吞并辽朝的势头迅猛,可是当年老子也不是没与你们女真族人动过刀子,也没见你这厮们生得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只生得一个脑袋被砍了不也照样没命!?
是以性情剽悍蛮横的董小丑对于金军反而并没有太多的畏惧心理,兀自觉得可以一战,不拼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而董小丑这一番叱喝,倒也似给那些本来对金军甚感恐惧的奚军将士打了一针强心剂,对方是得令前来接引护卫我族同胞子民的,终不能我等教金军吓破了胆,反倒只得受他人庇护而苟延残喘!当即也有个精细的奚军将官急中生智,立即喝令麾下将士集中所有奚车按内外两层,在山脚下呈半圆形排开,而各部弓手以奚车为掩体,抵挡金国追兵骑军的冲势,挡在收拢的奚人族民队伍身前。
然而等到怨军中偏将罗青汉、董仲孙二人亦策马奔至之时,董小丑分明也能从他们两个脸上觑见一抹慌张与迟疑。
“咱们兄弟几个自从于辽东兵乱时为萧唐哥哥所救,带挈着父老乡亲迁徙至保州安居,虽有守土之功,可是哥哥以往多在宋境内招聚四海豪杰,先是青州两山,后来又在水泊梁山扯起大旗,麾下两百多名头领,诸路兵马好汉云集,有甚调遣争相请命的人手多了,多半却是要落下咱们兄弟几个,只能瞧着其他头领夸能说会”
奚人队伍之中呼喊声仍是混杂在一团,而董小丑狠狠咬了咬牙,脸上满是跃跃欲试之色:“如今我等奉哥哥差遣至此,自也不能再怨不带挈咱们建功扬名。若说骑射弓马的本事,咱们虽不及保州渤海、横帐军马,也不似二龙山、梁山泊那边的头领久在哥哥帐前听命,如今有恁般争口气的机会,我等也绝不能跌了份,在众头领兄弟面前,反而失了咱辽东汉儿的颜面!”
董小丑话都说到这份了,罗青汉、董仲孙二人面面相觑,旋即也点了点头,其中董仲孙亦大声说道:“兄长,兄弟们随你大弄一场便是!好歹也要挺到哥哥闻讯来援,也教其它部曲的弟兄晓得,咱们辽东汉儿,须不是怵事的撮鸟!”
率领麾下骏马列阵于奚车后方的奚军几员将官与董小丑等头领对视一眼,相互颔首,形势紧急,如今也必须同仇敌忾以御金军追兵。其中一员奚军将官鞍上摆着长枪,策马踱至两辆横在身前奚车缝隙处观望,眼见金军骑兵卷着冲霄的尘土猛扑而至,他忽的把手中长枪一举,瞪目大喝道:“放箭!”
早已蓄势待发的弓箭手立刻放开绰在手中绷紧的弓弦,一蓬蓬利箭蓦的呼啸射出。一轮箭雨铺天盖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抛物线俯落砸下时,也正是金军劲骑前锋堪堪冲进弓箭射程范围内之时。
箭矢如雨落下,急催战马的骑阵之中登时有两三百骑被射得人仰马翻,而那员奚军将官再度把抢一挥喝令,第二轮箭雨很快的也激射而出,而这一路金军追兵似是急于杀溃眼前这支队伍,他们倚仗战马的冲势,顶着箭雨声嘶力竭的继续前猛冲,对于中箭坠马的同僚不管不顾。奚军这边还没等组织起第三轮的箭雨射出,冲在最前面的追兵扭曲狰狞的五官渐渐的便已是清晰可见!
一队队奚人的弓箭手迅速后撤,却是近千名手持劲弩的怨军步卒疾步上前,旋即弯腰脚踏,伴随着一阵吱嘎嘎的闷响,无数弩箭被搭在了张开的弩弦之上。换成是董小丑身旁的偏将罗青汉一声怒喊,诸队以奚车为掩护的弩手纷纷按动机括,机括声响与凄厉的破风声几乎是同时响起,无数弩箭登时又从奚车的缝隙间朝着金军骑兵呼啸射去!
以平射之法,且比弓箭穿透力更为强劲的弩箭骤然射出,冲势甚急的金军骑阵之中登时暴出团团血雾,又是一阵人仰马翻,许多战马悲嘶的扑倒在地,又顺势望向滑出好远,甚至重重的撞在了拦在眼前的奚车上。
本来利用骑兵的机动性撵杀阵势溃乱步卒队伍的确能见得奇效。可是如今董小丑却率领怨军与几支奚军部曲利用奚车在山脚下排开了阵势,对方骑兵先是遭受几轮弓弩打击,眼前又有车阵阻隔,这也使得敌军追兵的冲势一滞。只是后阵的敌军追兵依然急催战马,前赴后继的扑杀过来,而一片身上插着许多箭弩矢簇的人马尸首之中,又有不少未死绝的兵卒颤巍巍的爬起身来,依然绰着兵马直往前冲,企图从挡在身前的奚车阵上攀爬过去。
恶凛凛的一道身影抢先跃到了两辆架起的奚车之间,董小丑面对着须臾间便要冲杀至眼前的敌军咬牙切齿,他紧绰长刀,旋即厉声大喊道:“操起家伙上啊!守住了阵势,但有敢来的撮鸟,豁出性命与那厮们拼了!”
1437章 虎狼之师,你如何挡得?
奚车排开的车阵前后人头攒动,一面枪兵向前紧绰枪杆儿,大前探形成一片锋利的钢铁森林,但凡是有敌军攀跳上奚车,兜头盖脸的就是一通乱枪搠来,将攻上来的搠翻跌将下去。
倚仗排开的奚车列阵抵抗的奚军将士,以及那遮莫也有数千兵马的敌军的确不是甚么乌合之众,此时也只有英勇抵抗、浴血厮杀,也教率领这一拨先锋骑军迅速杀至的兀颜光勒住战马,亲眼目睹眼前惨烈的战事,他的眼角不禁抽搐了几下,眼神也变得越发狰狞凶残。
实则当年的辽朝南京道统军上将如今只得率领一彪骑军先锋冲杀,当真也是屈了他的才。兀颜光虽是熟女真出身,当年也算是辽军之中的一个异类,本来缺乏骑兵的宋廷为了对抗北方游牧民族的骑军,而更为着重的演练诸兵种合理分配,随机临阵变化的诸般阵势,兀颜光久习兵书、通晓阵法,也是善于调度指挥诸营临战布阵的帅才。可是金国部曲作战编制本来就比辽、宋军制更为简单,且战法讲究简单有效、迅猛粗暴,很少会结成布置复杂的大阵厮杀,自然也无须他来布阵调度,摆开阵势与敌军慢慢打熬
更何况自己只是降将的身份,本来自己最引以为豪的排兵布阵本事似成了屠龙之技,如今也只得在金国以完颜部为主的诸多功臣名将面前争先请命做个亲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