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面朝黄土背朝天,好歹也有条活路。可是如今你我又非是军司收录的官兵,凭甚么性命也要为那祝家所用,非要去与那些未曾害着咱们的绿林中人厮杀?”
另一人听罢叹了口气,说道:“兄弟,你也不是不知祝家那三个少爷向来要争个在江湖中扬名的机会,尤其又有那祝永清、祝万年两个前来撺掇,教他们专要与京东路地界的强寇作对。咱们受制于人,还能怎的?都说祸从口出,既然还在这祝家的庄子里,你也须小心些。”
那庄户冷哼一声,说道:“邻坊几户后生前番随着祝永清那厮统领的官军去与那三山强寇厮杀,结果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可叹他们的爹娘快哭瞎了眼。就算能够剿除了那几处绿林大寨的强人,向朝廷邀功讨赏的也只是祝家那伙,庄子内为那厮们送死的庄户也是白死,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又能捞得甚么好处?
若要我说咱们用祝家的撒佃租契到了期限,也须趁早另寻个去处,祝家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只顾让治下的佃户去送死,把他们的性命当做是向朝廷邀功的添头。周遭地界本分守己的大户也有不少,咱们只求有块耕田为地主耕种,再填饱了肚皮,便是换个去处也能过活,又何必担惊受怕的,非要任由着祝家把弄咱们的性命?”
“好啊!你这厮竟然敢说祝家老爷少爷的不是!”
那两个庄户一言一语,心中忿然时不觉话音大了些,正教一个刚走出酒肆的汉子听个分明。他们言语起了冲突,正做争执的时候,从不远处立刻有五六十骑庄户刚刚途径至附近便见酒肆门口骚乱动弹,也立刻策马冲来,而当先领头的那个青壮骑乘着的是一匹似火炭赤的战马。本来对祝家心中愤慨的那个庄户猛得觑见那个青壮顿时神色突变,也不敢再做言语。
因为来的那人,正是祝家庄庄主祝朝奉膝下第三子祝彪。
但见那祝彪头戴缕金荷叶盔,身穿锁子梅花甲,腰悬锦袋弓和箭,手执纯钢刀与枪。马额下垂照地红缨,人面上生撞天杀气。虽然生得也算端正威武,可是他面目戾气满布,瞧他神色也知其必是个好勇斗狠,飞扬跋扈的大户子弟。觑见自家庄子内的酒肆门前有人争执,那祝彪把眼一瞪,大声叱骂道:“你这几个贱厮作甚鸟怪,不知那三山的强盗要来进犯,庄子上下正要严防整顿,你这几个却在此啰唣争执,找死么!!??”
方才撞破酒肆门前的庄户对祝家言语中颇为愤慨的那个汉子连忙一溜小跑,到了祝彪马前将他听见的原原本本说个分明。那祝彪闻言面庞更是扭曲,那对眸子中竟也漫起一股杀气!
方才对祝家言语颇为愤愤不平的那个庄户眼见祝彪面色不善,心中登时一突,只是还没等他出言分辨,却听“啪!!!”的一声脆响,祝彪手中的长鞭就已经重重抽在了他的脸上!
那庄户被祝彪一鞭抽得脸上鲜血迸流,而祝彪又是接连几鞭子过去,将那庄户抽到在地。仍感觉甚不解气的祝彪又翻身下马,径直走到那庄户面前,抡起膀子挥鞭用力抽打,口中还大骂道:“你这贱厮贱种!用我祝家的地,吃我祝家的粮,要紧时节乱竟然也敢在此乱我祝家庄军心!!!打脊饿不死冻不杀的腌臜,既然仍在我祝家庄内过活,你贪生怕死,小爷便偏要结果你这厮,打杀你这吃里扒外的畜生,好教其他庄户觑见,以儆效尤!”
本来那庄户在祝彪的毒打之下惨嚎连连,未过多时他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挣扎嘶嚎的哀叫声也渐渐减弱下来。其他庄户眼见祝彪真要在庄子里闹出人命,也连忙上前去劝,其中还有人连声劝道:“三少爷,且莫要与这厮一般计较,毕竟有官军还在庄子中,真要打杀了性命也不好交代!”
“滚!还有哪个敢来劝的,小爷我连同你这厮们一起打!”
祝彪口中大骂,甚至又抡起膀子要向周围其他庄户抽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听身后有人叫道:“三弟,不可莽撞!”
1081章 荡寇三首脑,先死一个
祝彪回头瞪视过去,眼见来的却是他的二哥祝虎,倒也不便对他瞪眼叱骂。不过祝朝奉的三个儿子里面仍要属他这个最小的气性最为暴戾跋扈,这时也仍将手中长鞭抽向倒在地上的那浑身鲜血淋漓的庄户,口中也凝声喝道:“二哥来这作甚?这些腌臜贱种不用些重手段不识好歹,仰咱祝家鼻息过活,颠倒过来却对咱们心怀不满,又如何能轻饶了这厮!?”
祝虎闻言冷哼一声,他也知道自己这三弟发如此大的火气,也不止是他闲常时节就张扬惯了,前番他们祝家三子的小叔祝永清,还有那濮州指挥使司中的统制官云天彪先后点拨诸地豪强随他们前去与三山强寇杀伐,却将他们三人留在了祝家庄中把守。祝虎对此事已是心怀不满,而祝彪更是自诩一身本事能与天下奢遮的好汉一较长短的,结果其他人都受调遣出战,剩下他们祝家三子把守庄子,却不是要让旁人以为自己是个没本事的?
说来祝家庄之主祝朝奉也是爱子心切,盼望着他们三个借着祝永清的势要建功扬名争个官身,可是也很清楚比起其他正规军中的军官猛将,亦或是手段高强的各地大户豪强,他这三个儿子的本事到底都还欠了些火候。为求稳妥,出庄厮杀这等毕竟凶险的战事最好还是教其他豪强去打头阵,而留下自己另一个幼弟祝万年与膝下三子以策万全。
可是祝彪蛮横惯了,祝家三子之中又以他名头最响,也早就养成了倨傲狂躁的性子,又如何能理解他爹祝朝奉的心思?
“罢了罢了,先将这厮押将下去,再等候发落,我来寻你自然是有要紧事......”
祝虎看得眉头紧皱,扬了扬手,吩咐身后几个庄众上前好说歹说先劝住祝彪,又将那被毒打的汉子如拖死狗一般拖拽下去,而又对祝彪说道:“我来寻你,是因为云天彪云将军夜袭贼营不成,混战中又挨了贼军中头目那一记飞锤,胸前掩心的甲叶都碎了,就算急请郎中前去医治,可是如今仍是吐血不止,看来怕是已熬不过今日了。”
祝彪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竟然嘿嘿冷笑了几声,心中倒顿感幸灾乐祸。当年独龙冈祝、扈、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