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城县的萧家集,按本处籍贯也须赶至内黄县去参加武试,与治下各乡镇上的武童一并武举乡试中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等科目。
王贵、张显、汤怀三人多年以来得周侗的言传身教,各自成绩优秀,诸般科目也是名列前茅,至于武艺在同龄人之中几无对手的岳飞更是独占鳌头,而得内黄县县令李春的赏识,还以神骏的宝马相赠,并设宴管待周侗与岳飞、王贵、张显、汤怀数人。
自己苦心栽培的义子如此争气,自然也使得周侗甚感欣慰与喜悦,他老来聊发少年狂,在返回宗城县萧家集的途中与岳飞纵马狂奔,却因年事已高跑马跑得热了,汗流气喘,回到集镇中时更是眼目昏花、胸腹胀闷,身子也发寒发热起来。
岳飞等几个弟子闻知立刻前去服侍,萧家集中的卞祥、杨林、陈广等人,大名府的卢俊义等人个个求询名医为周侗诊疗,可是由于周侗已是风烛残年的年纪,病势也是愈发严重......
周侗知道自己病入膏盲、寿命已尽,想来已经是不久于人世,便在逝世之前唤来卢俊义、岳飞、张显、汤怀、王贵等几个弟子嘱托一番后,便已溘然长辞。临终前不止要王贵等人辅助岳飞一并为国尽忠,还说及爱徒萧唐因在边庭屡建奇功而甚感欣慰,可是他也须以国家大事为重,不必回来吊唁祭拜......
周侗逝世之后,卢俊义与张员外、王员外等人整备衣衾棺椁,灵柩停在萧家集,待请来僧道做了功果道场之后,便要送到萧家集外山清水秀的青松坡去安葬。岳飞尽在选定好的坟前搭了芦棚,要为周侗守墓尽孝。萧家集中卞祥、杨林、薛永等兄弟心想此等大事也必须早些让自家哥哥知晓,便立刻派人发了飞鸽传书,传到了汴京的萧唐府上。
将报丧的信笺读过之后,萧唐面色潸然,心中也极是抑郁,自己的武艺能有今时今日这般境地,也少不了当年恩师周侗的苦心点拨。燕青见萧唐神情悲恸,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小乙也知哥哥心中的痛楚,只是人各有命数强求不得,周老前辈虽然逝世,却也是寿终正寝......毕竟逝者已矣,不知哥哥是否打算返至萧家集前去吊丧?”
“虽然恩师要我以国家大事为重,不必回去为他吊唁祭拜,可是有着师徒情分,我又则能只留在东京汴梁而无动于衷?”
萧唐喟然叹罢,他心想按史中记载,再估算一下时日,如今的确差不多已到了周侗阳寿已尽的时候,任谁也避不过人世间的生、老、病、死,可是就算萧唐心中有了些准备,毕竟蒙周侗垂青,而将其毕生绝学全部都传授给了自己,彼此之间也是有着极深的师徒情分,是以得知周侗病逝的死讯之后,萧唐暗付自上次出使辽国时途径集镇拜会恩师,却没料到也是两人此生的最后一面,自己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萧唐又想到周侗之子周云清也是战死于宋夏战争之中,膝下再无子嗣,只顾苦心栽培岳飞这等有璞玉之姿的少年成才报国,自己也是深受其传授武艺的恩德,就算是没有机会再周侗生前见他最后一面,身为弟子当然要去祭拜亡故的恩师。
心中拿定主意之后,萧唐便又对燕青说道:“如今有三郎、时迁兄弟暗中护送刘经略前往沙门岛,暂时也不必为他的性命担忧,嘉穗兄弟那边也已启程往二龙山赶去,由他调度兵马人手我也放心...在汴京暂时并无其他要紧事......
恩师身亡,膝下除了他那义子岳飞兄弟与三个徒儿,也无亲子为他尽人子之道,如今噩耗既已教我知了,不管怎的也须连夜自赶回萧家集去祭拜他老人家,朝廷那边说明了情由,想必也能体察......奔丧之急拖延不得,小乙你也随我收拾好行囊,再点拨些体己的心腹,我等一并上路,离京北上回萧家集去。”
959章 绵里藏针,招惹强敌
且说萧唐为了赶赴萧家集为恩师周侗吊丧,一面吩咐燕青收拾行囊调拨人手,毕竟现在是枢密院重臣的身份,也须前往皇城向赵佶禀告说告假返乡的因由,才好离开汴京一段时日。
虽然周侗入不得方今天子与朝中权臣的法眼,可是他毕竟当年曾经在汴京做得御拳馆天字席的教师,在东京汴梁禁军之中也有些名头。赵佶得知是萧唐的师长亡故,虽然不必按照朝中官吏在父母逝世之际告丁忧的惯例返乡守孝,可是回乡祭奠恩师自然也是人之常情,加上如今萧唐因宋夏战事所立的诸般战功擢赏未定,偏偏与蔡京、童贯等同样身为赵佶近臣的朝中大员的关系有些复杂起来......教萧唐返乡为恩师奔丧这段时间,也省得在朝中多生出甚么变故,是以赵佶当即也是好言宽慰一番,允许萧唐告假返乡。
萧唐遂返至府邸之中,好生吩咐过杨序等打理汴京官面上诸般事宜的心腹兄弟,又与后宅一众家眷温言嘱咐了一番,又差人向王焕、韩存保等人说了因由,随即就与燕青带着一彪体己亲随连夜赶归,直投河北东路大名府萧家集而去。
只是自从返京之后,萧唐因公事私事、喜事丧事而连日奔波,恁般事赶事的情况下难免也有些疏忽,有些按说本该善后的事没有来得及做,有些本该暂且需要稳住的人,也没有时间与精力前去提防小心.......
是以萧唐算是将一个在汴京官场之中最难对付的人,也给得罪狠了。
此时位于东京汴梁权相蔡京的奢华府邸之中无论是内院外院的仆役护院、丫鬟使女、管事门子......无不小心翼翼的做着本职差事,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因为这些蔡京府邸内的下人似乎也都能感觉到今日蔡府内的气氛格外的压抑,蔡太师心情不好时,府邸中大小差役也都要各自小心,便如朝中不少官员亦须瞧蔡京的面色行事一般。
在汴京朝堂数十载下来,有的人恨蔡京入骨,有的人唯蔡京马首是瞻,可是几乎没有人敢忽视这个在官场上几起几伏的大宋权相的存在,便如后人谈及北宋时节的权臣奸相,几乎都会先想起这个身为“六贼”之首的蔡京。
做为把持了朝政数十年的人物,当年蔡京在拗相公王安石门下听命过,后来似童贯、王黼、蔡攸等如今在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