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地与蕃王察哥鏖战除了构陷,如坐针毡,连连向萧府问信,转托萧唐小友照托刘经略,今日终于在汴京又得重逢!”
王焕正说着,在萧唐翻身下马的当口,他与十节度中西军出身的并着其他仰慕刘法威名的节度使纳头便拜。萧唐侧身让到一旁,待王焕、韩存保等人起身时才道:“诸位前辈有心了,本待入了京师拜会,却不想在此处又与诸位前辈得以相见。”
十节度之中张开还是老脾气,他听萧唐说罢又是怪眼一翻,说道:“小子,你以为与咱们老哥几个都做成一方节度使,还在枢密院中谋得要职架子便大了,还要咱们几个出京迎你?若不是看在天生神将刘经略金面,回了京却不是你小子该先来拜访咱们老哥几个?”
“张节帅说的是,却是晚辈沾了刘经略的光。”
萧唐微笑着点了点头,又莞尔说道。而刘法眼见当下的一些老部下并着一干人物向自己施礼,他喟然一叹,说道:“王节帅、韩节帅当年虽曾在我帐前听命,可是如今诸位已是功成名就,刘某此番附近,乃是戴罪之身要受朝廷发落,又何必如此以重礼相待?”
韩存保闻言面露激愤之色,说道:“刘经略为何兵败于那蕃王察哥,又是如何受童宣帅威逼冒险出兵的,前些时日经萧兄弟府邸书信来往,未将等人也已大致知了个因由。刘经略成名于边塞征战,是于国有大功的宿将,遭恁般冤屈羞辱,未将等人又如何能无动于衷?恁与萧兄弟并肩作战力抗夏军,他的为人秉性刘经略自然也清楚的很,朝内再由末将走些人情打点,也绝不能让刘经略遭奸厮构陷,不止屈沉了英雄!”
萧唐在旁闻言却是一叹,十节度都是前朝老将,如今也只是有虚名而无实权,就算继承了汴京天波府的杨温也只是继承杨家将门的名头,唯一一个仍有些政治能量的便是前朝国老太师韩忠彦的侄儿韩存保,朝廷官员,多有出自相州韩氏门下的,可以走走郑居中那等能与蔡京、童贯等人掰掰手腕的权臣门路,可便是连韩存保能仰仗韩家势要,在犯了权臣的忌讳时便是连高俅说要杀他也敢杀他,如今童贯可是一门心思要断绝了刘法在西军东山再起的门路,只凭着自身仕途与性命也在权宦掌握之中的十节度,又如何能够保住刘法?
只是在这般场合之下,萧唐按住心中疑虑不说,又向杨序、石秀、燕青等府邸内的心腹兄弟那边走了过去,说道:“汴京、河北那边的事......我也都已知晓了,这些时日三郎、小乙还有杨序兄弟操劳辛苦,如今且先安顿好刘经略,为他接风洗尘,至于其它的事宜......到了府内再从长计议。”
“安顿刘经略之事,由小弟与乐和兄弟操办便是,无须哥哥挂怀......”
燕青正说着,旋即双目又向一众恭迎的仪仗那边乜去,又道:“不过哥哥只怕还另有要事,只得迟些时候再回府邸内与几位嫂嫂、众多兄弟相会。”
燕青话音方落,萧唐又见十里长亭那边的仪仗那边闪出个人来,却是城内宦官打扮,那人踱到萧唐面前,操着不阴不阳的语调向他说道:“恭贺萧节帅大捷班师,咱家乃是内侍省杨提举管下的职事内侍,官家也知萧节帅今日返京,便命咱家特来宣萧节帅入宫觐见。”
950章 笼中的金丝雀,帝姬可知民间疾苦?
赵佶派内侍省的宦官前来宣自己觐见,这倒有些出乎萧唐的意料之外。毕竟那个风流天子对战事一向没甚么兴趣,萧唐以往几次出征返京,也都是在赵佶耍乐时忽然念及,才传人宣唤。
看来此番本来受副使监军的身份赶赴西陲边庭,却又统领几部兵马接连争得大功,还插手坏了童贯的好事......汴京这边无论是官家与朝内权臣的反应,也开始渐渐的有了些变化。
既然是天子召唤,萧唐也只得暂时与在场众将作别,又吩咐石秀、燕青、许贯忠等心腹兄弟接引刘法入京安顿后,便随着那个集内侍省派来的宦官径直投东京汴梁内宫皇城而去。
大宋国都、繁华依旧,可是萧唐也已注意到了流经汴京的漕运水道上大小船只无数,虽然天气尚寒,可是有无数衣襟早已被臭汗浸湿的民夫劳工在码头船只上前后忙碌。
不止是萧唐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在流经汴京的汴河、惠民河、广济河、金水河几条漕运水道上乘载着花岗巨石的船舶络绎不绝,车仗乘载、民夫攒行,在通往汴京宫城的东北隅的几条街道拥堵,还有些城内吏役高声叱骂,如赶猪羊一般喝令诸多民工搬运花岗巨石,原本繁花似锦的汴京城内,萧唐放眼望去的景象,却被一股十分压抑的气氛所笼罩着。
萧唐忽然意识到这两年他奉诏镇抚河东、开拨至边庭与夏国大军鏖战,许久不曾归返汴京,而赵佶那边却也早就颁令下旨,开始在汴京宫城大兴土木营建艮岳寿山(起初名曰万岁山)了。
在大宋政和七年便已开始兴工,按说将会与宣和四年竣工的艮岳虽然在园林掇山方面可称得上是集大成者,山势东西相望、前后相续,左山而右水,后溪而旁垄,连绵而弥满,吞山而怀谷......园内又植奇花美木,养珍禽异兽,构楼台林榭,奢华的景致自然也是世间无双。可是赵佶心想修建“括天下之美,藏古今之胜”的艮岳,想要一片道教洞天福地的景致,便生生要在汴梁城中建造出一座山来,劳师动众的又将耗费国家多少金银,费百万役夫之工,再祸害得多少黎民百姓没了生计,如此恶果自然也是可想而知的。
本来大宋历代官家节俭恪行,传到了这一代时却出了赵佶这么个要将历代先帝家底败光的不肖子孙。宋夏国战本来便已是劳民伤财,兴建艮岳的工程仍然在继续,花石纲仍要祸害得江南各路军州百姓数年...便是夏国因失横山险地而不得已向宫廷请降臣服,天下还是大乱,各地盗贼草寇、反叛势力还是要揭竿而起,诸地良民百姓还是要在和时受官府压榨,战时受兵灾涂炭而不得聊生......就算大宋铁血军人效死保国,为的就是保住赵佶的江山社稷,而任由这厮继续恣意祸害?
萧唐的心情越来越差,他驱马前行,面色凝重的望着那些在胥吏的叱骂下辛苦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