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了狂的疯牛在乱战中横冲直撞,根本没有人可以遮拦得住!
只是周围十几架长梯上源源不断的有人冒出,牛皋的呼吸渐渐沉重,他的左肩也愈麻木起来。当时在萧关南侧通峡寨附近的坞壁与敌军厮杀时牛皋的箭疮也并没有痊愈,可是一来牛皋生得皮糙肉厚,二来他箭疮的伤势较关胜要轻,是以也能勉力厮杀,可是激战的时间一长引动伤口仍使得他的锏法打了些折扣,是以眼见有个夏军将官从斜侧杀出,并挥刀朝着他的腰肋狠狠剁来,牛皋本待抡锏朝那敌将的头颅砸去,钻心的痛楚蓦的袭上心头,牛皋肩头一麻,攥在手中的铁锏也险些摔落在地!
忽然间那夏军将官却剧烈的抽搐了下,他瞪着双目伏头去望,就见自己的胸口上透出了半截枪锋,鲜血滴答滴答的砸落在地。长枪旋即抽出躯体,那夏军将官怒目圆睁得扑倒在地,牛皋这才觑清在那本来要偷袭自己的敌将身后,正手绰着长枪的王文斌。
周围宋夏两军的士卒仍然疯狂的厮杀着,面色苍白的王文斌吞了口吐沫,他强打笑意刚对牛皋点了点头,却冷不防旁边又撞出个敌军来,锋利的长刀也狠狠的插进了王文斌的腰肋!
牛皋见状更是出了声震天撼地的怒吼声,他立刻抢步上前,抡起铁锏砸碎了那个敌军的头颅。王文斌正感到身体麻木,胸膛气闷窒息的十分难受,冰冷的寒意也从腰肋蔓延开来,王文斌怔怔的低下头来,就看到如注的鲜血从自己身披的铠甲缝隙间沁出。
既然投身军伍,做的便是舍命的勾当要争番功名...好歹......我也是死在了战场之上...这...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王文斌双目空洞、嘴唇微颤,他似乎仍有话要说,可是却只能出些含糊不清的声音。终于王文斌的双膝一软,先是跪倒在地,旋即又直挺挺的摔在冰冷的城墙上,他灰暗的眼眸仍没有合拢,一对招子仍直直望着前面,只是虽然生命的活力几乎消逝,却见王文斌的嘴角微微上翘,看上去倒似是一种释然......
都是为国出征与敌邦厮杀,王文斌到底还是倒了下去。可是这一次他的战死,却绝对不会成为一个笑话。
虽然牛皋与王文斌的交情并不算很深,可毕竟做了一段时日的袍泽同僚,他又是在帮助自己之后反在乱战中被敌军所杀,这也使得牛皋悲愤填膺,眸子中更是燃起无尽的忿气与战意,他歇斯底里的狂吼一声,舞动双锏足狂奔,犹如一头野牛般恶狠狠的撞向城墙上的夏军人群中!几名士兵被他无比迅猛的撞击撞得倒飞而出,刹那时又接连又十几名夏军步卒在他势如暴风的双锏下头裂骨碎、当即毙命!一路平趟猛冲牛皋再撞翻了十余人,本来在墙头上站稳脚步的夏军阵顷刻间又被一股怪力推挤,竟然都被牛皋硬生生的撞得飞出了城墙!
嘶声咆哮、足狂奔的牛皋冲到城墙墙垛边上,他气喘吁吁,赤着双眼向下一望之后心中却蓦的一震,仍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放眼望去仍然是无穷无尽的敌军兵马,城墙下方黑压压人头攒动,悍勇的夏军步卒摩肩接踵着争着要还挤到前头,甚至狠狠的挤推开旁边的同僚大步向朝上爬来,就如同几万只要争着冲进羊圈吞噬血肉的豺狼!
而此处在城垒远处观战的夏军主将,却正是先前曾率领奇兵攻打临夏城的仁多乙哩,他勒马站在高处,距离他前方五十步远还有是百来名夏军刀斧手一字排开,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提着血淋淋的长刀,而在阵列前面还有百来具双臂反剪的无头尸身。
这些被砍下头颅的尸体腔内甚至还涌出鲜红的血液,他们都是前几轮攻城中一时溃败下来,或者是畏惧不敢向前的夏军兵卒。本来夏国以往的军事手段十分灵活,他们配合地理优势,有利则进、不利则退,如果强攻城池的代价忒大也会避免填命式的攻城手段。可是如今仁多乙哩奉察哥之令不计代价必须尽快攻破这座城垒,那些士卒被斩血淋淋的处刑惨状也震慑了前来攻打城垒的夏军所有部曲,各部将官声嘶力竭的喝令麾下士卒涌上前去,所有士卒又怎敢不去冒死攻城!?
“这拨宋军果然了得,确实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仁多乙哩悠然念罢,旋即嘴角又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可是待察哥宁令很快便至,无论是刘法、萧唐还是宋国军民,也该是你们尽数死绝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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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3章 攻方凶猛,守方后招
饶是守城的宋军奋力厮杀,蹬上城头的夏军士卒仍是越来越多,牛皋、武松、党世英、党世雄等将官虽然率领兵卒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可是夏国军阵后方有大队的监军压阵,驱使着攻城的士兵全面涌向上城墙,也使得城墙上由宋军将士组成的血肉人墙也被冲出几道口子,只怕被夏军各部的悍军冲破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无数的战士拼死搏杀,倒在血泊中的士兵越来越多,那些被调拨来强攻城池的夏军根本无路可退,在他们周身左右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所有人都赤红着双疯狂屠戮,不止是攀登上城墙的夏军悍兵也越来越多,城墙上倒下的尸体也正在不断增加。
饶是有一身惊人业艺的武松、牛皋等人,他们的本事在这般两军混战之中活动的空间也愈发有限,飚起鲜血残肢的刀枪剑戟如狂风暴雨一般,时常刚劈出一刀的同时,周围便有几支长枪齐往自己的身子搠来!现在双方比拼的就是谁的出手更为果断狠辣,甚至谁的运气更好一些,往往还没等觑清敌军的相貌,便已立判了生死!
“嗵!”、“嗵!”、“嗵!”......城外也有夏军军健正以攻城车猛烈撞击着城门上,被铁闩死死框住的城门已经出现了些裂隙,眼见很快就要撞开。而在第一道城墙后面更为残缺破旧的墙垣上方,萧唐目光如炬,死死的瞪视着前面惨烈的战况,他的手指不由的微微抽动着,下意识的往挎在腰间的刀柄上摸去。
过了片刻,萧唐长舒了一口气,并向身旁的王进望去,王进见罢面色肃穆的点了点头,并忽然高声喝令道:“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