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宋国与河湟吐蕃诸部之间的联系、以往与宋军作战时思路十分明确的战术与战法,以及东北面辽国为了保持夏、辽、宋三国鼎立之势等原因之外,能够一直延续夏军精锐剽悍善战的那股锐气,也更是大夏立国之本。
所以哪怕是再多付出许多麾下党项儿郎的性命,察哥也要将刘法、萧唐的首级用长矛挑起向宋国示威,如此不但能教敌军知道甚么天生神将、宋军新锐胆敢犯我夏境一样都是死路一条,往日军中儿郎受刘法在边庭的威名所慑,若能杀了他以及那个在银、石州地界大败左厢神勇军司的萧唐,这无疑也将会极大的振奋诸部夏军的军心士气。
可是眼见己方兵马虽然将宋军团团围住,在那萧唐的指挥下各个部队仍然奋力死战,哪怕是己方精锐攻势猛烈,但是萧唐麾下的那些宋军猛将乃至各部士卒却没有心生绝望而军心崩溃,察哥也已经意识到了那个萧唐要比他预想的更难对付,甚至会成为他策划向宋军大举反攻中的一个变数......
越是如此,本王却更应该冷静思量才是...察哥心中暗付,他想到现在自己仍然深得军心,麾下各部夏军也皆愿意为他效死奋战,随着以后与宋军的厮杀更为惨烈、战事愈发胶着,自己对于那萧唐所统领的敌军依然在兵力上保持绝对的优势,何况麾下马军众多,也能够死死咬住那一支试图撤返休整的宋军,无论是夏国还是宋国双方再拼掉更多精锐战士的生命,自己依然有足够的本钱消磨掉萧唐与刘法麾下所有的兵马。
可是西路的宋军,不是还有童贯那个受宋国皇帝宠信的阉人?宋军的其他部曲为何也不见甚么动静?
宋国西军中那个掌权人物以往便是在宋夏边庭局势趋于缓和的时候,都时常率军寻衅力图挑起战事,可是如今却一反常态的龟缩于西宁州,察哥本来对于此事心存顾忌,可是他旋即也想到宋国朝堂、军中争权夺势、文武倾轧可也不是甚么稀罕事,难道一向带兵严谨持重的刘法之所以孤军深入,这也涉及到了宋军内部的权派争斗?
当善于推敲算计的察哥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脸上阴沉的神色也渐渐褪去,他的嘴角忽然又露出一抹既从容而又狰狞的笑意。
就在这个时候,察哥听见隐隐传来了一阵己方士卒的喝骂声,他转头望去,就见又有两个被俘的宋军将官踉踉跄跄的,被几个军健推搡到了自己面前。那两个宋军将官被反缚住了双臂,一身的血污,虽然身陷敌手,可是他们两对招子却仍狠狠的向周围的夏军将官瞪视过去,而这两个在突围时被夏军擒拿的宋将,正是井木轩郝思文与百胜将韩滔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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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7章 自古无义战,征者以上伐下
“兀那宋狗,察哥宁令在前,还不报上名号?跪下说话!”
不止是察哥正冷眼打量着韩滔、郝思文二人,其他夏军将官因厮杀激战己方各部兵马损失不小,眼前这两个被生擒活拿的宋军将官时,也都恨不得上前立刻将韩、郝二将开膛活剥了泄愤,也早有军健瞪目怒吼,并且伸出脚向郝思文与韩滔二人的膝盖后侧狠狠的踢了过去。
虽然猛的被人踹倒跪地,可是郝思文、韩滔立刻又将身躯硬挺直立站起,平素持重寡言一些的郝思文只是怒目瞪视着面前那个被夏军众将犹如众星捧簇的明月,夏国晋王察哥而一言不,韩滔则是将脖子一梗,高声大骂道:“大宋官将,拜你这蕃王作甚!?老子便是大宋陈州团练使百胜将韩滔,狄夷贼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爷爷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算好汉!”
“百胜将?蛤蟆吞天,好大的口气!就只凭你微末本事,也配唤作甚么百胜将?”
韩滔骂声未绝,忽然感觉到有团身影疾至他的面前,夏军撞令郎军的猛将吴元飞起一腿,便直朝着韩滔的腹部猛蹬过去。就算没有被反缚住双臂,韩滔也绝非是眼前这个光头悍将的敌手,此时又是猝不及防,韩滔的身子登时也倒飞了出去,重重的跌撞坠地,嘴中还哇的一声呕出大口的酸水。
吴元居高临下,轻蔑的打量着身子弓得便似只煮熟大虾的韩滔,又狞笑道:“区区一个州团练使,也敢冲撞察哥宁令?似你这等军职老子在闯荡绿林时都曾杀了许多,就凭你也配强充好汉?”
眼见袍泽兄弟受辱,本来默然不语的郝思文却忽然开口道:“我等本事再不济,便是今日断了头颅,也是死得其所,可是你这般数典忘祖的宋奸走狗遭人唾骂,说白了只不过是只向异邦摇尾乞怜的狗!”
匍匐于地捂着腹部的韩滔也咬着牙挺起腰来,高声道:“兄弟骂得好!只恨男儿大丈夫未战死沙场,却在此处瞧这奸厮小人嘴脸!”
而吴元听郝思文骂罢,他的眼皮不仅狠狠的抽搐了几下,眼见他面上杀意愈明显时,察哥却冷声一笑,说道:“我大夏东尽黄河、西至玉门、南接萧关、北控大漠、两万余里的江山,也并非只是我党项儿郎的故土家园,汉、契丹、畏兀儿、吐蕃......诸族各部英杰若肯同意协心,论功钦授官爵、委以重用,虽非血脉同源,却也已然能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昔年我党项羌助大唐征皇朝有功,被赐姓李封夏国公,后来却是你们汉人势微内乱,数十年间诸国纷立,相互杀伐,我党项拓跋氏又凭甚么要向欺孤儿寡母而开朝立国的宋人俯称臣?本王也知道你们汉人将官讲究得是生当封侯、死当庙食,可是汉家儿郎为我大夏效命一样能争个福荫子孙、建节封侯,只因大多汉人奉宋为正统,就以为替宋国卖命便是忠的?我羌人诸部、各族儿郎要保我国家江山便是奸的?肯为我大夏出力的汉人你们便要骂其是助纣为虐?荒谬!”
韩滔、郝思文都是行伍官将出身,也都并非善于言辞之人,听察哥冷声说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而这时察哥悠然一叹,忽的又说道:“康将军,这些话,本王也正是要说给你听的......”
察哥话音未落,仁多乙哩率着几个军健又将前番大败刘法时擒拿住的前军主将康炯给押将出列。也被反剪住了双臂的康炯神色忿然,只是觑见韩滔、彭玘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