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没趣?
于是乎,寻常将官虽然心生怨懑,可是却惧怕身兼迁补赏罚禁军官将职责的签书枢密院事萧唐会在行军赏罚簿上记上一笔,回头至朝中再参他们个御下不力的罪责;于是乎,本来在行军途中饱受苦楚的士兵们也渐渐养成枕戈待旦的习惯,但凡安营扎寨、警哨游探、行军列阵等军中事宜经过萧唐在行军期间有意的督练,许多本来操习懈怠荒废的士兵遵将领行事的能力也是愈发熟练起来。
而正当汴京与京西北路的禁军按萧唐的吩咐布置营寨,派游骑哨探游弋的同时,在北面不远的山坡上正有一队披挂整齐的马军疾驰而来,这队兵马尽着宋军制式的铠甲,浑身上下也都透出来一股萧杀的气势,历经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老兵,与虚弱冒领的弱质兵痞的神情气质自然大有不同,而打眼一瞧这队凛凛生威的兵马,立刻也能感觉到他们那一身在沙场中磨练而出的煞气。
“裴统制,两位监军所统率的兵马就在前面扎寨。”
其中有个看衣甲似军中营指挥使模样的将官一勒缰绳,驻足手搭凉棚,眺望前面不远处萧唐所在的宋军营寨,他忽然出言赞道:“从京师调拨过来的兵马军容倒也甚是端正,听闻那萧节帅经略河东、镇抚京西,看来的确也是个善带兵的人物。”
而那那指挥使唤作裴统制的是个满面虬髯、生得一脸横肉的凛凛大汉,他策马上前,只稍作打量,却又往地下吐了一大口浓痰,并啐骂道:“这他娘的又是个屁!懂得安营扎寨又算个鸟本事?甚么鸟监军官,说白了就是拍马屁教官家快活,便来白领战功的腌臜权贵。老子草他十八辈祖宗,俺西军无数儿郎流血赴命,却要成就那干奸厮的功劳!杨相公也忒偏心,不调拨俺至攻打韦州去,却教俺来接引这拨厮鸟,也是洒家时乖命舛,要受那厮们的鸟气!”
裴统制口中正骂着,方才那个宋将立刻策马上前,向他劝道:“裴统制,汴京调拨过来的监军,好歹的都是朝中重臣,言语也须小心一些,否则若是惹得两位监军不喜,不止是杨相公,老、小种经略相公面上须不好看。”
“教他咬我鸟!老子管那厮们喜是不喜,姓吴的,你又算是个甚么鸟东西,来管洒家的闲事?”
虽说看似是同一个部曲的上下级关系,可是这个裴统制很明显对于眼前的那个将官很不待见,他又冷眼打量面前那脸上不见喜怒之色的宋将一番,更是感到气不打一处来,便又不屑的说道:“嘿嘿...你小子不是一向喜欢拍权贵的马匹么?接待那劳什子监军的勾当,便由你这厮去伺候那干囚攮的鸟官罢!”
815章 蛰伏的猛虎,西军吴晋卿
此时大营内帐篷基本都已经扎好,在军卒布置营寨外拒马、鹿角的同时,伙夫军卒埋锅造饭。又有一道道炊烟缕缕飘上半空。
而在中央一座最为精美的营帐中,蔡鞗面露厌恶之色,他伸手一推,将盛满了炙羊肉的漆盘推到了一旁,桌案上碟儿盏儿乱碰,其中盛着的时鲜果蔬、素炒小菜他也连没动过一口。
虽然给蔡鞗备置的菜食都是他从汴京中带来的厨子,可是炙烤的羊肉都是行军时用食盐腌制的腌肉,蔡鞗只尝了两三口觉得不及在汴京中尝到的荤食鲜美,这教他登时感觉到毫无胃口。
好歹蔡鞗也是在蔡京府邸中长大的,蔡京为了迎合好享乐的官家提出“丰亨豫大”之说,本来蔡府中衣食住行便极尽奢华,他老子蔡京想吃蟹黄馒头了,一顿便能花出一千三百多贯,平时吃碗羹杀死几百只鹌鹑也是稀松平常之事,前后照拂蔡鞗起居饮食的便有数以百计的家仆婢女,现在却在荒山野岭间吃这等难以下咽的炙肉,这又怎能教蔡鞗吃得下去?
戎马倥偬,果然恁般辛苦......罢了,父相如此安排也有深意,我且忍耐些时日罢了。
蔡鞗冷着脸兀自寻思着,在营帐中他的随从亲信却面露惶恐之色,呐呐的说道:“五公子...这......”
“算了,我没有胃口。唤人去附近打了河水,这一路舟车劳动,我要沐浴解乏。”
蔡鞗吩咐罢了,忽然又问道:“萧副监军现在又在何处?”
那随从闻言撇了撇嘴,向蔡鞗回道:“萧副监军眼下自然还在聚集诸将,论说甚么每日行军、扎营、布防等事宜。”
蔡鞗听罢冷哼一声,心中付道如今还是在大宋地界,又不是宋夏前线战场,如今便是连蟊贼也不见一个,那萧唐不过也只是个副监军官,此番战事也轮不到他去征战杀伐,他却整天煞有其事的扎营、布防、操练、督检......却不是在哗众取宠?
不过自从当日蔡鞗回到蔡府之中,将萧唐有意推诿官家的任命,似乎不愿以他蔡鞗陪护的身份赶赴边庭等事宜一五一十的告之于他的老子蔡京之后,那个权术老道的权相只略作寻思,便道:“那萧唐新拜要职,又有正事血气方刚的年纪,于兵家军事他受人掣肘而有所抵触,这倒也不稀奇。此子城府不深而沉不住气,便也不足为虑,既然此时还用得到他,我儿也不必与他闹得僵了。倘若那萧唐真生出甚么异心......窥其虚实动静,要整治他也有的是法子。”
蔡鞗谨遵蔡京的意思,而按照官场路数与萧唐虚情假意的周旋,也正是他擅使的手段。
而行军途中萧唐待蔡鞗虽然也甚是客套,可是很明显也没有打算刻意巴结他这个当政权相府中的衙内。这段时日两人交面不交心,也都是各行其事。
而就在这时,蔡鞗忽听营帐外一阵喧哗声起,旋即便有随从进账报道:“五公子,延安府军司已派兵马前来接引恁与萧副监军行伍。”
蔡鞗嗯了一声,随即整理衣冠,踱步向营帐外走去。
呜呜的号角骤然响起,战马嘶鸣、兵甲铿锵。一队马军驰进刚扎好的营寨辕门,并且迅速在营寨中排开整齐的行列,端的迅捷齐整,但见军健昂首肃立,显露出凛凛威风,观其军容便知这支部队的要比京畿、京西路派遣过来的官军中原更为精锐。
此时萧唐得军吏来报,也率终将迎将出去,但见从西军中派来接应的部曲军健各各似精钢铸就的一般骑在昂立的骏马上早排开阵势,他也暗喝了声彩,暗付道:只瞧这气象威仪、军人仪容,西军辖下久经战阵的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