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来不及考虑太多,刘锡立刻领着二百人下了城头。
听到城东喧嚣愈盛,刘锡大急,加快了速度。
“将军!”
迎面跑来一血人,正是东门守门副将。
“贼人暴起发难,杨光叛变,城门失守,贼将高玉已经入城!”副将叫道。
杨光便是那东门守将。
刘锡惊了片刻,努力冷静下来,回头道:“兄弟们,陈相公平素待我等不薄,守不住城池,也要护他周全,且随我去知州衙门接应陈相公突围。”
“喏!”
二百余人调了个方向,向着知州衙门狂奔。
城东的躁动,全城可闻,陈师锡自然也听得到。
刘锡到时,只见州衙周围已经堆了柴薪,泼了火油。
进去看,陈师锡穿戴整齐,正襟危坐在大堂里的官座上,大堂别无旁人,只有一个经年老仆陪伴。
“相公,事不宜迟,我等护卫你突围。”刘锡急道。
“吾乃朝廷钦命牧民官,焉有弃民而走的道理?自当与城共存亡!”
陈师锡抬手阻止了刘锡劝说,道:“悔不该未听你劝,放那灾民进城,致有此祸,实乃咎由自取。
信伯有将才,亦已熟知婺州境况,与后期平叛大有裨益,不宜死在此处,速速突围去罢。”
“相公不走,末将安得独活?便与贼人拼了便罢!”刘锡喝道。
说完,刘锡回头,对二百军兵喝道:“相公欲与婺州共存亡,兄弟们可敢随我力博贼人?”
“随将军杀贼,以报相公厚待!”军兵回道。
“杀~”
呼喝中,已经有贼人杀了过来。
“杀~”
刘锡挺刀,杀了过去!
“狗官休得猖狂,吃我刘赟一枪!”
暴喝中,一贼将接住了刘锡。
两人都了三五合,倒是不分胜败。
两人武艺倒是半斤八两,奈何贼人众多,又有一个贼将杀出来围攻刘锡。
立刻,刘锡只能苦苦招架。
这便是得知贼兵进城,刘锡判断城池不可守的原因。
当初贼兵初入婺州境内,刘锡也是主动出兵邀击的,奈何兵不如对方多,自己武艺也压不住,只得回城坚守。
主将被围攻,二百余兵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各自挥舞兵器冲了上去。
贼兵立刻过来接住,厮杀成一团。
贼兵不过六百人,却个个都是铁甲裹身,手中刀枪坚固,比官军尚要精锐几分。
这是方亳苦心孤诣训练的护教兵,乃是叛贼中最精锐者。
不一刻,两百官兵被斩杀殆尽。
在搏命反击之下,也杀了百十个贼兵。
此时,刘锡身上已经被刺了三枪,砍了两刀。
铛~
刘赟挑开刘锡手中刀,喝道:“你这官将,倒是条好汉,如何就要给那昏暗的朝廷卖命?”
“呸~要杀便杀,何须啰嗦!”刘锡不屑喝道。
刘赟道:“我圣教为民做主,意在创造一个人人平等的世间,兄弟何不来共襄大业?”
“妖言惑众,欺骗无知百姓尚可,却休要与我来说。”刘锡回道。
刘赟见说刘锡不动,喝道:“来啊,且去拿下州衙,请出此间相公……”
话音未落,只听轰地一声,州衙内窜出冲天的火焰来。
“哈哈哈~看到了没,贼子!”刘锡大笑道:“任凭你招揽了几个败类,天下有志之士,如何能够与尔等同流合污!”
刘赟面色阴沉至极!
倒不是为了刘锡的奚落,而是因为陈师锡的果决。
因为陈师锡刚直的名声满天下,方亳特别下令,定要活捉后劝降,以作为叛军的头面。
却不想,陈师锡见势不妙,直接纵火自焚了。
火势如此大,也不知道泼了多少火油,点了几根火把。
“来人,立刻灭火,免得殃及别处。”
下令完,刘赟看向刘锡,喝问道:“只问你,降是不降?”
刘锡不答,调头看向东南,喃喃道:“父亲,今日儿子便以一命,洗刷我刘家的笑柄!”
说完,刘锡横刀在脖子上。
“我刘家一门忠烈,绝无投贼之人。”
噗嗤~
刀光闪过,鲜血喷射,在火光与阳光的双重照射下,熠熠生辉。
婺州知州陈师锡不听守将刘锡言,收拢灾民进城,为贼人所趁,致有城池失陷之祸,然其忠义不失,举火自焚以全节气,守将刘锡亦坚守节操,自刎以明志。
二百六十三 局势略坏
“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吞金自杀殉国,廉访使赵约自刎殉国,婺州知州陈师锡自焚殉国,守将刘锡自刎殉国……”
拿起桌子上一叠奏折,赵桓继续道:“一月不到,明教贼军已然攻占了睦州、杭州、歙州、衢州、湖州、苏州、宣州、婺州、广德军九个军州。
其兵锋已经深入建康府内,常州坐守晋陵,何其之速也!”
“臣等无能,不能安国保民。”郑居中等人立刻请罪。
这当然不是他们的锅。
方亳领明教起事的消息尚未传来,蔡京已经发动。
区区地方造反,不论是监国的赵杞,还是把握权柄的蔡京,都不会在意。
他们要的,还是干掉太子。
朝廷没有应对,地方百姓拥护,自己策略又是得当,因此不过一个月的时间,明教已经占据了九个军州,诚可谓势如破竹。
对此,赵桓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只是,婺州的失守确实出乎意料。
陈师锡深得民心,刘锡也算得上良将,还是没守住,也算非战之罪。
不过,这个锅,却只能郑居中等人来背。
不论皇帝还是太子,那是必须没错的,这就是郑居中等人主动背锅的原因。
“虞琪,可有平叛方略?”赵桓问道。
闻言,诸人都看向了这个新任枢密使。
昨日不过议定中枢官员,今日便提出了地方造反事,其实是没时间应对的。
但是,若是虞琪真的提出好方案,那么就可以坐稳枢密使的位置了。
“殿下容秉。”虞琪出列道:“明教蓄意谋反,已久,东宫早有应对策略。”
“说。”赵桓催促道。
“润州知州刘韐精通军事,可为两浙路、江南东路、淮南东路、淮南西路宣抚使,征集各地兵马严守润州、建康府,务必不得让叛军越过大江。
另,当以李纲为福建路、江南西路宣抚使,谨防叛军向南扩张。
中枢方面,可调动五万精锐兵马驰援,以求早日平定叛贼。”
“贼人占据九个军州,拥众数十万,中枢只派兵五万,是否太少?”郑居中问道。
“非是不能多派。实在不能。”虞琪回道。
不等郑居中继续问,赵桓又拿起一叠奏折,道:“河东路,有叛贼田虎起于威胜军,不过月余,其已经占据威胜军、汾州、晋州、辽州、德隆府,其兵锋已至太原城下。
这部叛军兵锋,亦需要大军平叛。”
众皆骇然。
两处大寇,同时发作,若是应对不当,社稷有倾覆之危!
“蔡京误国,实在罪该万死!”郑居中骂道。
若非蔡京瞎搞,哪有这么多事?
只是他们不知道,即便没有蔡京,这两处也会大乱的。
没给众人说话的机会,赵桓又拿起一份奏折,道:“另外,陈桥驿奏报,王庆率部潜逃,正往房州去,亦需大军追剿。”
当时,王庆被神机营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