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里填满了柴草,就等着玉石俱焚呢。
绝不可能束手就擒,回东京吃那屈辱。
以赵佶狂怒的心态,拿到死了的高俅,功劳定然不大。
不,很可能拿到死的还被之罪,那就太冤了。
所以,没人敢跳出来领命。
见大殿内气氛凝固,无人发言
“废物!”赵佶指着群臣,骂道:“当初谁信誓旦旦地举荐高俅剿贼的?十五万大军只余不足五万,余者尽殁!
逆贼杀亲王,丧失人心,以一万兵一座城称帝,尔等居然没人敢领兵出征?”
骂的很不客气,然而没人敢反驳。
地方奏报传进宫里,赵佶当即哭昏了过去。
此时醒来不过两个时辰,已经打死了百多个宫女太监。
就在诸多臣子进殿时,王黻因为脚步重了一些,被一撸到底,发配琼州做县尉去了。
王黻可是赵佶宠臣,尚且被被如此对待,其他人如何敢不小心谨慎?
讲真,若是换了一个不得喜,怕不是要被投入天牢。
“余深!”赵佶点名了。
“臣在!”余深硬着头皮上前。
赵佶恶狠狠地盯着他,问道:“当初你说,高俅剿贼定然手到擒来,目下情况,如何解释?”
“启奏陛下,有刘仲武收拢的五万余军兵在,杀败高俅轻而易举,只是活捉不易……”
“朕问你,如何解释,不是如何解决!”
暴怒的赵佶直接打断了余深,继续逼问。
余深心里苦,余深不想说,只是不能不说。
当时商议出兵,殿前司与枢密院已经沟通好了,是一定会出兵的。
高俅领军也是内定,皇帝枢密院都是同意的,文臣赞同的也不是他一个,为何就逮着自己?
可能当时朝会上,余深夸奖了高俅一句?
那么,看来赵佶要秋后算账了。
“陛下息怒,臣失于查证,为高俅蒙蔽,请陛下降罪。”余深立刻认错。
赵佶喝道:“余深识人不明,举人不当,致使朝廷丧师十万,罪莫大焉。
本当处以极刑,念其多有苦劳,格外开恩,剥夺所有官职加封,编管雷州。”
操~
大殿内一片倒吸凉气声。
堂堂宰相之一,顷刻间成了白身。
雷州与琼州隔海相望,也是南的不能再难了。
至于编管,不是他管雷州,而是被雷州管。
按照后世的说法,大约就是监视居住。
只要活着,必须在指定日期到指定地点报道,且无圣旨赦免,一辈子不得离开雷州。
见没人为自己求情,余深满怀苦涩地拜下,道:“臣认罚领旨。”
大殿内,气氛彻底凝固。
人人自危。
众人看的明白,赵佶这不是要解决高俅,是要解决朝臣。
准确地说,是给赵楷报仇。
估计,当初出言赞同高俅领兵,都要被处理。
在场百余臣子,起码一半要倒霉。
处理了余深,赵佶环视殿内,目光停在一人身上,冷声道:“郑居中!”
郑居中不慌不忙地出列,拜道:“臣在。”
“你为太宰,对山东乱局可有解释?”赵佶问道。
郑居中也慌了。
他想着自己和高俅并无瓜葛,不会受到连累,却不想赵佶不按常理出牌啊。
思绪急转时,郑居中道:“臣为百官之首,不能选贤用能,致使前线大败,责任不可推卸。
臣请辞去职,以谢天下,亦告慰郓王在天之灵!”
这是以退为进了。
被发配,再想复出是千难万难。
其中关键,在于被发配后乃是罪犯,身份上有了黑点,绝难再入朝堂。
主动请辞,不但可以保留脸面,复起的机会也要大得多。
毕竟回到乡里,还是乡绅,有的是享受。
而且郑居中和东宫关系不错,只要熬到赵佶蹬腿,便可以再次入主中枢了。
当然,这是郑居中自己的打算,东宫可没承诺过他什么。
“准……”
咳~咳~咳~
噗嗤~
“不好啦,陛下昏倒了!”梁师成声嘶力竭地叫道。
大约是怒急攻心,赵佶尚未来得及宣布开除郑居中,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了一阵,赵佶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就倒。
幸好随行左右的太监们眼疾手快,才未让赵佶倒在了地上。
“爹~”惨叫中,赵桓冲到了高台上。
这块地方,平时只有皇帝能进,余者谁坐谁全家死光光。
此时,赵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太医,太医呢?”赵桓怒吼不断。
躺在龙椅上的赵佶嘴角带血,面如金纸,完全一副就要不行了的模样。
好在,太医神速赶来,给赵佶把脉了。
“陛下突闻噩耗,心神不宁,伤了心肺。余者并无大碍。”
“多谢!”赵桓拱手道。
“臣办的本分而已,值不得殿下谢。”太医继续道:“殿下且臣告退熬药。
待陛下醒转时,正好吃一副药剂,亦有助于官家恢复。”
既然关系到赵佶,赵桓当然不敢为难,立刻让太医去办。
皇帝昏倒,众多大臣虽然表情沉重,内心却是轻松。
当然,众人也不敢摇头接耳,只是默默地等待。
大家也怕赵佶突然醒转,继续方才的清算。
“唔~”赵佶突然醒来,看到了跪在旁边的赵桓。
“来人,传旨,滕和去开封府尹,就职殿前司都指挥使,太子接掌开封府尹。
再传旨,诏童贯回京,并起大军剿灭高俅。”
一百九十八 药不能停
“唔~”
长叹中,赵佶悠悠醒来。
赵桓端着碗快步上前,道:“爹,感觉如何?”
赵佶不动,只问道:“童贯可曾回来了?”
此时距离退朝,不过四个时辰。
刚回到后宫,赵佶便再次昏睡了过去。
太子不敢离开,只在旁边殷勤照料。
这段时间对太子是煎熬,其实并不长,莫说童贯不会神行术,便是变成雷震子也赶不回来啊。
不,此时童贯尚未得到消息,起码也要半个月才能赶回来。
问出这个问题,只能说明赵佶神智混乱了。
赵桓当然不会这样说,只道:“爹,该喝药了。”
赵佶不理,只盯着赵桓的眼睛,问道:“你哭了?”
“没有!”
赵桓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曾经用了一头大蒜,把双眼搞的通红,以衬托自己的悲恸和担忧。
尽管做了本色演出,赵桓却不会承认。
朕只不过偶有微恙,你便哭哭啼啼的,盼着朕早点死啊?
帝心难测,就是这么个道理。
好在,赵佶并未深究,对外面叫道:“来人,请元妙先生来。”
“爹,该喝药了!”赵桓再次劝道。
“朕没病,喝甚么药!”赵佶不满地呵斥了一句,又问道:“皇后呢?”
“三哥惨遭不幸,王小娘数次哭到昏死,大娘放心不下,又见爹爹并无大碍,便去照料了。”
“哎~”赵佶叹了口气,沉默了下来。
爱子意外身死,赵佶当然伤心欲绝。
最伤心的,肯定非赵楷生母贵妃王氏莫属。
毕竟,儿子死了。
只能说世事无常,赵桓都吩咐宋江莫要伤了赵楷了,奈何他们自己作死,把自己给搞挂了。
对此,赵桓只能摇头叹息,说一声干的漂亮。
当然,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子孝父慈,兄友弟恭,时刻要记在心中。
赵佶不喝药,赵桓也不劝,只陪着坐在一边说些闲话。
爱喝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