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地狱 [英]丹布朗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动机……理解其期望达成的结果。

但这段视频却让他难以捉摸、把握不定。

它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诺尔顿坐回电脑旁,从头播放视频文件,希望再看一遍能有更多线索。他调大音量,坐稳了来观看这九分钟的表演。

和之前一样,刚开始是轻柔的水浪声,那诡异的洞窟里全都是水,被一种肃穆的红光所笼罩。镜头再次钻到发光的水体之下,对准淤泥覆盖的地面。又一次,诺尔顿读到水底钛金板上的文字:就在此地,正当此日,世界被永远改变。

抛光的钛金板上署着“财团”委托人的名字,这已相当令人不安。而上面的日期就是明天……诺尔顿更感忧虑。然而,真正让诺尔顿如坐针毡的还在后面。

镜头这会儿摇到左边,能看到就在钛金板的旁边,有一个惊人的物体悬浮在水中。

那是一只塑料球,用一根短短的细线固定在水底,塑料层很薄,整个球体近乎透明,如同一个易破的超大肥皂泡般摇曳,又似漂浮在水底的一只气球……但里面充的并非氦气,而是某种凝胶状棕黄色液体。塑料球膨胀开来,并非规则球体,目测直径约有一英尺;在它透明的内壁里,朦胧呈雾状的液体仿佛在缓慢旋转,就像是酝酿之中的风暴之眼。

上帝啊,诺尔顿手心冒汗,心底发寒。这袋漂浮的液体在他看第二遍时显得愈发不祥。

画面渐渐暗下来,黑暗笼罩。

一个新的场景冒出来——发光的泻湖、波光粼粼的水面、折射在洞窟潮湿墙壁上舞动的倒影。墙壁上一个影子浮现……是一个男人……立在洞窟中。

但这个男人的脑袋是畸形的……非常丑陋。

他没有鼻子,只有一只长长的鸟喙……如同半人半鸟的怪物。

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含混……有一种诡异的口才……节奏分明的抑扬顿挫……仿佛化身某个古典合唱团的解说者。

诺尔顿坐着一动不动,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聆听着鸟喙鬼影的话:我是幽灵。

如果你们正在观看这段视频,那就意味着我的灵魂终得安息。

被迫藏匿地下,被放逐到这个黑暗的洞窟里。血红的河水在这儿汇聚成泻湖,它不会倒映群星。我的宣言必须从地球深处向全世界发布。

可这就是我的天堂……孕育我那柔弱孩子的完美子宫。

地狱。

很快,你们就会知道我身后所留之物。

然而,甚至在这里,我依然感觉到那些愚昧灵魂的脚步在对我穷追不舍……为了阻挠我的行动,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原谅他们吧,你们也许会说,因为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古往今来,总有这样的时候,无知不再是可原谅的罪行……这时,只有智慧才有豁免的权力。

出于纯洁的良知,我赠与你们所有的礼物——希望、救赎和明天。

但仍有那些像狗一样对我穷追不舍的人,满脑袋自以为是的信念,把我当作疯子。那银发美人居然胆敢视我为怪物!就像那些有眼无珠的教士为处死哥白尼而游说奔走,她对我冷嘲热讽,当我是恶魔,为我已窥探到真理而惶惶不可终日。

但我不是先知。

我是你们的救赎。

我是幽灵。

10

“请坐,”西恩娜说,“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兰登迈入厨房,感觉脚步更稳了。他穿着邻居的布里奥尼西装,大小合适,恰似为他量身定做一般。就连脚上的路夫鞋也很舒服,兰登暗记在心,等回美国以后,一定要换意大利的鞋子来穿。如果我能回去的话,他心想。

西恩娜改了装扮,变身自然风格的美人,她换上贴身牛仔裤和米色毛衣,轻盈的身形被完美地勾勒出来。她头发还是向后扎成马尾辫,但卸下医院手术服带来的威严之后,她显得更加柔弱。兰登注意到她双眼微红,像是刚刚哭过,于是心头一紧,再次涌起负疚感。

“西恩娜,我很抱歉。我听到电话留言了。我不知该说什么。”

“谢谢,”她答道,“但现在我们得把重点放在你身上。请坐下。”

她语气变得坚定,让兰登联想到在剪报中读到的她那早慧的童年。

“我需要你好好想想,”西恩娜示意他坐下,“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间公寓的吗?”

兰登搞不懂这有什么关系。“搭出租车来的,”他挨着餐桌坐下,“有人冲我俩开枪。”

“是朝你开枪,教授。这点得搞清楚。”

“是的。对不起。”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你还记得枪响了几声吗?”

奇怪的问题。“记得,两声。一枪打在侧边后视镜上,另一枪打穿了后车窗。”

“很好,现在闭上双眼。”

兰登这才意识到她在检查他的记忆恢复情况。他闭上眼睛。“我穿的什么衣服?”

她的样子浮现在兰登脑海里:“黑色平底鞋、蓝色牛仔裤和米色v领毛衣。你的头发是金色的,齐肩长,向后扎起。你的眼睛是棕色的。”兰登睁开眼睛,端详着她,也为自己的细节记忆功能恢复正常而欣喜。

“很好,你的视觉认知铭印很棒,证明你的失忆完全是可逆性的,对你的记忆形成过程没有任何永久性损伤。关于过去几天,你又回忆起什么新的事情了吗?”

“很不幸,没有。但你出去那会儿,我又产生了一堆幻觉。”

兰登告诉她幻觉中反复出现的蒙面女子、成堆的死尸、还有那半埋在土里、烙着字母r、并痛苦扭动的双腿。然后他又说起从天而降的那副奇怪的鸟喙面具。

“‘我是死亡’?”西恩娜问道,一脸的迷惘。

“没错,它就是这么说的。”

“好吧……我想这要比‘我是毗湿奴,世界的摧毁者’更加震撼。”

年轻医生刚刚引用了罗伯特·奥本海默在试验第一颗原子弹时的名言。

“那这个长鼻……绿眼的面具?”西恩娜说,大惑不解地问,“你知道为什么会引发这种联想吗?”

“毫无头绪,但那种样式的面具在中世纪相当普遍,”兰登顿了一顿,“它被称作瘟疫面具。”

西恩娜莫名其妙地焦躁不安起来:“一副瘟疫面具?”

兰登接着向她解释,在符号学领域,鸟喙或者长鼻面具的独特形状基本上就是黑死病的代名词。公元十四世纪席卷整个欧洲的那场致命瘟疫,在一些地区,甚至夺走了三分之一居民的生命。大多数人认为“黑死病”之所以叫“黑”死病,是由于患者因生坏疽和皮下出血导致肌肉发黑;但实际上“黑”字指的是这种传染病在民众中造成的极度恐惧。

“而鸟喙面具,”兰登说,“是中世纪医生在治疗被感染的病人时佩戴的,用以避免他们的鼻孔接触到瘟疫。如今,只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