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分化只是第一步,身体的初期改变或许让人意识不到太多,
但接下来的生理期、发|情期,被alpha信息素吸引,乃至可能发生的标记、生子,
每一步,都将清晰无误地告诉他,自己是个omega。
与之前十几年的人生有天翻地覆的改变。
钟晴知道,钟念对此并没做好准备。
她那个弟弟,是裹在毯子里抱大的,小磕小碰都很少有,这短短个把月时间里,又是分化又是发|情热,光是想想,都让人心疼。
身为姐姐,除了保护陪伴,她做不了更多,剩下的要靠他自己想通。
病房安静下来后,钟念睁开了双眼。
他一半身子浸在阳光里,在墙上映出纤瘦的影。
体温、心跳、血压都恢复了正常,但他的人还没有恢复,总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究竟是哪里?
刚才他对钟晴说谎了,在练舞厅倒下后,他还有记忆。
只是些碎片,跟高热产生的幻觉混在一起,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发生过的。
而且,他还做了一个,
不可言说的,高限制级的梦。
有关他和一个男人。
打住!
钟念掐掉脑中的画面,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下了床。
右手背上扎着吊针,医用胶布之下,青色血管格外明显。
钟念盯着自己的手,眼前却出现了另一只手,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带伤,掐住自己下巴时,淡淡血腥气就在鼻尖,让他忍不住探舌去触碰,却换来腰间蓦然收紧的禁锢。
钟念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捞起上衣,前前后后查看了一圈,没发现腰上有什么痕迹,看来真只是个梦了。
梦里,他的腰都快被搓出火了。
被摁到墙上时,那手箍住他后腰,不断揉捏、摩挲,肆意游走,略有些粗糙的掌心,像带刺的猫舌,让他止不住地发颤。
但不管他怎么哭怎么求,那手的主人也不肯放开,还变本加厉地逼迫他承受更多。
扑通扑通
钟念听到了自己心跳声,在静谧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咕咚下咽。
这梦真有点过分了,他这段时间醉心学业,根本没空偷看小黄片儿啊,哪儿来的素材?!
护士敲门进来换药,见他起来了,笑着问:
醒了啊,要不要出去晒太阳?你高热刚退,身子会发凉,晒一晒能舒服些。
钟念是想走动走动,但他瞥了眼床头的吊瓶,不怎么高兴地问:
能不吊水了吗?这玩意儿太凉了,把我整个手臂都弄得难受。
不行哦,你脱水严重,要大量补水,这瓶吊完,晚上还有。
护士温言劝着他,走过去给他量体温,凑得近了,忽然动了动鼻子,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咦,你的信息素也是草木味的啊,跟我妹妹一样哦。
说着她仔细打量了钟念一眼,
都说信息素相近的,脾气长相也相近,果然你们都是可爱挂的。
可爱?
用这两个字形容威武猛男真的合适吗?
钟念气鼓鼓地撇嘴。
那护士还在继续叨叨,
你是不是脾气也特别好?草木味的都像贴心小棉袄一样,谁家出一个就是谁家的福气。不过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海水味的
钟念打断她的话,为什么会以为我是海水味的?
我是跟车护士,你送上救护车时,满身都是大海的味道,很少见的信息素。
说到这里,护士自己也明白了,
是送你上车的那个同学的吧?顶a?
这也能看得出来?
钟念不服气,怎么,海水味的就是顶a?
护士摇头,不,只有顶a可以用信息素保护别人。
她又看了眼钟念,打趣道,
你还没被标记,是热恋期?
什、什么恋!
钟念急得差点咬到舌头,我们、我们就是同学,人家是学神,才、才不会想那些呢。
这愣头青哦!
护士在心里啧了一声,看破不说破地微笑,
那他对你很不错,是个好孩子。
雨神当然好,没谁能比他更好!
一句随口的表扬,让钟念满意了,接着又陷入苦恼
以后,该怎么面对他呢?
这个疑问,也在老成的脑子里徘徊。
当宝华那位指引厕所的omega指着江传雨的照片,说就是这人时,他的脸色有些发青。
年级主任的脸直接黑了,跟锅底一样。
他是你一定要招进来的,保证书还在柜子里锁着,现在这个情况,你怎么解释?他怎么解释?我怎么跟人家宝华解释?
你拍着胸脯保证过,他没有暴力倾向!但这个病本身是有的,我跟校长真是一时心软才会信了你的邪!
老成抓了抓脑袋,没什么底气地开口,
事情都还没问清楚,别先往那上面扯,我问问他再说。
你问清楚,给个合理的理由!要不然这次谁也保不了他!我们再心疼他,可怜他,也得对其他学生负责!这个道理你是清楚的!
老成回到阶梯教室,把江传雨叫到走廊防火门里面,小声问他:
传雨,你是不是去了礼堂后面的那些教室?
江传雨长睫一垂,是。
你干嘛踹人家门啊?保安说八间教室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你这是,这是在干什么啊!
江传雨轻抿着唇,保持沉默。
式样简单的校服套在他身上,隐隐勾勒出成年alpha的体格,高大、强健,露出的颈项和手臂上都有擦伤跟红痕,看着像是打了场架。
老成有些着急,说话啊,人家omega被你吓得直接请假了,你这么做,总得有个理由吧!是跟谁打架?林霄又惹你了?
江传雨不言不语,静默如雕像。
老成看他这样就头疼,知道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正着急上火,兜里的手机响了。
看来电是钟念的姐姐。
他背转过身,接通电话。
你好,我是成文颂。
成老师,我是钟念的姐姐。今天上午,钟念在宝华参观时,突发易感期,是我们班的两位同学救了他,现在他在医院,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钟念?怎么会出发前我检查过,他们都打了抑制剂的啊!
可能他的体质比较特殊,对某些抑制剂免疫,以后麻烦让他用自己带的抑制剂。
好的好的,这个事情我都还不知道,学生们没告诉我。
事发突然,他们第一时间联系到我,可能忘记跟您说了。
是的,我听到消息还挺震惊的。
两位同学是徐婉和江传雨,麻烦成老师帮我转达对他们的谢意,非常感谢他们。
挂断电话,老成转过身,一脸的不可置信。
钟念突发易感期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在哪儿?
江传雨动了动眼珠,脸上有了点活气儿,
刚才是他姐姐打的电话?
对啊,打来谢谢你跟徐婉。不是,你们发现了,为什么不告诉
老成说着一顿,忽然恍悟:你踹门是因为要找钟念?他很严重吗,高热还是狂躁?
跟omega的发|情有所不同,alpha的易感会有暴力倾向。
高热。
江传雨终于松了口,发现时,已经晕过去了。
老成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猛地喘出一口大气。
虽然把学生带出来突发易感也是事故,但至少江传雨这边能给出合理的理由了。
他就怕这孩子是真发病,那样他怎么也不能保他到毕业了。
老成情绪起伏太大,歇了好一会儿,才放缓声音,用聊家常的口吻跟江传雨打商量。
传雨,我们认识也有两年了对吧。从一开始,我就说我是你可以相信的人,这两年来我有没有失信过你?
江传雨抬头,点漆的眸子暗沉无光,他看着老成摇了摇头。
对吧,成老师向来说话算话,对你更是不会有任何谎言。这样,你都不肯信任我吗?有什么事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呢?
江传雨再次垂下眼睫,拒绝回答。
老成在心底一声长叹,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半晌后,他打起精神,拍拍江传雨的肩膀,
行吧,事情原因我也知道了,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江传雨站着没动,眼神闪了闪,对老成轻鞠一躬,
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您,只是不习惯。
不习惯有人走近,不习惯打开心房,不习惯被爱。
老成笑着摆摆手,
没那么严重,老师会继续努力的。等哪天你愿意邀请我去你家了,我就算成功了!
你的病也算好了大半了。
后半句老成没说出口,但眼里的意思江传雨看得明白。
家,是一个突破口。
他已经让某个人进去过了,可为什么还是那么难过?
不管发生了多少状况,今晚还是中秋夜,月亮照样圆滚滚地升上来,正好挂在钟念窗前。
他那个要钱不要命的姐姐见他没事了,让保姆送来中秋大餐,自己屁股一拍,赶飞机去了。
为你已经改签了三次,今天再不走,几千万的合同就打水漂了!
钟念独自坐在病床上吃大餐,味同嚼蜡。
他抬头,对着月亮叹气,这会儿他本该跟大家在操场上,一边吃自助餐一边赏月,而不是像个废物一样坐在这里边打吊针边喝汤!
真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可怜。
他实在耐不住了,先给徐婉打了个电话探口风。
婉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