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奴工营当免费劳力。于是迁徙的多是女性和童子。
这便导致了如今大夏南部云贵及川南地区阴盛阳衰的局面。
不过这并不是问题。牧政院早有计较——愿徙者分配老婆——当然,通俗是这么讲。
就整个大夏帝国而言,男女比例并未失衡。兼并了朝鲜、草原之后,俘获的女性虽然有数百上千万,但大夏总人口超过一亿五千万,较之而言并不是大问题。
且因鼓励生育之故,大夏出台的针对娶妻纳妾的新法,允许百姓纳妾。且还没有人数限制。
如今娶妻纳妾必须要在民部登记之后才作数,否则便是犯法。娶妻不交费,但纳妾要缴。每多娶一个,费用便十倍增长。第一个妾只需千钱,第二个便是万钱,第三个便是十万钱。
大抵来说,百姓普遍能纳一个妾室。更多的恐怕负担就重了。
南部州府因阴盛阳衰之故,暂停纳妾缴费的法令。这对光棍、或有志于多娶几房的成年男性而言,都有着很大的诱惑力。
当然,对因战争被俘获、强制迁徙的朝鲜、草原女性而言,也是一桩好事。怎么说呢,虽然没有把她们打为奴隶,但较之于大夏子民,她们缺少很多基本福利和权力。
嫁给汉人男子,她们便能正式入汉籍,成为真正的大夏子民。
王大人在车上道:“如今云贵多女子,未入汉籍,无论务农行商,赋税更重,且缺少很多隐形的福利,比如未入籍者禁止从军、禁止为官。上回来建水,可劲一番折腾。街面上要是有个汉人男子,嚯,四面八方的女子扑腾上来,真教人受不住。好在衙门迅速出台法令,予以禁止,否则今日你我这马车恐怕还过不去。”
嬴洲闻言不免惊奇。当初西南战区张石率军打到这边,嬴洲迅速响应,被收编后便一直处于前线,对后方的事了解并不多。如今一听,倒也是一桩奇闻。
笑道:“我看满大街的女子国色天香的没有,但模样清秀的小家碧玉还是有的。况且还有些异域风采,看来如今云贵已是男人福地?”
王大人大笑:“福地是福地,就是稍嫌过头了些。”
又道:“说来你们军中也有勾栏,这些异域女子怕是没少见吧?”
嬴洲笑道:“确未少见。”
军队也是有需求的,一个个气血方刚,干的又是杀人的活计,自然需要一些泻火的手段。
军队都配备有军队专属的勾栏。其中多是直接敌人的家眷。譬如东虏黄台吉、小奴酋福临的后宫、将官的妻妾,比如鞑靼首脑、将官的妻妾。
军属勾栏不会直接设立在军队驻地上,而是在附近城镇。就算是泻火,也要得到军令允许才行。
而譬如云南州的边境线上的军属勾栏,其中不但有朝鲜、鞑靼、东虏人,还有南边的哀牢和安南人。
说着话,马车嘎吱一声停下了。
临安府的提学衙门到了。
见到云南州的提学大人,嬴洲心中未免有些激动。激动的不是看到从三品的朝廷大员,而是对于这种级别的大员亲自来传诏的事感到激动。
他虽然从人道榜上得到提示,但具体的事却不知道。
奉了茶水,云南提学笑眯眯道:“本官奉礼部黄大人之命,持天子诏前来寻嬴部将,两天了,终于找到了。”
嬴洲连忙作揖道:“提学大人劳累了。”
云南提学摇了摇头:“左右本官正要巡视各府教化,便也是顺道。”
随后转言笑道:“嬴部将之父可是前朝挂印骠骑将军的嬴启高嬴将军?”
嬴洲一怔,道:“提学大人也知道先父?”
云南提学笑道:“那么嬴部将这一支族人,可是万历末自湖广黄州麻城迁徙至平越的?”
嬴洲又是一怔,他想不明白云南提学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道:“大人英明。万历时曾祖调平越守备,于是举家自麻城的猪市坝迁徙至平越。后先父平叛立功,迁赤水总兵,便又举家至赤水。先父战殁之后,末将余荫为锦衣卫千户、毕节龙场营守备。及至于天子横扫天下,西南战区张都督进兵云贵,末将响应,于是才有今日。”
三七七章 军备元器化
“这就对了。”
云南提学微微颔首,捻须笑道:“本官这里要先恭喜嬴贤弟。”
“喜从何来?”嬴洲露出疑惑之色,但心中愈是期待。
云南提学微微对北边行了一礼,笑道:“嬴贤弟难道不知今上姓氏?”
“今上...”嬴洲愣了愣,道:“姓嬴。”
“天有姓乎?天姓嬴也。”提学大人郑重道:“陛下出自湖广,虽非麻城,然湖广嬴姓只麻城一脉,嬴贤弟既是麻城嬴氏如今家主,这里面的事,便清清楚楚。嬴贤弟,此番陛下召见,此后嬴贤弟便是皇族宗亲,如何不恭喜?!”
如一炸雷,炸的嬴洲晕乎乎的。
嬴翌姓氏,谁人不知?但嬴洲从未想过自家的嬴姓与天家会有什么关联。而如今摆在面前,嬴洲也知道了为什么提学衙门会来寻他,为什么人道榜会提示他。
然而较之于之前的期待,此时的嬴洲,却满心纠结。
历来神州汉家王朝,自汉以后,皇族宗亲之人皆少有实权者。譬如前朝,皇族宗亲甚至被圈养。
赤水嬴氏若成了皇室宗亲,那他在军中的路恐怕也快到头了。本来新朝初立,正是展望未来,却若因出身之故被一刀斩断,他何其不甘?
然而皇族宗亲肯定也有独属于皇族的福利权力。当今天子可不是前朝被问文官们供起来、遮掩起来的塑像。天子乾纲独断,作为天子族人,这地位肯定不低。
夹在二者之间,嬴洲纠结万分。
云南提学看他神色,转念便有所猜测,不禁笑道:“天子族人,皇亲国戚,嬴贤弟莫非不高兴?”
嬴洲吓了一大跳,连道不敢,道:“只是太过突兀,一时无法接受。”
云南提学笑道:“嬴贤弟何必想那么多?且不说贤弟自有能耐,单说今日大夏,与历来亦皆不同。陛下千古之圣,更不同于以往帝王。说句大不韪的话,陛下便是十年不上朝,这偌大的神州照样秩序井然。”
嬴洲微微怔滞,脑子里忽然想到人道榜,想到元器战车,还有如今种种变化,忍不住点了点头。
嬴洲这里的事,嬴翌转瞬便不再关注。
本来嬴翌孤家寡人,从另一个时空而来,在这边当然是没有族人的。但他自己说过的话,总不能吞回去。天子一言九鼎,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来若有一支族人,倒也无妨。予以一些福利,冠以一些名头,打上个光环,大抵也就此而已了。
不会因为姓氏,嬴翌就高看一眼。也不会因为姓氏,嬴翌就防备着。等闲不过寻常一件事而已,作为立宗庙、承薪火的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