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吃了一惊,死命挣扎,却哪里挣的开?嬴翌的手钢铁一样,死死的把他制住,几步拖到巷子里,先给他腹部来了一拳,打的他身子一弹好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痛的喊都喊不出来,然后嬴翌蹲下来,问他:“说吧,你们是什么人?”
这人喘息了一会儿,状作惊慌,虚弱叫道:“你是谁?为何打我?”
嬴翌面露冷笑:“跟我装?”
反手就是一巴掌,打的他吐出半口带血的牙:“说,那假男人是谁?赣西来的军饷是怎么回事?你们跟闯贼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计划?!”
这人一听,顿时骇的面色铁青,他闷吼一声,翻身弹起直扑嬴翌,嬴翌巴掌如闪电,啪的又把他打翻在地:“落到我手里,还想反抗?交代清楚我给你个痛快,说不明白我叫你生不如死!”
说着话,嬴翌冷酷的踩断了他一只手,不等他惨叫出声,又把他嘴巴给捂住了。
片刻之后,嬴翌松开手:“说。”
这人看似是个硬汉,实则也不过如此。贼寇之流,吃了苦头,当下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他们的确是为了赣西来的军饷的事在这里聚首。包括此人在内的三个草莽,都是闯贼麾下大将郝摇旗的人,是积年的老贼。郑允芝虽然紧闭城门,却也被他们潜了几个进来。
这个狗洞子,就是他们这些天的手笔。
那个女扮男装的,姓袁,具体叫什么名字他也不知道,只唤作袁公子。赣西军饷的消息,就是从袁公子口中来的。这位袁公子铁了心投靠闯贼,联络上了郝摇旗,把南京六部秘密从赣西调来军饷的消息,作为投名状。
这批军饷数目不小,足足有二百万两银子。
袁公子透露的消息说,这批军饷,正是剿贼军饷。是大明朝廷用以振奋军心的底牌。大明如今已将倾覆,调集这二百万两银子,不知耗费了多大功夫,却被个女人坏了事。
嬴翌听到这里,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
那流贼又说,这批二百万两银子的军饷,不日就将抵达叶县。而他们奉了郝摇旗的命令,到这里来打前站。而袁公子和那个中年——中年人是袁公子的随从。他们这次出去,就是实时联络郝摇旗,准备军饷一到,就立刻动手。
“郝摇旗如今在什么地方?”
嬴翌问他。
“在禹州。”
嬴翌听了,脑子里浮现出一些信息。叶县属南阳府,处于三府交界的位置。西北边是汝州府,东北边就是开封府。临近有两个县,汝州府的郏县,开封府的襄城县,而禹州位于襄城县北边与襄城相邻。
前次官兵剿贼失败,汪乔年兵败身死,就是在襄城。距离叶县,还不到一百五十里。
嬴翌一瞬间想了许多,如果军饷调集到叶县来,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剿贼大战又要开始了。说不定正在湖广舔伤口的杨文岳和左良玉,已经大军开拔。
嬴翌动念之间,又问他:“我听说一只虎和罗汝才刚刚经过叶县。而且以你们流贼的声势,要打下叶县并不难,为何多此一举,搞这么多小动作?”
那人道:“掌家的不愿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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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章 起心
打草惊蛇?
嬴翌心中一转,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如果流贼率先一步打下叶县,那么这批军饷一定不会再运抵叶县,其中就有了变数。这是其一。嬴翌还认为,或许郝摇旗想独吞也说不定。二百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以郝摇旗贼寇心性,吃干抹净更符合常理。
嬴翌一时间又想到那个姓袁的女人,说不定这个女人一番心思,最后要吃大亏。她投靠闯贼,以军饷的消息为投名状。但如果这批军饷被郝摇旗暗中吞了,为避免消息传到闯贼耳中,焉知郝摇旗不会下狠手杀人灭口!
嬴翌思维清晰,一下子将可能不可能的,都想到了。
甚至还想到叶县的县令郑允芝的所作所为,之前还以为这个人虽然是好官,却无能。但如今看来,恐怕与这批军饷有关。
照如今的形势,军饷一到,叶县一定会成为再次剿贼大战的前沿核心,等到湖广兵开拔到此,这里便是军镇。百姓留在这里,以左良玉之流的恶略,怕是深受其害。倒不如早些放他们走,自谋生路去。
同时又空出县城,用于安置兵马,再则鱼少水清,免去鱼龙混杂,混淆耳目,也少了许多麻烦。
想到这些,嬴翌顿时扭转了对郑允芝的看法,也许这位县尊,的确是有能为的。
动念不过一瞬,嬴翌思忖之间,又问:“那你们有什么计划?”
问出这个问题,还没等老贼回答,嬴翌自己转念就想到了。无外乎等军饷一到,郝摇旗大军兵临城下,将叶县团团围困,然后里应外合,吃干抹净。
这其中的关键,是时间差。
也就是说,军饷一定要比湖广兵来的早。否则湖广兵先来,军饷后到,那郝摇旗可能存在的独吞心思,就打水漂了。以郝摇旗自己的本部兵马,绝对拿不下几万湖广兵。
“即便是流贼,能走到这一步,也必定是有些聪明的。我现在可以肯定,如果能独吞军饷郝摇旗不会放过,不能的话一定会告诉闯贼,然后大军齐攻,他也少不了功劳。”
到此时,这个流贼对嬴翌再无价值,他正想一把扭断此贼的脖子,取了他真灵。却忽然停住了。
想到:“孙秀才和二牛还在叶县,万一事起就在这两天,而我离开了,他们就危险了...”
想了想,嬴翌拇指在老贼脖子上一按,老贼没吭一声就晕了过去。然后嬴翌提其老贼,走街串巷,不多时又回到了西山楼。肋下夹着老贼,翻墙而入,避开几个小二哥,悄悄摸回了孙秀才的房间。
这时候,孙秀才和二牛都在房间里。
“嬴哥儿!”
见嬴翌带着个人回来,两人吃了一惊。
孙秀才道:“这是谁?”
嬴翌把门关上:“听我说。”
就把之前的事,一一道出。
孙秀才两个一听,都张大了嘴巴。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紧要的事。
说完之后,嬴翌给两人一点消化的时间,然后才道:“现在有两条路。第一,不管不顾。你们立刻跟我出城,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第二,把这个老贼交给郑允芝,然后将计就计,给流贼来一记狠的。”
孙秀才两个听了此间消息,正六神无主。虽然孙秀才是读书人,但在机变上,却没什么天赋。遇到突发事情就会抓瞎。二牛就更不必说了。听到嬴翌两个提议,孙秀才和二牛反应过来,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
二牛认为应该立刻离开。而孙秀才觉得,应该把老贼交给县尊郑允芝。
这就是身份地位的不同,导致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