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回到楚家来。
他在等。
充满耐心地等待着。
夜间十一点半。
楚家迎来了一位客人。
一位对楚家来说,最重要的客人。
楚中堂在见到男人的时候。
他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眼神也是落在了客人的身上。
这一瞬间,他的精神有些恍惚。
内心,也微微泛起了涟漪。
起初是微微的,后来,愈发的激烈起来。
对于大哥,楚中堂的内心,是有着强烈的情感的。
从小,他就一直将其视作偶像。
人生中唯一的偶像。
哪怕是在所有人都对自己有着极高的评价,而忽视那个看起来没什么本事,除了武道实力强劲之外,甚至不太关注楚家动态,红墙动态的武夫。
楚中堂对大哥的评价,却一直是极高的。
老爷子对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同样有着极高的评价。
尽管二人的关系非常恶劣。
乃至于演变到最后都有些生硬的地步。
“见老了。”
楚殇缓缓坐了下来。
目光平静的点了一支烟。
眼神,却是没什么波澜地看了楚中堂一眼。
“年纪大了。”楚中堂说道。“该见老了。”
“这些年,你把楚家打理的还不错。”楚殇极具大哥风范,对燕京城这个楚老怪,都是以指点的姿态评头论足。“没给老爷子丢人。虽然他对自己的要求一直不高。”
“老爷子对自己的要求,的确不高。”楚中堂说道。“但对这个国家,他的要求从来不低。”
“你故意拿这话刺我?”楚殇口吻平淡地问道。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楚中堂说道。
“这只是你的事实。不是我的。”楚殇平静的说道。
“一定要特立独行,才能证明你的实力?”楚中堂问道。
“为什么不合群,就一定是特立独行?”楚殇问道。“我醒了,你们还在沉醉,就一定是我的问题?”
“所有人都觉得你有问题。你就不可以反思一下?”楚中堂说道。
“为什么反思的不能是你们?”楚殇反问道。
“话不投机。”楚中堂抽了一口烟,淡淡说道。
“的确如此。”楚殇也点了一支烟。表情淡漠地说道。“我回来只是看看,不想争论什么。”
“但你要对楚云不利,我就不会袖手旁观。”楚中堂表态道。
“什么叫做不利?”楚殇问道。“我不允许他上位,就是不利?”
楚中堂挑眉说道:“你要捧楚河,就是对他不公。他遭遇不公,我作为二叔,就要站出来。”
楚中堂逐渐变得强硬。
尽管在他心中,大哥一直是强无敌的存在。
但为了楚云,他可以向权威发起挑战。
“你随时可以站出来。”楚殇说道。“我的态度很明确,他不适合上来。他也不具备领导者的素养。在其位不能谋其政,就是愚蠢。老爷子当年让位给薛老,就是最大的愚蠢。”
“所有人都是愚蠢的。唯独你一个人是聪明的。”楚中堂眯眼说道。“大哥。人不能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应该睁开眼,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看的比你多。见的,也比你多。”楚殇平静地说道。“你没有任何资格,教我做事。”
“或许我没资格教你做事。”楚中堂说道。“但你作为父亲,应该有个父亲的样子。”
“人生在世,能扮演好个一角色,就够了。”楚殇似乎早就想得很通透了。“但我要扮演的角色,并不是父亲。”
人这一生的追求,本就是多样化的。
有人要做一个成功人士,为此,他可以牺牲任何东西。
有人只追求家庭和睦,幸福。
所以他可以牺牲自己的事业,乃至于前程。
还有人,为了权势,冷酷无情,连至亲也可以抛弃。
这类人,俗称枭雄。
楚殇的目的是什么?
他最要演绎的角色,又是什么?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野心就是重振华夏。
让这个已经奔向盛世道路上的国度,快马加鞭。
而变,就是楚殇的手段。
成为世界第一,便是楚殇的目的。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对儒家思想的争论吗?”楚殇续上一支烟,口吻平淡地说道。“你认为,儒家思想有可取之处。但在我看来,这就是腐朽的,僵化的,落后的。真正的强者,应该靠实力说话。弱国无外交。连话语权都没有。只有强者,只有靠实力碾压了对方。你的道理,才有人听。”
“但你太偏激了。”楚中堂皱眉说道。“也根本不留退路。”
“前方四通八达。为什么要走回头路?又何必留退路?”楚殇反问道。“只有不够自信的人,只有内心不够强大的人,才想着退路,才想着失败了该如何。”
“难道你觉得你这辈子,都不会输吗?”楚中堂皱眉问道。“你会赢一辈子吗?”
“我可以承受任何后果。”楚殇说道。“我未必会一直赢,但我不怕输。”
“你已经输掉了家庭。楚家,还有你自己的家。你都输了个精光。”楚中堂恶毒地说道。
“那叫战术性牺牲,不叫输。”楚殇纠正楚中堂的措辞。
楚中堂沉默起来。
他发现过去这三十多年,大哥似乎比当年更偏激了。也更极端了。
他不确定这是大哥的本性,还是后面逐渐发生的变化。
但他很清楚。
当一个强大如楚殇的霸者,却又拥有那般偏激的理念。
他将来在这华夏大地,会制造怎样的事端,甚至是灾难?
东京城的劲爆事故,已经给红墙众人敲响了警钟。
异国他乡尚且如此。
在自己的土地上,楚殇又会如何的得心应手?
楚中堂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和嫂子站在一边。她要反你,我也是。”
(
第一千六百二十七章 真正的楚家聚会
楚中堂明确表态。
他要反楚殇。
而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楚殇,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楚家客厅,并毫无情绪波澜地抽着香烟。
反?
他当年也反了自己的父亲。
甚至亲口告诉父亲,他让自己非常地失望。
这个家,也没什么值得他眷恋的。
所以他离开了楚家,甚至离开了华夏。
三十多年过去了。
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认为值得去做的。
有理由去做的。
他不在意任何人的态度,哪怕是被全世界反对。也无所谓。
为什么要有所谓呢?
他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他在治这个国家的病。
他有什么错?
就因为得不到别人的理解,他就应该自己去改变?
为什么不是这个世界去改变?
楚殇的眼神,逐渐变得阴冷起来。
当他再一次抬眸望向楚中堂的时候。忽然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楚中堂的肩膀:“你考虑清楚。反我的代价是什么,你应该知道。”
“我无所谓。”楚中堂耸肩说道。“你做你应该去做的事儿。我也是。我这条命,是老爷子给的。我这一辈子,也是老爷子才有的。现在,我为楚云做点事儿,也算是报答老爷子的栽培和养育之恩。”
“无所谓就好。”楚殇微微点头,站起身,离开了楚家。
就仿佛从未来过一样。
楚殇走后。
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