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1)

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 月裹鸿声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8天前

了另一间宽敞的宅子,往身后一看,黑洞洞地一片,仿佛这一路,就是从阳世走到了阴间。

“大伙儿跟上,千万别走散喽。”小二的说话好像是从喉咙里用气呵出来,嘴唇动也不动。

他不说,也没人会愿意走散。他手中那点残旧不堪的提灯,已经是这空旷而漆黑的大屋中唯一的光,豆大的火苗时明时暗,让人不禁捏一把汗。

幽微的光线下,青离看见面前是向上的陡窄梯阶,一溜红艳艳的地毯铺到一道小门,好像是鬼怪的赤红舌头。而众人就从这红舌上踏入那门。

门里的房间没有窗户,犹如墓室一般,地面是青砖铺的,似乎有些年代了,踩上去,能听到砖缝里泥土下落扑簌簌地轻响,正对门的最里面,影憧憧地是一张长几与一个矮小人形,其余三面的地上各整齐地铺着一排蒲团。房间四角各有一只水碗,上头漂着四支香薰的白色蜡烛,映得那一小块光亮亮地,蜡油落在水面,浮成一片圆圆的莲叶,黑色的灰烬积在碗底,可能是香纸的余烬。

“鬼母,人齐了。”小二到最前头,毕恭毕敬地向那隐没在黑暗中的小矮人道。

“那就请各位落座吧。”被称为鬼母的人答道。

这一声,可是吓了青离一大跳,语气是极平缓冷静的,可语音却奶声奶气,分明是稚嫩童声。

火光一闪。

那一刻,青离看清,“鬼母”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脸色惨白,黑洞洞的两只眼,鼻子和嘴都特别小,然而表情动作都毫无一丝小孩子的神气。熟练地就火点着了长长的水烟,吸一口,惬意地靠在乌黑发亮的长几上,从鼻孔中呼出青色的烟雾。

她穿一身老太太常穿的老式对襟衣裳,上头绣了大团的红花,在平日看,要多俗艳有多俗艳,而此时,却显出别样的森人。

“开场吧。”她偏着头,对小二道,烟袋暗色的炽红一明一灭。

小二于是开腔,“这三绝楼的第三绝,叫做‘子不语’。专讲那些世上诡异离奇之事,哪位客官要是害怕,现在说出来,小的就带着原路回去。不过,每位客官,免费招待的机会可只有一次,下次想来,要出五钱银子,各位可要想好喽。”

青离这时才弄明白这第三绝是什么,简单明了点说:

讲鬼故事……

一瞬间她觉得这三绝楼的老板,是个奇才,也是个变态。

如果不做什么亏心事的话,她对鬼神的畏惧属于正常人范畴以内。

不过她亏心事做的少么?

所以她很想闪人,但看天翔云舒都没动静,怕被笑话,又不想说。

此之谓,“死要面子活受罪”也。

“没人要走么?”小二确认一遍,道,“那小的就打门外落锁,够时辰再来接人了。”

说着,那盏青白的风灯出去,屋里只剩角落四盏蜡烛的光,每个人的脸都陷入黑影,仿佛上面本来就没长五官。

随着铜锁喀嚓重重落下,奶声奶气但极冷静的童音再次响起,“老客人,自然知道,新客人,少不得说说规矩。”

“墙脚那几根蜡烛,可点一个时辰余,我们就在这时辰里讲故事。火几时灭,只要灭了一根,我便不能再讲下去,就是一句话正说到半句,也得马上锁了舌头,一个字都不能多说。”

“那一个故事没结尾怎办?”下头有人问。

“明晚接着。”鬼母道,“不过,若是有蜡烛未尝燃尽,中途横熄了,那就是这故事犯着什么,从此再不提起……”

众人看看,这地方一丝风也没有,火苗应该不会无故灭了,便都无话。

于是鬼母开始。

“我们今夜的故事,叫做‘蛇灭门’……话说就在这长安城西北郊外,有一座荒宅。”

青离略一愣,他们过来时,还真经过西北郊外,远远见到一座大宅,荒草长得能埋了人,当时天翔还打趣说里面怕是闹鬼。

“三百年前,那里原住着一家姓仇的大户。”娇嫩的声音仍在继续,却又好像从远处飘来。

“大户家的大少爷,娶了一个稀世美貌的女子。”

“未娶时,有个道人见过那女子,说,就连西施貂蝉,都还说是脚面太大,耳轮太小,这女子美得如此无缺,断不是世上的人,是个妖物。因此,一家人都反对,女子也说,怕人闲话,不要他来找她。”

“但大少爷当时情迷心窍,哪里舍得。甜言蜜语,半哄半强,要了女子清白。”

“一来二去,女子有孕,便娶了过门。”

“孕时女子,腰肢渐大,面肿腿粗,又不能行房。没几个月,大少爷这心便淡了。”

“更糟的是,到了月份,没有诞下一男半女,倒生下两颗黑色的卵来。”

“全家俱慌了,偷偷去请了当初那道人来。”

“道人受了五百银钱,并许多绸缎香烛,道,这妖物凶恶,须得先有人骗它喝下符水,才治得住它。”

“这事儿自然落在大少爷身上。女子喝了他送来的银耳汤,肚肠绞裂,哀告丈夫念及往日恩爱,放她一条生路。”

“于是大少爷说,我是人,你是妖,我杀妖除鬼,是为人除害。”

“道士趁机上来,写下灵符,用舌尖血喷了,贴在女子面门之上,又用七寸梅花钉,钉住手脚,然后放火焚烧。”

“为使其不接天地之气,是吊在树上烧的,所谓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一个火球摇荡了半夜,女子的惨叫也持续了半夜。里面没有一句再是求饶,都是怨恨和诅咒。”

“道人捋捋胡须,说,我早说是妖怪吧,人哪能烧这么久不死。”

“最后众人将骨灰收入一个小坛,金字封口,墨线弹边,埋到七尺深的地下,反正大户家有钱,又盖了个祠堂在上面镇住。两枚黑卵,也都打破,流出的蛋黄是暗紫色的,像久瘀的血。”

“这样,大户家又过了几年安生日子。”

“后来,有一夜大雨,长安城几十年不见的大雨。”

“第二天一早,邻居看见,无数条大蛇从大户家窜出来,黑的、白的、青的、银环的、金花的,都顺着水,哧溜一下就爬进草丛里去了。”

“邻人吓得不敢出屋,有胆大的去报了官。”

“等官府来时,蛇都去尽了,只见合家上下三四十口,都咬得七孔流出紫血,有的豁了嘴唇,有的缺了鼻子,面目全非。”

“然后官差们往后一转,发现后面有座祠堂,昨夜看来是遭了雷,被劈倒了。”

青离听到这里,已觉大骇,本来这气氛已经够瘆人的,兼之她身后的下方又好像有老鼠之类的细物悉悉索索,微响不绝,让她更加心惊肉跳。

“这凶事传出,邻居都骇得要命,陆陆续续搬走了。”蜡烛豆绿的火焰仍在摇曳,鬼母的故事也仍未讲完。

“不过宅子又大又好,总有不知道这事的和不信邪的买下,可一旦搬来,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几百年来,那宅子不断易主。”

“近世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