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落的棂格,从格间望去,只黑洞洞的,看不清屋中什么。庭院四周则环列数间厢房,房外有木板回廊相连,踩踏上去“咚咚” 作响,各厢房都有窗格对着回廊,四周回廊距中央主房约可四五丈远近,中间地上有没漆的积雪,昨日留下的脚印早就都被覆盖了。
两个大汉抬起轿子到了院中,轿帘前头突然伸出一只拇指来,让青离相信原来轿里真是有活人的,手指指向中间主房,想必是选那里为住处。众人想她富户人家夫人,原本娇贵些,也不与她争,于是两名大汉深一脚浅一脚自抬了她进去。厢房共有八间,昨夜四人已经占用了四间,现在余者就在剩下四间里挑——因为正对主房破窗的一间恐因年久,土砖墙壁已经崩坏,露出人可爬进爬出的大洞,这种冷天,应当无人会选来去住,所以其实算是三间。
“五个人三间房,怎么分?”云舒问道。
“倒是正好。”白茶道。
“怎么说?”
“我们一路行来,都是夫人独寝一间,我住在招呼得到的另一间房内,赛张飞、二李逵两人分上下半夜轮流值守,在夫人房外巡逻,只要一间房歇歇便够。余下就是你二人住的一间,岂不正好?”
云舒脸“腾”一下红了,忙摇手道,“我二人并非夫妇,结伴同行而已,姑娘不要误会了。”
不过似乎大家没有不误会的……
半晌,青离道,“那你去跟谁挤挤吧。”
几个男人脸上都露出警觉的意思。也难怪,虽说刚才一起说笑也热闹,毕竟第一次见,谁知你是不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啊?可这个心思,又不好当面说出来。
正尴尬,突听一声惨叫划破雪空,在空荡的庭院里回响。
“我房里传来的!”说书的大叫一声,第一个跑出去……
(三十八章 商女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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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经授权同意,本案件有相当大之程度来源于朋友一介作品《轻锋快血录》
果报 三十九章 进入历史的案件(三)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唐]杜牧《泊秦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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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齐冲进说书的房间,却见一人捂着手在那里翻滚呼号。
行者才要去扶,云舒眼快,断喝一声“小心!”,左手把人拽了回来,右手抽寒铁剑往地下就斩。
金石一声,腥血四溅,地上什么黑色的东西被一刀两断。
众人仔细看去,原来是一条手臂粗的大蛇,三角形的头颅昂起,要不是云舒剑准一下斩在七寸,此时怕已经咬在行者手上了。
大蛇抽搐两下,终于不动,众人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威胁,才大胆去扶了地上人,又掐人中又按太阳,一通乱忙。
“不行了。”青离翻开他眼皮,发现瞳孔已经放大,七窍流出黑血,又看看地上蛇尸,道,“通身漆黑,只眼上两道白线,这是白眉蝮,毒性猛烈,见血封喉,被它咬到,可谓大罗神仙也难救。”
大家叹息一阵,却又反应过来,秀才细认了脸面,疑惑道:“这不是说要睡觉那个收账的吗?怎会在你的房里?”
说书的四下看看,跌足道,“什么收账?原来是个偷儿!怪不得说,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众人这才注意到,屋内一片狼藉,一个蓝布包袱开膛破肚地摊在地上,所谓的收账人身边聚拢一堆碎银铜钱,连几石杂粮米豆也不放过,本来铺在床上的床单被扯下一半,想必是他贪多包不下了,去拉那布单,结果不曾想隐蔽处竟然有蛇,以至于丧命。看来这纵使不是惯偷,也必定是个见财起意的。
云舒带头检视了他身上,除了手腕上蛇伤,上下齿痕各二,并无其他伤处。怀中揣有数百两的银票,并些玉佩宝珠等物,却没有只字片纸能证明其身份的(包括后来到他房中检查,也没找到)。后头行者见状,不由叹道,“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之物,积了甚多!却连本名本姓也丢了,欲想可怜他,好歹送回家里,也不能够!明日谁路经官府,上报一声便了,洒家这里念两卷倒头经与他,也算是个功德。”
这边说着,那边刘快嘴在偷儿脚下的碎银间看见一副小弩,一把抓起,顿足骂道,“天杀的!偷便偷,何苦弄坏,叫我如何是好!”
大伙儿细瞧,果是好生精巧一把银弩,可惜不知是偷儿有意还是无意,将弦崩断了。于是云舒安慰道,“弦断可续,好过丢了,你又何必如此气恼?”
刘快嘴沉吟一下,道,“你不知道,这雪地里常有猛兽,这小弩防身最有用,平时单有一支三寸银箭相配,上好了别在腰里,一旦有孤狼野狗,一箭过去,五十步内,应弦而倒!这弦坏了,一时手上没有合适替代的,若明天上路遇上猛兽,岂不伤我性命?”
秀才闻言笑道:“兄台多虑了,这里到边市也就一两日路程,未见得那么不巧就遇了狼,倒是若不是这人心生不义盗你财物,只怕兄台今夜性命难保,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兆。”
“说得是,说得是。”刘快嘴闻言转怒为喜,连声道。
“偷儿应不只偷你一人,另外此间有蛇,其他房间若也有就糟了,我们不妨去一同看看。”青离插话。
这提议得到了一致赞同,刘快嘴的房间紧挨着墙垮了一半的破厢房,几人从他房里出来,依次往后察看。第二间是玄真行者昨夜住的,由于房宅老旧门上都没有锁,显然也是有人进出过,不过行者是出家人,本身都是靠化缘的,哪有什么值得贼偷,众人翻翻,没有蛇痕,就又往下一间去了。
下一间是秀才的房,显然也遭受重灾,原来随身的一个书笼摊在地上,骨架都被扯零散了,几支上好的狼毫笔丢得满地,更兼画画所用的胭脂洋红色颜料打翻了,也有沾在《论语》、《大学》等经史书籍上,也有沾在三寸朱牙笔管上,也有泼洒在地上,活像一摊血迹,气得秀才也是呼天抢地,不顾斯文,众人忙帮他拾了那些书笔,劝慰半日方休。
青离云舒并白茶一干人因是后来,自然不曾遭偷,一番检查了房内,也都没有蛇迹,于是青离道,“大寒天气,蛇蟒本应僵眠,只怕是那一条是因屋中有火炉苏活过来,这是极偶尔的,应当是不妨事了。”
“若是还有却怎么办?”秀才慌问。
“我们已尽人事,既然找不见,又能怎办?”青离笑道,“难道你因怕蛇,要睡到雪地里不成?”
“休怕!看那蛇单咬了偷儿,必是有灵性之物,你不做亏心事,它便不咬你!”行者大手一拍秀才肩膀,大笑道。
“也是,也是……”秀才附和。
这边说着,却见廖白茶咚咚踏下木板回廊,从雪中跑向主房,敲门喊道,“夫人,这宅子里有蛇,方才咬死了一个不义之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