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谈何容易
孙柔抱着瑶瑶，焦急的在病房外等候。
张清彻底慌了手脚，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孙柔觉得心烦，开口道：“妈，你歇一会吧。”
“歇？我哪有心情？你爸还在里面躺着呢！”
“这些医生也真是的，这么久了也不出来个人说话！”
张清带着哭腔道：“他到底怎么了呀，我下楼时候还好好的睡觉呢，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看着母亲哭泣，孙柔的嗓子眼就像是扎了刺一样难受。
这时，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他的手里捏着一个小盒子，严肃的问道：“这药是谁让病人吃的？”
闻言，张清与孙柔满脸茫然。
“是我。”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陆臣的声音。
本来他打算趁着孙柔上班，自己偷偷去看看女儿，结果到了幼儿园，他才发现瑶瑶早就被孙柔接走了。
他去公司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孙正国出事了。
见到陆臣，瑶瑶兴奋的从孙柔怀里挣脱出来，跑到了爸爸的面前。
“爸爸抱！”
陆臣一笑，将她抱在怀里。
这时候，孙柔也回过神来，“陆臣，这药是你让我爸吃的？”
陆臣点了点头，“是的。”
陆臣欣喜的逗弄着女儿，孙柔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药竟是陆臣给她父亲吃的。
“陆臣，你为什么要害我爸？”
孙柔眼含泪水的质问道：“你害了我还不够吗？你非得害了我全家，你才满意吗？”
孙柔一把将瑶瑶夺了回来，眼中浮现滔天怒火，“你给我滚！”
她的喊声让周围的病人以及护士吓了一跳。
陆臣愣在原地好一会，这才解释道：“我没想过害你和叔叔，这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孙柔的巴掌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你还狡辩？”
“陆臣，我早就应该想到你是这种人的！”
“我爸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拼了！”
孙柔完全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疯子般对着陆臣不停咆哮。
“我……”
陆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孙柔对他的误会实在太深了。
她现在只觉得陆臣不论做什么，都是在害她。
“你给我滚啊！滚！”
陆臣站在原地没动，任由孙柔撕扯，捶打自己。
“小柔，小柔……”
张清忙将孙柔拉住。
如果说，之前她还对陆臣略有改观，那这一次，她也再度对陆臣失望了。
“你害了我的女儿，现在又要害我丈夫。”
“我的老天爷啊，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
她和孙柔一样，咬牙切齿的指着陆臣：“你给我滚出去，别再让我看见你！”
“我……”
“老大，我们先走吧。”
程野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由分说的拉着陆臣离开了。
不过，在临走前，程野深深看了一眼孙柔，忍不住的叹息。
虽说那张特赦令跟孙柔有些关系，但那也是陆臣舍命才换回来的啊。
如今，陆臣用特赦令换了千年雪莲，又不辞辛苦的制成血珠，满心欢喜的送来。
可最终，却只换来了一个滚字？
“孙小姐，这一次，你真的过分了！”
撂下一句话，程野将呆滞的陆臣拉了出去。
这个时候，张清才看向医生：“医生，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也回过神来，尴尬道：“我出来是想告诉你们，病人苏醒了，病情也有了极大的好转。”
“经过检查，我们意外的发现，他血液里的毒素竟然都被排出来了。”
“我们从病人的口中得知，他吃过这个药，所以我才想出来问问，这药能否给我们一枚用来研究……”
听闻医生的话，张清和孙柔目瞪口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俩再回想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让救了父亲和丈夫一命的人……滚？
……
劳斯莱斯上。
程野透过后视镜，看了陆臣一眼。
“老大，现在我们去哪？”
“回去吧，我想喝酒了。”
“好，今天我陪你喝个痛快。”
知道自己老大这次是真的伤心了，程野故作欢笑。
可陆臣只是望着车窗外，淡淡的‘嗯’了一声。
他不知道，孙柔这时已经从医院追出来了。
她一眼看见了那辆渐行渐远的劳斯莱斯。
一瞬间，孙柔无比自责。
她没有犹豫，当即拦下一辆出租车，紧跟上去。
酒吧里。
程野看着陆臣脸上的三道血痕，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只能在心中暗怪孙柔，这下手也太狠了。
程野没有说话，默默拿来药箱。
就在这时，孙柔忽然推门，从外面跑了进来。
见状，程野识趣的走远了。
陆臣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自顾自的给自己上药。
看着这一幕，孙柔心里十分复杂，这还是她第一次见陆臣不理自己的样子。
印象中，自己好像每次见他，都是非打即骂。
而他，不是笑脸相迎，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甚至孙柔都记不得，自己抽过他多少个耳光了。
她走了进去，蹲在他的身边，看着他那冷若寒霜的脸。
孙柔也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陆臣手上的镊子与消毒棉，想为他处理伤口。
可还没等她碰到陆臣，陆臣便沙哑开口，“我自己来吧……”
一瞬间，孙柔的心颤了。
她抿着嘴，胳膊僵硬了许久，这才开口道：“陆臣，我帮你处理完伤口，我立刻就走。”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颤抖，有着清晰可辨的哭腔。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满心愤怒的陆臣，心在这时也软了。
他看着孙柔，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他走到镜子前，为自己处理脸上的伤口。
孙柔的指甲划出来的伤痕不深，这和他之前受的伤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但他，心却是疼的。
孙柔眼中带着泪，跟了过去。
看着她欲哭的样子，陆臣心中的怒火早已烟消云散。
他叹了口气，拿过纸抽，擦拭着孙柔脸上的泪水，嗓音沙哑道：“不许哭，你一哭，就没有泼辣的样子了……”
一听这话，孙柔更委屈了。
她扑在陆臣的怀里放声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陆臣无奈抚了抚她的后背。
“好了，别哭了，我没事的……”
陆臣的安慰，让孙柔的情绪平缓了一些。
她连忙从陆臣的怀里挣脱出来，顺势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她脸红的原因，不止是因为自己投入了敌人的怀抱。
还因为，她竟然有些喜欢上了这个敌人的胸膛……
她清了清喉咙，掩饰自己的尴尬：“你脸上没事吧？”
陆臣抹了抹脸，轻轻摇头。
两人陷入沉默。
许久后，也是因为气氛太过尴尬，孙柔才开口道：“陆臣，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只要我能在半年后买房，你就离开庆州，不再打扰我和瑶瑶的生活。”
陆臣犹豫片刻，问道：“我撤回这个约定，可以吗？”
他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这个约定，只是他想给孙柔带来动力，让她重新拥有自己的人生。
“不行。”
“陆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不过，你没离开的这段时间，我可以让瑶瑶见你。”
“但你要想将她从我身边带走，绝不可能！”
陆臣认真的看着孙柔：“我不带走瑶瑶，她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
“以后，我们在一起生活，可以吗？”
然而，孙柔却露出了自嘲的笑意。
“陆臣，我们不是一路人。”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跟你在一起。”
“你陆臣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为什么总是缠着我不放？”
孙柔再次笑了。
笑容中，只有无尽的自嘲。
“陆臣，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
“如果我愿意放弃这一切呢？”
陆臣追了上去，拉住了她的衣袖：“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初闻这番话，孙柔呆立当场，她的心跳，也因此剧烈。
他真的愿意为了自己放弃一切吗？
“可你觉得，我可能会和你在一起吗？”
不过很快，孙柔便恢复正常。
受伤的心，再次冰封，语气甚至比起以往更加冰冷！
陆臣是瑶瑶的父亲，这不假。
可是，让她去接受一个毁掉她一生的男人，这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