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1章 聪明人和傻瓜(1 / 1)

丰碑杨门 圣诞稻草人 698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0431章 聪明人和傻瓜

皇宫。

福泽殿。

赵光义躺在一张铺着黑熊皮的软榻上,穿着一身明黄色的亵衣,斜着身子,手里捧着一卷《李卫公问对》在细细研读。

《李卫公问对》这一卷书,赵光义已经读了六遍了,每一次读,都会有新的体悟。

这也是赵光义为数不多的喜好的书卷之一。

读了许久,赵光义乏了,放下了手里的书卷。

“王大伴,你说说,朕手下,有没有像李靖这样的能臣?”

伺候在床榻边上的王继恩,听到了赵光义的问话,乐呵呵笑道“陛下乃是千古难遇的明君,比之秦皇汉武,不在话下。但凡名将,择明君投之。陛下膝下,自然有李靖那样的能臣。诸如曹枢密使、卫国公、杨将军等等,一个个都是能征善战的能臣。”

赵光义在宫娥搀扶下,坐起身,甩了甩衣袖,笑着指责道“你这个老奴,最懂朕的心思,拍马屁都拍的这么舒服。”

笑过之后,赵光义脸上布满了遗憾,道“你说的不错,朕的手上,不乏像李靖这样的能臣,他们各个能征善战。只可惜,他们有李靖的才能,却没有李靖的心胸。他们不敢敞开大门,让百姓,让朕,看看他们门后藏着的龌龊心思。

一个个领着朝廷的俸禄,不思报效朝廷。只知道勾心斗角,党同伐异,徒添内耗。这些人,你让朕怎么放心去用?”

王继恩耷拉着脑袋,陪着笑脸道“陛下是真龙天子,天授皇权。有陛下镇着,他们这些小泥鳅,翻不起大浪。”

赵光义摇头笑道“小泥鳅也有化龙的那一天。为了免除这个后患,朕必须抽掉它们身体里的骨头。让他们变成蚯蚓。永远都没有化龙的资本。朕要给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江山。”

赵光义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可是能掀起滔天巨浪的。

他膝下的将门都是小泥鳅,那么小泥鳅身体里的骨头又是什么?

自然是他们手里的兵马。

抽掉他们身体里的骨头,可不就是抽掉将门手里兵马的意思吗?

如此滔天之语。

王继恩已经听了太多了。

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且他心里也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他躬身,谦卑的道“陛下圣明。”

赵光义淡然一笑,宫娥识趣的给他背后垫上了一个软枕。

赵光义靠在软枕上,轻笑道“听说,杨家那只小猫回京以后,就把汴京城闹的沸沸扬扬的?”

王继恩陪着笑脸,道“诚如陛下所言,老猫和其他的小猫受到了威胁。那只护短的小猫发飙了,张牙舞爪的。”

赵光义哭笑不得的指了指王继恩,似乎在指责他不该如此比喻朝中重臣。

但,似乎又在夸奖他,说的话非常对他这个皇帝的胃口。

“护短的小猫,闹的确实挺凶的。不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在帮着朕,抽那些小泥鳅的骨头。”

王继恩笑道“小猫的嘴张的太大了。老奴怕,它还没抽掉人家的骨头,就被噎死了。”

赵光义轻声道“且再看看吧。关键的时候,朕不介意出手帮他一把。当然了,如果他能顶着压力,和小泥鳅们拼一个两败俱伤。那对朕来说,再好不过了。

到时候,朕可以不追究他在代州的罪责。朕也要借此机会好好提醒提醒他,朕的狗,可不是那么好杀的。”

王继恩沉声道“钱保一死,代州又重新回到了杨家的手上。陛下之前的谋划,可就付之东流了。”

“那又如何?”

赵光义淡然道“一个小小的代州而已,边陲之地,和中原大地比起来,贫瘠不堪。再说了,朕得到代州,也没耗费什么力气。只是下了一个香饵,就有鱼儿闻着腥味上钩了。

代州重新被杨家掌控,对朕来说,只不过是损失了一个鱼饵而已。”

王继恩沉吟道“杨家掌控了代州军政两权,那可就相当于成了和折家一样的土皇帝了……”

赵光义笑道“朕当年在太原城答应了杨业,他们杨家和火山军,可以听调不听宣。后来,朕觉得杨业对北汉后主的态度过于亲密,耍了个小手段,把杨家弄进了汴京城。悄无声息的夺了他们听调不听宣的权力而已。

杨业在雁门关,向朕显示了他的忠诚。朕把这个权力还给他,也无可厚非。

杨家如今是没牙的老虎,想要长出牙来,恐怕还得十几年。

到那个时候,朕已经解决掉了朝中的这些小泥鳅了。你觉得,举国上下,皆听朕一个人号令的时候。

朕还会怕谁?”

王继恩一脸敬佩的道“陛下圣明。”

赵光义脸上洋溢着笑意。

正当此时,一个小宦官匆匆赶到了福泽殿,禀告道“启奏陛下,符小王爷求见。”

“呵?”

赵光义讥笑了一声,道“他算什么小王爷。和他爹和他哥哥比起来。他就是个草包。”

王继恩乐呵呵笑道“陛下,服软的来了。”

赵光义会心一笑,“宣他进来。”

符二爷怀里抱着丹书铁卷,进入到福泽殿后,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陛下,您可要救救臣啊。”

符二爷当即大声哭嚎。

赵光义一脸惊慌失措,穿着亵衣,匆匆跑下了龙榻,扶起了符二爷。

“符爱卿,你这是作何?为何要行如此大礼?”

符二爷抱着丹书铁卷,哭诉道“陛下,您可要救救微臣啊。杨家那个小狼崽子,要杀微臣。”

赵光义当即龙怒瞪得愣圆,喝道“岂有此理,敢向皇亲国戚行凶,朕要诛他九族。”

符二爷一脸感激,道“陛下圣明。”

赵光义让人扶着符二爷坐下,道“符爱卿,你说说。杨家的小崽子,如何杀你了。朕为你做主。”

符二爷当即把府上发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告诉了赵光义。

赵光义听着听着,脸上义愤填膺的怒气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疑惑。

赵光义沉吟道“符爱卿,你说的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还是有证据?”

符二爷激动道“陛下,除了杨家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崽子,没人敢这么对微臣的。”

赵光义挑了挑眉毛,屈指敲打着龙床的扶手,沉吟道“符爱卿,你们符府发生的事情,却是怪异。朕回头会派人详查此事。只是你扬言说这一切都是小杨爱卿所为,却又没有证据指证他。

这……让朕很为难。”

符二爷辩解道“就是他,肯定是他。除了他,没人敢这个对符家。”

赵光义脸色一冷,沉声道“符爱卿,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小杨爱卿可是一甲探花出身。在士林的名气也不小。他又是沈伦的学生,和赵普的关系也不错。

你让朕平白无故的下令处置他。朕没办法和朝中的文武百官们交代啊。”

赵光义又道“再说了,你和杨家又没有什么仇怨。小杨爱卿又怎么可能对你出手?”

没有仇怨?

有。

而且还是私仇。

可是这话他能光明正大的告诉赵光义吗?

他不能。

符二爷唯有捧着丹书铁卷,道“陛下,微臣愿意交出这丹书铁卷。只求陛下保微臣全家性命。”

赵光义愕然道“这丹书铁卷可是先帝御赐给你们符家保命的物件儿。但是这铁卷只能在你们符家的人犯了朝廷律法的时候用。

你拿着丹书铁卷向朕乞命。这要是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是朕想未必先帝的旨意,要为难你们符家呢。

你快快拿回去。至于你们符府发生的一切怪事,朕会立刻派人详查。”

“陛下?”

符二爷惊恐的喊道。

赵光义摆了摆手道“倘若你们符家真受了什么委屈,朕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些许子虚乌有的事情,就不必说了。下去吧。”

“陛下,您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然而,不论符二爷如何叫喊,赵光义都没有会用。

只是挥了挥手,让御前的带刀侍卫,把人驾了出去。

符二爷一走,福泽殿瞬间又变得清静了。

赵光义脸色冰冷的道“曾经权倾朝野的符家,居然沦落至此。有这个一个废物当家主。想当年,符家老家主贵为王爵。符家大郎满腹韬略,被先帝视为肱骨之臣。即便是朕,面对符家大郎的时候,心中爷不得不生出敬佩之情。

怎么符家就出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东西。毫无其父兄的风范。他吞了潘家那么多好处,到头来却不愿意吐出来一点儿。还想向朕乞命?

朕恨不得他去死。”

有关于符家二爷和潘仁美接触的事情,赵光义早就得知的一清二楚了。

也知道了符家才是导致雁门关事件的真凶。

只不过,当时高怀德代表着将门,已经和他达成了交易。

所以他也不得不罢手,暂时放过了符家。

赵光义讥讽道“和高怀德比起来,符二郎,真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卒子,嫩的可怜。就这种货色,也想着玩权谋,真是不知死活。”

赵光义的话说的很透彻。

如今杨七张牙舞爪的向他们这些导致了雁门关事件的将门发起了猛烈的打击。符二爷吓的只知道找皇帝乞命,可是高怀德却没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高怀德从一开始就很清楚。

将门之间的内斗,是赵光义翘首以盼所希望看到的。

赵光义恨不得他们全都内斗致死,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插手此事呢?

除非,你能够付出足够的代价。

比如交出手里所有的权力,从今以后,安心的做一个富贵闲人。

但是,对于每一个大权在握的人来说。

谁愿意放弃手里的权力?

符二爷就是看不透。

所以才会变得像是乞丐一样向皇帝乞讨。

由此可见,符家的败亡是注定了的。

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面,皇帝不仅不会帮符家,反而有可能还会从背后再推一波。

号称可免死,和与国同休的丹书铁卷有用?

用它震慑一下宵小,或者在某位刚登基尚未掌权的皇帝面前吓唬吓唬还行。

在赵光义这种成熟的君王面前,丹书铁卷真的不算什么。

在赵光义眼里,丹书铁卷这个东西,就是准许各家权贵家的子弟,吃喝玩乐,欺男霸女,消磨雄心的通行证而已。

但它并不能免死,也不能让你与国同休。

符二爷提着丹书铁卷,失魂落魄走出了皇宫。

上了符家的轿子,一路吱呀吱呀的回府了。

……

与此同时。

杨七的老丈人,受人之托,也登上了杨府的大门口。

杨府大门紧闭着。

曹彬到了府前,下了轿子,吩咐身边的老仆去叩门。

“咚咚咚~”

“吱呀~”

在杨府大门旁,开了一个小门,一位苍老的独臂老者探出头,低声道“贵人,府上夫人吩咐过了。杨府已经闭门谢客了,不见外人。”

曹府老仆笑呵呵道“我家老爷可不是什么外人。他是你们府上七爷的老丈人。”

独臂老头闻言一愣,仔细瞧了瞧曹府老仆身后的曹彬。

“原来是曹枢密当面,小人老眼昏花,不识真神。小人得罪了,这就进去为您通禀。”

独臂老头进了小门,关上门后,进去通禀了。

半晌后。

杨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前来迎接曹彬的,不是杨业、不是佘赛花、也不是杨七。

而是杨家大媳妇,花解语。

花解语带着杨府上的家眷们,摆开了杨家迎客的架势。

“见过世伯。”

“见过爹爹。”

施礼过后。

花解语解释道“公公病重,婆婆一直伺候在身旁,不敢走开。七郎正在禁足。所以才由小妇人前来恭迎世伯。还望世伯不要怪罪。”

曹彬大气的挥了挥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听说我那不成器的女婿回来了。我这个当老丈人的就过来看看。”

花解语道“世伯里边请。”

曹彬带着曹家的人,跟在花解语身边进府。

这个时候,刚才一直插不上话的曹琳才凑到曹彬身边问道“爹,您怎么来了?”

曹彬背负双手,笑眯眯道“我的好女婿把汴京城闹得鸡犬不宁的。人家想服软了,所以派我来当一次说客。”

第0423章 谁是狐狸?

跪在神龛前的女子,正是被赵光义金屋藏娇的潘影。

只不过,从潘影到了官营教坊以后,赵光义从未再召见过她,似乎把她遗忘了。

潘影借着自己特殊的身份,再官营教坊里兴风作浪。

期间,她联系了不少人,也暗中得知了雁门关的事。

对于出手把杨家父子葬送在雁门关的人,她十分感激,并且也因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可是,如今杨家父子不仅完好无损,还因此获得了极大的功勋,这让潘影心里非常恼怒。

她觉得,今晚有必要通知对方的人过来,好好谈谈。

……

官营教坊外。

落叶像是一个怒气冲冲的孩子,义愤填膺的冲出了官营教坊。

教坊外,有一匹黑色的马,落叶跨上马背,狂奔而去。

落叶一路狂奔,到了杨七以前重建天波杨府时,暂住的聊斋内。

聊斋如今已经成为了火山卫在大宋的一个重要的据点。

落叶进入到聊斋内,脸上的怒气一扫而光,重新恢复到了那个冷若冰霜的面孔。

在聊斋内的主厅,有近百个人,在不断的整理从各地传递来的资料。

落叶进入到主厅以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厅的椅子上。

“查的如何?”

落叶的声音冰冷如霜,和此前在官营教坊里的模样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名火山卫小头领,向落叶禀报道“咱们的人手,查到了高家以后,就断了。不过,经过手下仔细探查,发现雁门关的事儿,高家并不是主谋,顶多算是一个从犯。真正的主谋还潜藏在背后没有挖出来。”

落叶悄无声息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银镯子,递给了火山卫的小头领。

“查查这个东西,看看从哪儿流出来的。”

小头领瞧见了银镯子,也是愣了愣。

“你又去教坊了?”

落叶冷冷的撇了她一眼,低声道“首领的命令很明确,让我们赶到他回汴京之前,查出牵扯到雁门关阴谋中的所有人。杨将军已经回京了,我估摸着首领也快要回京了。现在我们迟迟查不到幕后真凶,为了尽快查出真凶,我必须去教坊。”

小头领冷眼盯着落叶,提醒道“那个女人可是一个狐媚子。你想钓鱼我理解,我只是提醒你,谨慎行事,别到了最后被鱼钓了。”

落叶沉默了片刻,淡然的扫了一眼小头领,道“醒主子传话过来了,我们利用火山卫帮助醒主子的事儿,首领已经知道了。醒主子说,首领对此事很不高兴。

如果我们不尽快查明雁门关的事儿,证明自己是一个有用的人。

那么,首领回来以后,一定会把我们赶到醒主子身边去。

到了醒主子身边,我们就成了废人了。到时候就再也不能帮醒主子做事了。

你觉得,一个狐媚子,会让我背叛醒主子吗?”

小头领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们命是醒主子救的,我们发过誓,誓死效忠醒主子。”

落叶摆了摆手,“下去查吧。”

小头领拿着银镯子,下去查来历。

落叶坐在椅子上闭目沉思。

他和潘影的关系,其实是一种互相利用的关系。

他清楚潘影的身份,潘影也清楚他的身份。

唯一不同的是,他知道潘影接近他的目的,潘影却不知道他接近她的目的。

为了在潘影面前不露出破绽,落叶这个僵尸脸患者,每天需要花费很多时间,磨练自己的演技。

落叶坐在椅子上,努力摆出了一副笑脸。

拿过了镜子瞧了瞧,觉得不满意,又重新换了一个表情。

练习了好一会儿。

小头领匆匆跑进了主厅,面露喜色。

“查到了,查到了。”

小头领手里拿着银镯子,同时还拿着另外一个物件,一个金锁。

“查到这东西的来历了?”落叶愕然问道。

小头领点头,道“这件银镯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不过属下通过这个银镯子,查到了一条线索。”

落叶问道“什么线索?”

小头领说道“这银镯子,和这金锁,原本都是潘家的旧物。准确的说,是潘家本家的物件。朝廷当时抄家的时候,并没有查获到这些物件。不过,属下顺着这条线,找到了这一块金锁。

这一块金锁,就是线索。因为它是从一个顶级的将门家里流出来的。

他们家,极有可能就是策划此次雁门关事件的主谋?”

“是谁?”

……

却说,在落叶不惜出卖色相追查雁门关事件始末的时候。

杨七带着他手下的人马,已经临近了代州城。

在代州城三里外,一行人拦住了杨七的兵马。

为首的是一个肥胖的汉子,穿着宽大的绸缎长衫,邋里邋遢的,毫无形象可言。

此人带着十七八个奇形怪状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持有兵器。

看着像是江湖人。

“卑职大同军参军杨宁,参见七少爷。”

杨宁拱起肥胖的大手,向杨七施礼。

杨七侧目,看着他,低声问道“大同军参军?杨保的干儿子?”

杨宁一笑,像是一个弥勒佛似的。

“承蒙干爹不弃,认我这个不成器的人,当他的干儿子。”

杨七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杨保认不认你当干儿子,跟我无关。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

杨宁笑着抱拳,谦卑道“七少爷尽管问,卑职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七冷声道“我很想知道,是谁任命的你当的大同军的参军?你是有朝廷的圣旨,还是有我爹的手书?”

杨宁脸上的笑意一僵。

“七少爷,卑职和卑职的干爹,都是杨家的仆人。老家主一直忙于军务,没时间理会代州的一切事宜。所以救托付给了卑职的干爹。

卑职的干爹对于杨家,忠心耿耿。他眼看着大同军糜烂,所以就派卑职暂时的掌管了大同军。

卑职的干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全杨家的家业。”

杨七哈哈大笑,笑罢之后,说道“这么说来,你这个干爹杨保,对我杨家也算忠心。既然如此,那我这个杨家的人,前来接管代州的时候。你干爹这个忠仆,是不是应该立马拱手奉送上来?”

“这个嘛……”杨宁一脸为难,道“七少爷有所不知,代州地处边关,代州城内的情况十分复杂,各大势力盘桓错节。七少爷您初来乍到,就要夺取代州内所有的权力,只怕许多人会不服。一旦强硬接管,到时候肯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儿。

卑职也听说了,七少爷昨日就进入了代州城,并且还遇到了袭击。

卑职可以断言,一旦七少爷您强行接管了代州城,到时候遭到的袭击,恐怕要比昨日的多十倍。”

杨七失声叫道“这么凶险?那可怎么办才好?”

杨宁笑道“不如暂时由我干爹继续管着代州城。七少爷可以先尝试和代州城里的各大势力攀一攀,徐徐图之?”

杨七沉吟道“你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不过,本官觉得太慢了,本官没那么多时间浪费。既然代州城里各大势力错综复杂,要是理起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理顺。本官觉得,应该调集大军,屠了代州城,快刀斩乱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杀了也省的去祸害别人。”

杨宁一脸惊愕,失声叫道“你这么做,会错杀许多平民百姓……”

杨七摊开手,随意道“一些平民百姓而已,杀了就杀了。就当他们不幸好了。到时候就说,就小股的辽人潜伏在代州,意图攻陷代州。一切都推到辽人身上,再好不过了。”

杨宁盯着杨七,喝骂道“你这是草菅人命。”

杨七收起了嬉笑的面孔,冷声道“草菅人命又如何?似你们这些仆从,胆大妄为,竟然敢以仆欺主。就算是死十次也不为过。”

杨宁肥胖的脸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沉声道“七少爷你这是要鱼死网破?”

杨七冷笑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杨宁眯起的眼中,闪过一到精光。

他突然抬手。

在他身后的十八个江湖豪客,猛然扑向了杨七。

杨七见到江湖豪客们扑了过来,面色冷峻,丝毫不惧。

“格杀勿论。”

随着杨七一声令下,从他身旁扑出了上百位的刀斧手。

上百位刀斧手,组成了一个冲锋阵和江湖豪客们厮杀在一起。

江湖豪客武功虽然高强,但是在军阵面前,显得脆弱无力。

几个呼吸的时间,江湖豪客们被上百位刀斧手杀的干干净净。

杨宁见情况不妙,骑着马转身就跑。

杨七提起一杆大枪,奋力一掷,直接把杨宁连人带马的钉在了地上。

杨七率领着手下四千人马,快速的奔向了代州。

兵马很快冲到了代州城下。

代州城四门紧闭。

护城河上的吊桥也全部悬起。

城头上看不到一个人。

只有那城墙凹槽处闪烁的一道道的寒光提醒着杨七。

在这城头上,潜伏着很多人。

待到杨七跨马走到了城下的时候,从城头上冒出了一个全身包裹着盔甲的人影。

“七少爷,您这又是何必呢?”

杨七听到了城头上人影的喊话声,听出了此人是谁。

杨保。

曾经杨七在汴京城的天波杨府,见过此人几面。

杨七勒马,盯着城头上的人影,沉声道“你说呢?”

杨保浑身包裹在盔甲内,看不到容貌,只听他喊道“七少爷,代州城掌管在属下手里已经十几年了。代州城已经形成了自己的规则。在这代州城里,有商客、有百姓、有江湖游侠、有汪洋大盗、有叛逃的死囚、甚至还有辽人、党项人。

属下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让这些人在代州城内和睦相处。

如今少爷您突然来掠夺属下的成果,您让属下如何甘心?”

杨七冷声道“你若真是有功,杨家自然不会亏待你。但是,有两件事,你做的过头了。第一件事,就是雁门关的事儿。十万辽军南下,围困雁门关。我不相信紧挨着雁门关的代州,会听不到一丁点儿的风声。

然而,从雁门关出事起,到雁门关事情被平定。你们代州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一点儿猫腻?

第二件事,你不该以仆人的身份,欺我杨家。

特别是,不该欺负到我头上。惹到我头上的人,都得死。”

杨保低声喝道“七少爷,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杨七冷冷的道“要么你死,要么代州城里所有人,陪着你死。”

“杨延嗣!”

杨保突然高声叫道“你当真以为,没有了你杨家,我杨保就真的走投无路了吗?我杨保,早已用代州做筹码,投靠了陛下。

陛下已经敕封我为代州观察使。你现在这么明目张胆的攻打代州,围攻我这个代州观察使,那就是造反。

造反的罪名,你们杨家承担不起。”

“哈哈哈……”

杨七闻言,朗声大笑,“我就说嘛,你杨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和杨家作对。原来是投靠了一个更大的靠山。难怪你敢派人在代州城里刺杀我。”

杨保大声喊道“本观察使,现在叫钱保,不叫杨保。不再是你杨家的奴才。本观察使,现在也是朝廷命官。

本观察使劝你还是尽快带兵离开这里,不然别怪本观察使不客气。你今日如此行径,就算本观察使杀了你,报到了朝廷,杨家也拿我无可奈何。

保不齐,陛下还的升我的官儿。”

杨七眯起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你说这话,是代表陛下,还是代表你自己?”

杨保傲然道“自然是代表朝廷。”

杨七玩味笑道“这么说,是陛下容不下我杨家咯?”

杨保讥讽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所以本观察使劝你不要张狂。现在你带人速速离去,本观察使可以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不上奏折弹劾你。”

杨七阴沉的一笑,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没想到这次攻打代州,铲除家仆,居然还有这种以外的收获。”

杨七话音落地,顿时冷下脸。

挥手。

“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