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1)

江湖拆迁队 太阳菌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馍,左手撕扯,暗红的佛珠贴着雪白的小臂:“问到不少有意思的事,明天回宁城,汇合了厌离和花莲再做打算。”

清酒将馍掰完。唐麟趾舀了一小半去,又将桌上的油辣子加了两勺。莫问端着馍倒了一半。清酒将剩下的推到鱼儿面前:“羊肉泡馍是你们这特有的吃食,你尝尝看我做的合不合格。”

鱼儿接过,舀了些在碗里,羊肉的香气越发醇厚。

鱼儿拿着汤匙搅拌,动作很慢,尝了一口,鼻子蓦然一酸。

唐麟趾问道:“鱼儿,你晓不晓得那两个人是翻云覆雨十三寨的山贼?”

“嗯。”

“你啥时候被他们抓起来的?你爹娘咧?”

“三年前……”这一声应答尾音发着颤。

“那你晓不晓得……”

“麟趾。”

清酒出声打断,唐麟趾茫然问道:“怎么了?”

“食不言。”

“……”

鱼儿双手捧着碗,勉强的笑了笑。这一笑,牵引的眸中滚下一滴热泪,落入碗中。

她极力忍住,奈何眼眶酸意难止,泪水开了头,便接二连三了。

唐麟趾嘀咕道:“这妹娃奇怪的很,被两山贼揍的这狠都不哭,怎么现在问两句就哭了嘛……”

鱼儿心想,确实奇怪,自己在那里活了三年,再痛苦的事都承受住了,然而现在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自己神经松懈,让自己软弱,只是一汤匙味道熟悉的汤羹而已,便崩溃了,再忍不住了。

莫问给鱼儿递来一方手帕,用着与她表情不符的低柔的声音说道:“给你。”

鱼儿接过:“谢谢大人。”

“我叫莫问,叫我莫问就好。”

晚来,鱼儿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即便是服了莫问的药,依旧没有睡意。

午时的谈话,让她想起家中的无妄之灾。

爹爹早逝,与娘亲相依为命,三年前,翻云覆雨十三寨的势力向外拓展,选地方做出山采办接应的点,便是噩梦的开始。

家中房子被夺下,母女俩被迫为奴,邻里莫说相助,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两年前,娘亲逃脱了出去,去寻武林侠士相助,然而人没有杀死,反倒是被捉了回来。那人当着自己的面割开了娘亲的喉咙,又脱了裤子,将垂死的娘亲凌/辱了一番。

粘腻暗红的血液铺在冰冷的地上,娘亲喉咙里混浊的呻/吟,那人粗重恶心的喘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夜里,鱼儿发了一身冷汗,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蹑手蹑脚去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来到厢房前,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正中放着两张椅子,椅子上绑着两人,凄迷的月光从窗棂间透进来,将两人的面孔照的清晰。

这两人就是她要找的人,却又完全不像了。两人壮实的身躯干瘪了下去,特别是那个一嘴鼠须的男人,敞开的胸前肋骨根根透出,犹如干尸。

鱼儿朝前走了两步,双手握着刀柄,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依旧控制不住的发颤。

两人眼眶深陷,一夜之间竟是苍老了数十岁。两人呆滞的目光望向她手中的刀时陡然起了亮光,遽然间疯狂挣扎,身子拚命往她的刀下凑:“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

声音像是脚踩着砂砾摩擦。

“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罢,求求你了!”

昔日耀武扬威的人如今像疯子一般,一味的求死。

鱼儿呼吸急促错乱,手抖的不成样子,刀险些落下。

身后伸出一只温软的手来,将她的刀缓缓按下:“杀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是清酒,她来的悄无声息,似鬼似魅。

鱼儿提着刀,一刹间红了眸子,哽声道:“他,他杀了,杀了我娘亲。”

清酒眼睫微垂,夜色之中,她双眸如幽潭,如最深的井,定定看了鱼儿许久,半晌,幽幽道:“杀人也不是什么好事。”

清酒取过她手中的刀,带着她走出了门槛:“夜深了,回去睡罢。”

鱼儿一瘸一拐,三步两停顿的回了屋。清酒再进厢房,自梁上落下一人来,轻盈落在两人身畔。

“麟趾。”清酒朝两人抬了抬下巴。

唐麟趾会意,十指捏的脆响,笑道:“今夜来试试我唐门的逼供法子。”

“我什么都说了!求求二位高人大人大量,手下留情!”

“知道的,我们都说了,都说了!给个痛快罢!姑奶奶!祖宗!”

两人一通糊叫,涕泗横流,点头如捣蒜,倘若不是被缚着,定是要下跪磕头的。

唐麟趾看向清酒,询问她的意思。清酒手指捻搓着暗红的佛珠,眼神匿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清酒唇瓣轻启,凉凉的说道:“继续,事后处理干净。”

翻云覆雨十三寨(三)

翌日,清酒四人骑马准备去往宁城,日光明媚,时辰尚早,薄雾氤氲,街道上已有摊贩出来做生意。

莫问骑马在最外,晕晕乎乎的俯身靠在马身上。

唐麟趾道:“一大清早就喝这么多,迟早有一天在酒坛子里溺死。”

几人尚在镇中,马儿慢行,一股香气飘来,一对老夫妇在前边做酥饼。

莫问忽的直起身,叫道:“清酒,我饿了!”

“才吃的早饭!”唐麟趾额角直跳,她道:“厌离给的银钱要是用完喽,回去得挨她念叨!”

清酒取出荷包,在手上抛了抛,沉甸甸的:“不用她给的就是。”

唐麟趾道:“这是?”

清酒笑道:“那两山贼身上的,这叫劫富济贫。”

清酒将马行到摊前,对老叟道:“老板,来四个酥饼。”

莫问的马在最外边,她叫道:“六个!”

老叟看着清酒,询问她的意思。清酒笑道:“六个。”

老叟将刚出炉的酥饼用油纸包好,清酒取过之后,递了唐麟趾四个,其中有三个是要入莫问的肚子的。

鱼儿坐在清酒的马上。清酒将一个酥饼递到她前边,鱼儿接过,暖意透过手掌心流到身体里。

鱼儿回头看了清酒一眼。清酒道:“尝尝。”

鱼儿咬了一口,酥脆香浓,酥皮上洒了一层杏仁,烤的酥香,一口暖了整个胃。

娘亲在时,生活虽不拮据,却也要节省,是以只有生辰时才会破例做一碗羊羹,其余时是吃不到这些零嘴的。

像梦一样,无论以前,还是现在。

路上清酒又买了一包糖炒栗子,出了城也是放开缰绳,任马自己前行,清酒捏着栗子,一声脆响,每次都能将栗肉完整的剥出来。

每一次果壳裂声一响,鱼儿心底就要微微一颤,心中纷杂的很,想要跟清酒靠近一些,坐在她的马上很欢喜,可又害怕离得近了,想要立刻下马去,一颗心总是悬着。

鱼儿望着路两旁的芳草馨花,略略理清了这一团乱麻似的心思。对于美的事物,人总是向往的,自己向往着清酒,但又觉得卑微,就好比路旁郁葱健壮的大树与不值一提的野草,因为太低微了,处在一起便战战兢兢,惶恐不安。

而且昨夜自己还私自提刀想杀了那两人,被清酒发现了,清酒虽未提,自己也不免惴惴难安。

镇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