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在手腕上绕了几绕,咬着绯唇,月光倾洒进来,映照的她一双眸子波光潋滟。
清酒关门回来,解着外套和长剑,问鱼儿道:“怎么还站着?”
鱼儿听到身后窸窣脱衣的响动,心跳变快。她在心口按了按,恼恨这动静平静不下去。
清酒将外衣挂在床边,问道:“外边还是里边?”
鱼儿茫然道:“嗯?”
鱼儿双目迷濛,像是在想别的事,一脸迷茫软糯的模样。清酒眸光轻柔起来,软声道:“你睡在外边,还是睡里边。”
鱼儿觉得清酒的话音化作了蛛丝,散做千缕万缕,融进自己的骨血,缠住自己心扉。她身子不由得一颤,脸起薄红,好在是月色清淡,叫人瞧不出异样来。
床榻里侧是靠墙的,鱼儿脱了鞋,迅速爬到里侧去,说道:“我睡里边。”
鱼儿面对着墙,睁着一双眼睛空望着。她感到身后床榻轻微的一陷,锦被掀起了一角,带动一股微风,那幽淡的味道,像桃花一样的淡淡香味便飘散过来。
鱼儿嗅得,觉得身心都软了,疯了一般想往后靠,想挨着她,虽说强忍住了,但四肢百骸不得安宁。
清酒躺在鱼儿身侧,语气绵软,带着笑意:“你不宽衣的?”
“……”鱼儿双颊艳红,双目莹润,女子羞怯娇娆之美原是世间百艳之首,只是清酒不能得见。
清酒道:“你不习惯与人同卧?”
鱼儿未答。静寂的房中,只有清酒一人的声音,温柔的说:“明日,我去厌离房中好了……”
“不用的!”鱼儿的声音在静夜之中显得有些大,她双手放在身前,合拢握住那串佛珠,咬了咬唇瓣,说道:“不要紧的,你就睡这里罢……”
清酒没有说话,鱼儿感觉得到她翻转了个身,对着自己。鱼儿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摒住了,手脚发出冷汗,她很轻很轻的往墙边挪去,直到整个人都贴着墙了,心跳的鼓动还是那样的聒噪。
这个晚上,怕是睡不好了。
翌日天明,鱼儿醒来,还是觉得有些困倦。清酒已经起了,见她醒了,出去拿过饭食放在桌上。
鱼儿舒展了展僵硬的身体,往外一看,日头正盛,一愣:“清酒,现在什么时辰了?”
清酒道:“午时,天下会武已经比过几场了。”
鱼儿道:“你怎么不叫我?”
清酒往椅子上一坐,撑着脸颊,笑望着鱼儿,也不说话。鱼儿视线往外移去,看那梧桐树的枯叶在风中摇摆,回过头来时,清酒还是看着她。鱼儿脸上飞红,触及清酒双目温柔又促狭的笑意,急忙避开她的视线,她才缓缓说道:“花莲他们也没起,不急。”
鱼儿:“……”
这人真是……
天下会武(八)
待花莲几人起床收拾好,众人才慢慢悠悠的走到斗武场。台上的比试已过了好几场。
这一次来的人虽多, 但名剑山庄豪气, 安置的场地开阔,比武台台下四周摆放了近百张椅几, 四面更建有望楼, 楼下楼上皆可观看比武, 是以能容下这近千人。
比武台下一角也有安置给烟雨楼的座位,守在外边的侍卫将几人带入,引到比武台东侧, 那里有两张空着的椅子。
珠玑笑着向几人一揖,说道:“既然是给烟雨楼的,小生就不客气了。”
众人都是随性的, 也任他坐了。花莲和阳春都是喜好热闹的, 往人多的望楼上挤去了,唐麟趾也爱待在高处, 与那两人一道去了。莫问不愿来这比武台, 是以待在宁清园中。厌离和齐天柱站着目光四望, 正寻找自己师门所在。剩下一张椅子无人坐,清酒一撩衣衫, 款款坐下。
鱼儿站在她身后,目光不经意间瞥到清酒身后。乌顺的长发微微分开, 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肌肤被墨发衬的更加雪白,如明玉生晕。
鱼儿呼吸一乱, 握紧右手上的佛珠,悄然偏过了头。
那比武台是四方的,下边座椅也排的四个方位,在东边落座的都是些有名望的宗门,比如正中的九霄山庄。
鱼儿此刻已能瞧见那九霄山庄庄主君临的侧脸,丰神隽秀,渊渟岳峙,是一个看着很舒服的人。鱼儿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君临身侧站着两名女子。一人是君姒雪,还有一个浅绿裙子,身材纤长的女人,她一手提剑,面容婉丽,气质较君姒雪更为沉稳。
与九霄山庄并排的是无为宫。那老者端坐,魏冉坐在轮椅上,那二十来岁的清丽女子扶着他的轮椅,身后站着的是两名年轻个弟子。
鱼儿正奇怪怎么少了一人,忽听身后望楼上一片哗然。她朝比武台上看去,新一轮比试的人正好上台比武,那比武两人可是好熟悉。一个就是这无为宫的弟子,一个是在那登云梯下出言辱及烟雨楼和极乐城的壮汉。
这第一日比武的大多是各门各派之中的青年一辈,众人以武会友,见识百家之长,也认清自己功夫在江湖中是个什么水平,从第四日开始,才是各门派长辈活动筋骨之日。那时才会有人提出要挑战武尊,甚至是五宗,四圣。
台上那两人比斗,强弱差距明显,无为宫的弟子显然要输那壮汉一截的,斗得一百来招,已左支右绌,慌了手脚。
这却也不能怪那弟子才疏学浅,那弟子瞧着年龄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那壮汉方面大耳,瞧着已快而立了,分明就是用着年岁的积累来压人,比武虽未限定年纪,但二十岁上下是约定俗成的,所以那壮汉上台时,望台上才会有喝倒彩的声音。
那壮汉虎头刀一挑,将无为宫弟子长剑挑飞,又趁他惊慌疏于防备之际,手臂一挥,撞在那无为宫弟子胸膛,将他击飞下比武台,手朝上一伸,准备无误的接住那无为宫弟子的长剑。
那壮汉带着精钢护腕,这一击力道不小。那弟子登时伏地呕血,踉跄几步才站起了身,朝那壮汉一躬,说道:“在下武艺不精,认输。”
那弟子等着壮汉将那长剑还给他时。岂知那壮汉冷笑一声,将长剑向空中一抛,虎头刀落,峥的一声,把长剑斩断。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那弟子愣了好一阵,难以置信,又羞又恼:“你!”既然是以武会友,众人便都是有分寸的,似这般胜负已分却还要毁人佩剑,便是赤/裸的侮辱。
这弟子想要骂人,奈何无为宫教条森严,行止端方有礼,从来不说粗话,是以想要骂他,却脸憋得通红,也说不出来一句。
那壮汉虎头刀扛在肩上,笑道:“堂堂无为宫,也不过这样的水平,说什么百年剑宗之首,别要让人笑掉了大牙。”
望楼上花莲变了声线,喝道:“你一个大汉不过欺人年少,欺人入世不深,哪里有脸,竟敢对无为宫评头论足!”
此言一出,四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