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1)

危机 [美]詹姆斯·冈恩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对约翰逊说。这时约翰逊正在付款单据上签名,同时又把他的信用卡取了回来。检票员又接着说:“也许这样做违章了,可谁会来检查呢?”

约翰逊接过机票,提起箱子,转身离开检票台。“愿未来仁慈宽容。”他对检票员说。

“是啊。”检票员回答道。说完后,检票员转过来去为下一个满脸绝望样子的乘客服务了。

这天剩下的时间里,约翰逊除了上饭馆、去厕所和到喷嘴式饮水器那儿喝水外,一直待在候机厅,瞪大双眼注视着宽大玻璃窗外的机场跑道。约翰逊注视跑道的神情与他人不同。别人看跑道,像美洲黑羽椋鸟似的,睁大着他们发怒的眼睛,对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天空看;约翰逊看跑道,像戏院里看戏的老观众,对帷幕什么时候落下心里知道得一清二楚。

机场上,一架架飞机像一只只伤残的信天翁滑行到一条条跑道的顶端,等待着起飞。它们先是等了几分钟,后因无法起飞而等了数小时。天空上有更多的飞机下降。这些正在降落的飞机下降时,先是起落架上的轮胎在宽敞的混凝土跑道上轻擦一下,然后发出一声轰鸣,把飞机的速度放慢,让它们慢慢转滑到均匀倾斜的跑道。待到飞机降得差不多后,排队等待起飞的第一架飞机就可以转向驶入起飞跑道。这时,它先是加快引擎速度,做好正式排队起飞的准备;然后,它滑入跑道,逐步加快滑行速度,待速度足够后便升起它那形状奇特的机头,冲向空中。刹那间,整个机身离开地面,庞然大物般的飞机慢慢升空,穿入云层。

机场十分繁忙。有时一架飞机进港,一架飞机出港;有时两架飞机同时抵达,一架飞机离开;也有的时候两架飞机起飞,一架飞机降落。飞机进进出出、上上下下,给人一种连续不断、没完没了的感觉,看着看着使人不免昏昏欲睡。此刻的天空晴空万里,一片瓦蓝,好像千百年来天空从来就不曾想到过什么叫乌云、什么叫烟雾、什么叫空中飞鸟似的;好像天空自它产生之日后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下雨、什么叫下冰雹、什么叫下大雪似的。

白天,候机厅里的人群东一堆、西一堆地聚在一起。他们把各自的行李堆放在身边,看上去如同一块块巨石。起初,他们围在一起交谈时情绪激动,后来,随着怒气慢慢的消退,他们的谈话流露出痛苦和恐惧。一些关注自我的人没有介入人群的交谈,而是蜷缩在自我营造的小天地里。他们有的在收听广播,有的坐在酒吧的电视机前看电视。这些在看电视的人两眼紧盯着电视屏幕,只是当说再来一杯酒时才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候机厅里的坐椅因人流剧增而紧缺起来,人们竞相争夺有限的坐位。没有争到坐位的人,或站着,或坐在自己的包上,或坐在能靠墙的地板上。候机厅里等候的人中有不少人还睡着了。

这时,穿着咔叽军装、穿着蓝色和绿色军装的各军兵种部队排队进入机场的检票等候室。士兵、军官们四周站着,抽着香烟,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一会儿,有人来叫他们登机。他们于是鱼贯穿过装有金属探测器的门,径直朝等候他们的飞机走去。军人登机完毕后,普通乘客开始往登机检票口涌去。他们一只手高举着紧攥着的机票,另一只手提着手提箱。不过,除了为数不多的幸运者顺利登机外,大多数人被忙得汗流浃背的航空公司人员挡了回来。一些乘客泄气了,于是悻悻然地离开了检票口。但是,新来到机场的人总是超过离开的人,所以整个机场一直被挤得水泄不通。到了夜晚,一些乘客因放弃了那晚乘坐飞机的希望而离开机场,还有些乘客则由于劳累而打道回府或去附近的汽车旅馆投宿休息。这时,机场里的人逐渐少了一些。

夜晚,候机大厅呈现出一种不同的景象。飞进飞出的飞机多了一份神秘,少了一份魅力。飞机来临前,只见一串照明灯打开,亮得像发怒的巨人的眼睛一样叫人无法朝它们看一眼,但飞机从哪里飞来,人们却不得而知。同样的道理,飞机升空后飞向哪里,人们也因天空一片漆黑而无法知道,唯一知道的是飞机起飞时所发出的一阵轰鸣声。白天,阳光穿过玻璃窗泻入候机厅,使大厅里面一片光明;夜晚,候机厅高高屋顶上的灯光尽管足以照亮大厅,但它们与太阳的自然光毕竟不是一回事。仍然滞留在机场里的人此刻互相走动,与不相识的人攀谈,彼此之间倾述心中的焦虑。

人们谈论外来的进攻。尽管这种进攻尚不能确定,但谈起来不禁叫人毛骨悚然。人们互相坦言相告,为何远道而来,为何急需赶家,回到目的地后计划怎么做,怎样度过这次的核弹袭击,以及核弹袭击后如何生存下去。谈论过程中,没人提及投降的可能性,没人重复那类胆怯的言论,如说什么活着的羡慕死去的等。所有的人都确信,活着,哪怕只活几天或几小时,都是值得的。他们说所有这些好像主要是讲给那个有着一头棕色卷发的青年听的。他那一双乌黑眼睛透露出丰富的人生阅历的神色,与其年龄十分不称。他坐在那儿静静地听着。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声划破夜空,其隆隆回荡声像丛林中肉食野兽发出的吼叫声。此时此刻,这位年青人仔细地听着。机场顶部混凝土横梁上安装的灯光,下泻着微弱无力的光线。人们在这暗淡的光线下互诉衷肠,倾吐心中的秘密。此时此刻,这位年轻人听着。他坐在那儿听着,不作任何判断;他坐在那儿听着,只是偶尔发出几声同情的叹息

……他在听一个身穿军服的年长者叙述。这位年长者是从后备役军人中召来入伍的。他抱怨说,有人曾向他保证过,后备役军人将在其他人都应征完后才被召回服役,因为后备役军人都已受过训练,无需从头做起。不过,平静思考一阵后他又说,考虑到核战争可能导致世界性的毁灭,一个人是呆在家里还是服役入伍可能已无关紧要。说着说着,他对战争的愚蠢性摇了摇头,一副难以理解又无可奈何的样子,然而,当他谈到“敌人”的残酷和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