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牺牲
上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默默的将头上的军帽脱了下来。
突然，他对着那台R—4战斗的方向，挺直了他自从战斗开始之后就一直弯着的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当上校将手放下的时候，他的眼睛里也不再有任何犹豫。
“撤退！全员以最快速度撤离战场！”上校用最严厉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这个命令在第一时间便通过通讯器，传遍了这支小分队的每个角落。
“立刻撤离？那台R—4怎么办？就算技术再怎么好，他的弹药也不可能坚持到把那些妖兽都杀光的时候！”通讯器里响起了几个充满诧异的声音。
“后方六点钟方向又出现巨型妖兽！铁甲须虫！数量五！”侦察兵再次报上了噩耗。
“混蛋！十只铁甲须虫，十只巨型鳞蛇。今天晚上咱们捅了妖兽窝吗？”上校愤怒的一拳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铁制桌面尖锐的棱角划破了上校的手掌，血顺着手指滴在指挥车的地面上。
可是，当上校在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里依旧是坚决。
“全体撤退！这是命令！”
“上校！”
“闭嘴！你以为我想丢下他吗？！”
上校圆瞪着通红的眼，眼角几乎都被他瞪裂了，“可现在我们的弹药已经不够三十分钟的战斗需要！如果不立刻撤离，只会跟他一起死在这儿！那他的牺牲不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吗？”这时上校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揪住旁边那位中校的衣领，狠狠的将他按在了指挥车的墙上。
上校的声音顺着那只还没有关上的麦克风传遍了整支队伍。
当他的声音在安全车里响起的时候，一直坐在角落里拼命祈祷的何姗姗像触电一样，猛然站了起来。
女孩的脸上写满了不敢相信，惊愕的目光扫过车里伤员们的脸，可他们却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没有一个敢回应何姗姗的目光。
让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为他们这些军人牺牲，这是他们的耻辱。
可在场的人却都明白，在这一刻，上校的命令是正确的。
他是在尽自己身为指挥官的职责。
很可能，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希望与那个少年一起战斗到底，但是他的职责不允许他这样做。
“罗适……”何姗姗喃喃的念着罗适的名字。
两人第一次见面之后发生的点点滴滴……他们在妖兽战场上的那次重逢……在联合护卫队训练基地医务室里片刻的柔情……从歌剧院里被他保护着一路来到这里的惊险……
一切都如同电影一样，在何姗姗的眼前回放着。
真正算起来，他们相处的时间也不过短短的两三天。
可他救了自己多少次？
那家伙……何姗姗的嘴角突然浮起了一丝微笑。
她的视线再次扫过车里的每一个人，然后她突然迈开腿往车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直低着头默默不语的林薇也站了起来，跟着她一起向车门的方向跑去。
“喂！你们要干什么？”当上尉发现两位少女的行动时，也从他的位置上一下蹦了起来，惊愕的大声问。
但是伤腿却让他无力阻止两个女孩的行动。
“我不是军人，也不用服从你们那个上校的命令。”抢先跑到门边的何姗姗打开了安全车的大门，笑着对满脸焦急的上尉说。
“你去了也做不了什么的！”
“我知道，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一个人送死吧？”说着，何姗姗便从车上纵身跳了下去，“总会有什么办法的！总会有什么办法的！”女孩的呢喃声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信念。
何姗姗刚跳下安全车，那位同样跑到了门边的少女，也对众人露出了笑脸：“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出事的。”接着，她也跟在何姗姗后面跳了下去。
“喂！”自知无法阻止两个女孩的上尉跑到门边，无可奈何的笑着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通信器，大声的对两个女孩叫喊起来，“真拿你们这些童子军没办法！喏！这是防干扰用的紧急通信器！拿着这个，可以在五百米以内接通R系列战斗机器人的内置频道！”说着，上尉用力的将通信器对两个女孩扔了出去。
“记住，到了他身边就让他带着你们赶紧逃。别再管我们这些人了！告诉他，我们是正规军，用不着童子军保护！”在车上，上尉满脸笑容的高喊着向两个女孩挥手道别。
或许，那个少年在看见两位少女之后会带着她们逃走，然后那些妖兽会再次追上来把他们围住。
最后，或许他们这支小分队会全部死在这里。
不过，上尉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两位少女跳下了安全车之后，便选择了一条小巷钻了进去。
这时候，大多数的妖兽都已经被那台拥有惊人战斗力的R—4吸引了。
在大路上的零散妖兽都没有剩下多少，小巷里就更是安静。
在远处。
R—4依旧在竭尽全力的战斗着。
十只铁甲须虫的围攻之下，罗适依然杀死了另外的三只鳞蛇。
但是在连续不间断的高强度作战之下，不单是他弹药舱的弹药，他本人的体力也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
这里的战斗可不像是那天的训练。
十只铁甲须虫的围攻几乎就一直没有间断，罗适根本得不到一点休息的时间。他必须每时每刻都集中全部的注意。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R—4也已经被击中了两次。
幸亏R—4的新材料装甲足够坚固，铁甲须虫的锋利触须也只是割破了它的外层装甲，并没有损伤到内部构件。
就在两位少女沿着交错的巷道迂回向罗适战斗的地方接近时，罗适再次抓住了一个机会，将一只巨型鳞蛇用76MM机关炮的最后两发轰成了两段。
八只！
罗适一推感应臂，将弹药耗尽的机关炮对着一只扑来的铁甲须虫，扔了过去。
在铁甲须虫不间断挥舞的触须之下，机关炮瞬间便被切成了几片。
不过就依靠着它吸引了那只铁甲须虫的一瞬，罗适再次从铁甲须虫的包围圈中脱困而出，向着另外一只试图阻挡自己的鳞蛇猛扑过去。
九只！
R—4的突击步枪也耗尽了最后的弹药。
而这个时候，他的R—4却已经被十只铁甲须虫团团围住！
最后的那只鳞蛇则在包围圈的外面凄厉的鸣叫着，对那台宛如死神一般的机体，它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恐惧。
……到极限了吗？
坐在机体内的罗适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时候，他也体会到了那天韩佳馨体会过的感觉——
手脚软绵绵的使不上力量，每吸一口气，胸口都如同刀割般疼痛，嘴里泛着甜甜的呛味，就好像血液从肺里被挤了出来一样。
“阿适！”一个令罗适震惊的声音，突然在R—4的机体里响了起来。
罗适猛然瞪大了眼睛。
他明明已经关掉了通讯系统，何姗姗为什么还能联系上自己？吓！罗适紧张的猛抽了一口冷气。
她在使用抗干扰通讯系统！
她就在附近五百米以内！
罗适瞪大了眼睛，心急如焚的在扫描仪的屏幕上飞快的来回寻找着。
终于，他在十只铁甲须虫组成的包围圈外不远的小巷里，看到了两个女孩子的身影。
为什么？
她们为什么要回来？怎么没有跟着军队一起撤退？
如果罗适这时在两个女孩身边，恐怕他已对她们吼了出来。
可这时，他却只能看着何姗姗微笑着站在那里望着自己。
这时，妖兽们都发现了突然出现在战场中央的两位少女。
它们几乎是同时发出了一声厉吼。
罗适惊恐的从监视器里看到，那条巨型鳞蛇急速的扭动着身体，向两位少女窜了过去。
它张开了流着黏液的巨口，一口就要将两位少女吞进肚里。
这时，原本在铁甲须虫水泄不通的包围圈里，彷佛放弃了抵抗的R—4，突然又窜了出去。
罗适几乎用尽了自己的最后一分力量。
从匕首舱里弹出来的匕首被R—4死死的握在手中，向那只扑向两个女孩的巨型鳞蛇，用更快的速度猛扑了过去。
就算是自己的机体被铁甲须虫切成碎片，罗适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的眼里，只剩下了那只向两个女孩扑过去的巨型鳞蛇。
可是就在罗适行动起来的时候，那十只原本已将罗适牢牢围在当中的铁甲须虫，彷佛也受到了什么干扰一样嚎叫起来。
当罗适扑向鳞蛇的时候，本来死死拦住了他去路的那几只铁甲须虫，竟然没有向他攻击，而是转动着它们巨大而沉重的身躯，似乎想要转身。
虽然铁甲须虫的瞬间爆发力很强，直线前进的时候也可以爆发出很高的速度。可是转身这个动作对它们来说却是过于复杂了。
只是一个瞬间的机会，便足够罗适突破它们的包围。
窜出了包围圈的R—4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对准那头尖叫着的鳞蛇头部，狠狠的刺了进去。
之后，根本就没有考虑下一个动作的罗适，在匕首刺中鳞蛇之后，也失去了平衡，巨大的冲力让两个庞然大物扭在一起，向前滑出了十几米的距离。
不过，那只鳞蛇却在下面为R—4做了垫背。
罗适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好运。
莫名其妙的突破了铁甲须虫的包围，刺死了最后一只鳞蛇，而且还正好滑到了两个少女身前！
刚刚从滑行带来的冲击中清醒过来的罗适一抬头，便在屏幕上看到了两位少女，他惊喜的睁大了眼睛。而这时，一声同样充满了惊喜的“阿适”也从通讯器中传了出来。
何姗姗简直无法相信，这样的好事竟然会突然从天而降。
罗适竟然从那样严密的包围里突破了出来，而且就像一位消灭了恶龙的白马王子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激动的女孩几乎喜极而泣。
“我们走！”看到身后的铁甲须虫们还在笨拙的转动着它们硕大的身躯，罗适迅速的打开通讯器，对两个女孩大喊一声，接着便控制着R—4伸出手接她们上去——
“砰！”就在R—4的手掌几乎触摸到何姗姗的脸颊时，一声巨响毫无征兆的响起。
在何姗姗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的目光中，那台R—4的头部猛然旋转着飞上了半空，然后炸得粉碎。
巨大的机体瞬间停了下来，驾驶舱里爆起了一阵激烈的电火花。
接着，所有的屏幕便一片漆黑。
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同样震惊的罗适知道，自己的R—4B已经倒下了！
“阿适！阿适！”何姗姗的哭喊声依旧在驾驶舱里回响着。
虽然失去了头部的R—4B，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和观察外界的扫描仪，但是它并没有失去全部的能源，紧急通讯系统依然正常运转着。
刚才那一阵剧烈的震荡，让身处在一片黑暗中的罗适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挣扎着从臂部感应器里抽出了手臂，用力拉开了驾驶舱。
幸运的是，罗适的R—4是横卧倒下的，驾驶舱的翻盖没有被巨大的机器压在身下。所以罗适的驾驶舱打开之后，他还可以从只有两米多高的侧面挣扎着爬出来。
“阿适！”随着一声哭喊，何姗姗不顾一切的从小巷里冲到爬出R—4的罗适身边，将他从驾驶舱里扶了下来。
甫一接触到地面，罗适极力想站稳，可是剧烈的眩晕感，让他不得不依靠在机体的装甲上，才能勉强站立。
罗适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可能断了几根肋骨。
他很勉强的露出一丝苦笑，看着眼前掉出了眼泪的何姗姗和满脸凄然的林薇。
转过身来的铁甲须虫，迅速的将几人又包围了起来。
不过，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们动手了。
那些几乎铺满了整个地面的锯齿兽和刺背兽，就已经不是手无寸铁的罗适三人能对付的对象。
不过，它们在将三人围住之后，却没有立刻一拥而上。反倒是围成了一个包围圈，彷佛在等待着什么。
靠在机体装甲上的罗适竭力睁开了眼睛，天旋地转的感觉渐渐稳定好转。
当三人面前那一望无际的妖兽包围群，如同摩西脚下的红海一般，突然向两边分开的时候，惊愕的罗适已经可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怎么回事？
这些妖兽表现出来的智慧，绝不是只有动物的本能而已！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今晚，层出不穷令人无法理解的场面，几乎颠覆了罗适的世界观。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看向站在身边的何姗姗，便发现女孩也一样瞪圆了眼睛，嘴巴半张着，彷佛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要出现了！”突然，林薇充满了紧张的声音，传进了罗适与何姗姗的耳朵。
“什么要出现了？这是什么？怎么回事？”被逼到了崩溃边缘的罗适，惊愕的看着彷佛知道些什么的林薇，连珠炮似的对她发问。
“凶残的蓝色巨蟒，自称德拉·范·加德列，仅次于领主级妖兽的妖兽首脑。没想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林薇也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彷佛自言自语似的说着。
女孩所说的话，也让罗适眼中的惊愕和难以相信越来越甚。
罗适清楚的记得，在所有描述妖兽的书里，都无一例外的写着：“一种凶残的，以一切生物为食，并且仅凭动物本能活动的异种怪物。”可少女的话却颠覆了他根深蒂固的认知。
这些妖兽，也拥有智慧，甚至是与人类相同的智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适大声的在心底问着自己。
“哎呀！这些脑子不灵光的笨家伙还真是不好用。真是没办法，最后竟然还要我自己动手。要杀掉这样两位漂亮的小姐，真是叫人不忍心！”一个尖厉的让人不由得要皱起眉头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很快，几人便惊恐的看到，一个长着类似人的外表，可眼睛里的瞳孔和脸型却与蛇十分相似的家伙，慢悠悠的向被妖兽围在中间的三人走了过来。
在他的身后，妖兽又如同潮水般的涌动起来，迅速将刚才让开的通路重新合拢。
那人渐渐走过漆黑的通道，来到罗适几人身前几米处站住。
仅存的几盏幽暗灯光照亮了他，罗适的心中几乎被沉重的危机感填满了。
他几乎可以肯定，刚才R—4所承受的突如其来致命一击，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不过嘛……这也没办法。”路灯下的加德列耸了耸肩膀，动作简直就和一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小鬼，今天就算是你们不走运。”说完，加德列咧嘴笑了，露出两只尖利的獠牙。
在他笑起来的瞬间，妖兽们再次如同潮水般的涌动起来，向罗适三人卷了过去。
何姗姗绝望了，林薇也绝望了。
她们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也不敢再想。
可罗适却依然睁着眼睛……不，他是瞪大了眼睛，在所有妖兽的身后，意外看到了数个飞快接近的亮点。
“请求炮火支持！”这个曾经在安全车里响起的声音，在罗适脑海中闪过，而这个时候，罗适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快点跑！爬到R—4上面去！”罗适一边发出一声大吼，一边飞快的掏出那支他一直别在腰间的匕首，对准了离他不足五米的加德列掷了出去。
两个少女听到罗适的大叫，再看到他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扭头就向那台横倒在地的巨型机器人冲了过去。
R—4巨大的身躯阻塞了前进的道路，她们想要逃生，就只能爬上那台四米多高的机体。
不过，对于长期参加联合护卫队预备队员训练的何姗姗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因为她们障碍跑训练中的那块挡板，就足有四米高度。
她轻车熟路的利用前进的冲力踩着机体的装甲向上，冲到最高点之后，攀住机体的侧面装甲，用力一吸，便站了上去。在机体装甲上的一道锋利的卷口裂痕，钩烂了何姗姗的裙子，倒正好方便了她的行动。
但林薇却没有何姗姗这么出色的运动神经。
她用尽全力向那台R—4冲了过去，却只是刚刚用手构到了R—4的顶端，身体怎么也上不去。
“我不行了！”女孩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回头拼命的大喊着。
“可以的！”罗适鼓励的声音传入了少女的耳朵里。接着，女孩就突然感觉到屁股被罗适用力的向上托了起来。
当然，在这样焦急的状态下，少女根本就来不及害羞。
虽然她也觉得脸上一阵发烫，可在罗适的帮助下登上了机体的侧面之后，她还是与何姗姗一起从四米高的机体上跳了下去，然后便闭上眼睛撒开腿狂奔起来。
罗适掷出的匕首划过加德列的脑袋，让他吃惊的顿了片刻，也让妖兽们的行动缓慢了片刻。
接着，就在又开始向前拥动的妖兽，也一起窜上那台R—4的机体时，那两个原本在天边的小点却以极快的速度，飞了过来。
如果仔细辨认，便可以认出，那赫然是两枚战斧式巡航导弹。
在这最危机的时刻，海军的火炮支持终于赶到！
就在导弹落地爆炸前的瞬间，罗适带着两个女孩纵身一跃，跳到了一间低矮的建筑后面，死死的趴在地上，捂住了耳朵。
巡航导弹直接在妖兽最密集的区域中爆炸开来。
巨大威力也给妖兽们带来了混乱。
尤其是几只被击伤的铁甲须虫，它们凄厉的嚎叫着，庞大的身躯在地上痛苦的来回挣扎，甚至将一些弱小的同类都碾得粉碎。
两枚导弹引起的冲击波，几乎将周围的一切都炸得粉碎。
妖兽们发出凄厉的惨叫，沉重的R—4也被冲击波掀了起来，在地上翻滚着。
好在导弹命中的地点与罗适他们的藏身之处有很长的距离，倒没有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
趁着妖兽们混乱的这一小会儿，罗适带着两个女孩从地上跳了起来，再次狂奔。
他们已经顾不上逃走的方向。远离妖兽——这是三人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可是，两枚巡航导弹毕竟不足以消灭附近所有的妖兽。
在短暂的混乱之后，更加愤怒的妖兽们，再次向着罗适逃跑的方向猛扑了过去。
含愤而来的妖兽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附近的地面都因为它们的奔跑而颤动起来。
“前面是清阳河！我们要跳下去吗？”看到后面的妖兽似乎被甩开了很长的距离，何姗姗飞快的奔跑着，一边焦急的对罗适问道。
这时，她已看到了前面那条熟悉的河道与河对岸的歌剧院。
罗适没有回答何姗姗的问题，可是从他的表情里就可以看出，跳河的建议根本不可用。
在他们的身后，有数以百计的刺背兽。
在这个时候跳下河道，无疑是把自己送给它们当靶子！而且，他已经耗尽了体力。
别说旁边还有一个不会游泳的女孩，就算是他自己，恐怕跳下去之后都未必能游到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