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回到家里。
黄员外一看到道士,立即把道士认出来,“道长,二十年不见,你怎么一点都没有变老。”
道士向黄员外夫妇唱诺,行了道家礼数。
黄员外立即对着夫人说:“这个道长,就是当年我在山洞避雨,遇见的高人,黄裳的名字,就是他给起的。”
道士摆摆手,黄员外突然又想起了当年道士对他说过的话,然后慢慢的问:“道长是来带我家儿子走的吗?”
道士点头,“黄裳出生是是天罡奎木狼映日,合该是道教宗师。现在他十七年的劫难已经过了。二老如果把他强留在身边,于家道不利。”
黄家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黄裳这才仔细的看了道士,道士满头的白发,胡须也是三缕银丝,可是脸上红润,没有一丝的皱纹,完全看不出来到底多大年纪。
黄员外对这个道士记忆深刻,也非常尊敬。想起来当年道士曾经跟他说起过的话,于是对道士说:“犬子出生的那个晚上,你曾经说过过几十年再来带我儿子走,并且和我没有相见的缘分。”
道士只是笑了笑,对员外说:“明日一早,我就要带黄裳回终南山,员外放心,黄裳艺成之后,还来得及回家跟二位相见。”
黄员外夫妇那里肯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道士的话,只是踌躇。道士也不强逼,只是看着黄裳,然后看到了黄裳脖子上知了壳子。道士看了之后,脸色凝重起来,对着黄员外问:“黄裳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黄裳替父亲回答道士,“这是我的义兄周侗,给我留下的信物。”
“义兄,”道士想了一会,“姓周?”
“是的,”黄员外说,“他们两人结义金兰,然后周侗就走了,他们也是陕西人士,现在已经回到了祖籍。”
道士见黄员外夫妇两人对黄裳去终南山的事情左顾而言他,也就不再提起。但是黄员外对道士十分的尊敬。立即安排筵席,招待道士。
席间道士坐了上首,黄员外坐在旁边次席陪着。黄裳坐在下首,从道士到了他家里来,他就一直看着道士。
黄员外在筵席上准备了大鱼大肉,山鸡野兔,这些菜肴,都属寻常。道士在席间没有忌口,也都坦然吃了。
而黄裳,却只吃菜肴中的竹笋和菌菇。
道士和黄员外已经熟络,看见黄裳不占荤腥,忍不住询问黄员外,“黄裳为什么只吃菜蔬?”
“犬子只从开窍之后,就再也不吃荤腥,”黄员外解释,“这个也是他对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报答。”
道士看着黄裳,听了黄员外的话,更加喜欢。不停的颔首点头。
黄员外心中舍不得黄裳真的跟这个道士离家修行,亲自给道士斟了一杯酒,自己也满上,向道士行礼,自己先饮了一杯。
道士兴致上来,犹豫片刻,也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黄员外大喜,连忙又给道士斟上,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说服道士,不让黄裳离家。
两人推杯换盏了好几个回合。黄员外终于说了实话,“道长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在我家常住,一切供养,都由我来承担。也不必到终南山修行去。”
道士已经微醺,听了这句话,不置可否。
黄员外向黄裳使眼色,让黄裳也劝说道士。可是黄裳脸色漠然,不置可否。
道士听了黄员外的提议,立即摇头,“这个不成,黄裳决不能在家修行。”
黄员外听了,心中不快,这道士也太不好说话了,哪有寻上门来带人走的道理。
也就不再说话,盘算着怎么把道士给打发了。
道士已经微醺,并没有察觉黄员外的不快,而是自己斟酒,一杯一杯的喝起来。黄裳突然站起来,对着道士说:“道长,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不知道你认不认得。”
道士摆手,“不用了,有什么东西,明日再给我看不迟。”
黄裳见道士拒绝,就坐下。屋子突然弥漫一股恶臭,黄员外闻到了,立即站起来呵斥下人,“怎么没有把房间打扫干净。”
黄员外担心道士怪罪,所以先把话说在前面,可是道士并不以为意。已经把面前的酒壶喝完,黄员外立即让下人放上一壶酒。道士立即斟满面前的酒杯,又一饮而尽。
黄裳看着这个不拘小节的道士,走到了父亲身边,轻声的对父亲说:“爹,你瞧瞧这道士的脚下。”然后就走出了门外。
黄员外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要让自己看道士的脚下,也不可置否。
过了一会,黄员外故意不小心把自己的筷子扫下桌子,连忙想道士赔礼,自己弯下腰来,看向道士的脚下。
这一看,黄员外顿时心里大惊。原来道士双腿消失不见,而椅子的后方,一条灰白的尾巴,显露出来。黄员外看到这个尾巴,顿时身体不敢动弹,然后看见椅子上的道袍松松垮垮的,隐约可见,里面站着一只黄鼠狼。
黄员外看得明白,拿了筷子坐回到椅子上,看见道士仍旧是人的头脸,而脖子以下,已经露出了灰白色的绒毛。
黄员外本来就身缠疾病。见到这个道士原来是个化作人形的黄鼠狼,鼻子里的恶臭更加浓烈,也就明白了是黄鼠狼醉酒之后控制不住的狐臭。
这时候,黄裳又从门外回来了,肩膀上扛着一根木头,重重的顿在地面上。道士看见了这根木头,立即大声喊道:“你拿这东西来干什么?”
黄裳大声喊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终南山的道士,我怎么可能跟你离开。”
道士听了这句话,连忙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道袍全部脱落,露出了一个黄鼠狼的身体。
而现在连头脸都变成了黄鼠狼的模样。
黄裳将桓木扶着,对着黄鼠狼大喊,“看你修炼不易,告诉我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黄员外立即让下人来驱赶这个黄鼠狼。可是下人几年前被弓衣吓了一次,现在又看到了一个黄鼠狼,一时间那里反应的过来。当他们拿了柴刀木棍等工具来的时候,黄鼠狼已经哧溜一下跳到地上,从黄裳的身边跑出了门外。
一局筵席,就这么闹剧收尾,黄员外和黄夫人两人对视,黄员外本就疾病缠身,这么一闹腾,顿时就上气不接下气,黄夫人立即吩咐下人熬了参汤,给员外灌服。勉强把这口气给吊了回来。
“那个黄鼠狼,他,他怎么记得当年那个道士跟我说过的话,”黄员外颤巍巍的说,“而且能装扮成道士的样子,一模一样。”
下人们见作祟的黄鼠狼已经跑了,就纷纷打扫,夫人和黄裳搀扶着员外准备回房。
突然正在收拾碗碟的厨娘一下子跳上了桌子,把桌子上的碗碟踢飞,指着黄裳大骂:“你得罪我了,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