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疯狂,从而斩草除根。
他不明白,为什么苏隐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患上精神分裂,而是以两个人格共同掌控身体、互相交流的方式保全了两个相互对立的人格。
苏隐瞪了他一会儿,突然抬起手,就在古德木以为又要挨打的时候,苏隐的表情却缓和下来,她替古德木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衣服,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
“不好意思,我代她向你道歉,她太急躁了。”
苏隐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无视她在内心的咆哮,对古德木说。
“你找别的医生给你做过治疗?”古德木问,换来她的一个冷笑。“没有。”苏隐摇头。
“那你是怎么做到和另外一个……你交流的?”
苏隐垂下眼睛没有说话,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古德木。
“你当初为什么要这么做?真的是为了治疗吗?”
“你信吗?”
“不信。”
古德木咧开嘴笑了,那种属于一个老人狡黠的笑容,像干枯的树皮上裂开了一条缝,让苏隐觉得恶心。
“看来我至少教会了你点什么。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反社会,苏隐,就算从小治疗也难保日后能变成个正常人,所以我不如冒险把你的人格分裂成两个,这样对你对我都有利。想想看,一个心理医生的职业生涯里能有几次机会遇到这样的案例?”
“你靠什么保证一定可以把反社会的那部分剥离出去?就靠你的经验?”
古德木本以为苏隐听完他的话会暴怒,但是她却显得异常平静,好像他们正在讨论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这自然要靠我多年的临床经验。”
古德木神情里带着一丝倨傲,他这辈子除了他的事业不在乎任何事情,所以他对自己的医术向来很自信。
“临床经验?从那些愚蠢到一眼就可以看穿的羔羊们身上得来的吗?”苏隐灿然一笑,“你有没有给我做过智力测验,医生?”
古德木皱起眉头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和一个智商接近 190 的大脑玩这样的把戏,多少有些愚蠢,”苏隐站起身,双手撑在椅背上贴近古德木的脸,“一个反社会人格和一个严重暴力偏执型反社会人格共处一具身体,您的治疗还真是成·功·至·极啊,医生。”
古德木哑然,颓然倒在椅子上,这不是一个善良和一个邪恶的双胞胎,而是一个邪恶和另一个更邪恶的。
带着报复后的快感,苏隐直起身走到饭桌前开始挑选刀具,她和这个蠢货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这是她重归圆满的盛大仪式,而他是最后的祭品。
古德木被绳子捆住转不了头,但苏隐不在他视线之内让他觉得很不安,他想尽一切能说的话,希望能拖延时间给自己争取求生的机会。
“苏隐,你听我说,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我可以道歉,我可以做任何弥补,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羔羊在临死之前的祈求,苏隐充耳不闻,她精心挑选着待会要用到的东西。
“苏隐,我求求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来弥补……”
“那你就去死吧。”
苏隐鬼魂一样出现在古德木身后,用布堵住他的嘴,用一根绳子系牢,然后把两把刀狠狠插进他的眼睛里,深深刺进大脑,用力的旋转。
“你盲目。”
一把刀从背心捅进去,透胸而出贯穿心脏,拔出来再捅进去,鲜血喷出,溅满整个客厅。
“你无心。”
锋利的骨锯打开他的颅骨,露出里面的大脑,苏隐抬脚把椅子踹翻,看着古德木的尸体连人带椅翻倒在地,大脑掉落出来碎了一地。
“你冷酷。” “你简直该死!”
她扑上去一刀一刀狠狠扎在古德木身上,鲜血随着她每一次拔刀飞溅,很快就溅满了全身。最后苏隐用刀割下古德木的头,狠狠一脚踢出去,看着那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在地板上可笑的打着转。
她把刀丢在地上,踉踉跄跄的走进浴室。浴室里有一面镜子,苏隐跪倒在地双手撑在镜子上看着自己,鲜血顺着镜子淌下来,把她的脸分割成一块一块,让她再也认不出自己的模样。
她把头靠在镜子上,听见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
一种从未有过的舒适和轻盈从灵魂最深处升腾而起,如同鲜活流动着的血液将她包围,滋润着她干渴的灵魂,让龟裂的灵魂之地重获生机。
森林里,黑色的鸢尾盛开,泛着幽蓝的光芒;沼泽地里,红色的曼珠沙华吞芳吐华,随风飞散的花粉裹挟亡灵的呻吟。他们在等待主人的回归,等待新生的降临。
鲜血如丝带飞舞,把两个被割裂的灵魂缠绕,她们拥抱彼此,感受到灵魂深处的契合和重归一体的渴望,她们合二为一的力量摧毁旧世界,建立新秩序。
鲜血褪去,苏隐第一次完整的站在意识的世界里,天空为海,大地为云,这才是她的世界,荒谬却又合情合理。
她踏进记忆的宫殿,那些写满记忆的书籍在微风的拂动下慵懒的翻着页,不再像以往紧张兮兮的合拢着。随手拿下一本翻开,童年的往事就展现在眼前,穿过书页就是那段曾经尘封的往事。
现在她已不再害怕面对过往,这就是她这么多年一直努力在做的对一切,终成无畏。
苏隐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第一次不需要犹豫就知道自己究竟是谁。
她站起身打开花洒,用水洗净身上的鲜血,血顺着水流流出去,渐渐变淡,最后澄澈。她走出去,把插在古德木身上的刀一一拔下,用水洗净,擦干,然后放回工具包里。
现在她的一切往事都已经过去,不需要再执着于恨什么人,也不再被欲望束缚,现在她要做的是引导两个更适合的灵魂踏过此门,他们将是她的生命以另外一种方式的延续。
她绕开地上的血,跨过古德木的尸体坐在沙发上,拿起古德木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古鸿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古鸿语气很差。
“大半夜你干什么?”
“你好,古先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古鸿愣住了,他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确实是父亲的电话为什么一个陌生女人会大半夜用自己父亲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他怕吵醒郑松,就推开门走到走廊里。
“你是谁?我爸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我爸呢?”
“你妻子还好吗?你的情人呢?”
古鸿再次愣住了,不过这次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照片是你寄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还重要么,古先生?我只是好奇你妻子的反应。”
女人说话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