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1)

红唇 缚小瑾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在没想到,她一个穷乡僻壤的可怜姑娘,能够一步步爬到今天,也穿金戴银珠光宝气了。我将戒指接过来,举在手上打量了一会儿,我由衷觉得物是人非,当初凄惨到连吃鸡腿都是我丢到碗里给她,现在也拿着戒指打我的脸。

我笑着说,“真好看,款式好钻石成色也好,一看就知道金老板很疼你,怕是值不少钱吧。”

我说完后脸上笑容在一瞬间敛去,我将那枚戒指朝她脸狠狠丢过去,正好砸中了她鼻梁,她本能偏过头躲避,戒指在受到撞击后弹到一个角落,灯光折射在上面,我却觉得无比黑暗。

“陈粟粟,你让那些老男人操换来的钱,我不要。你留着给自己看病去吧。”

我说完转身要走,她忽然从地上爬过来抱住我的腿,她泪流满面仰起头看我,“冯姐我没办法,我是真的没办法我不想过这日子了,我过够了”

我听到她凄惨的哭声,握在门锁上的手用力紧了紧。

她断断续续诉说了她悲苦和无奈,她告诉我这是她深思熟虑的选择,她想出人头地。

我问她出人头地难道只有委屈自己给男人当小老婆这一条路吗。

她说,“不是,有很多条,可摆在我眼前的只有这一条,我攀不上郭局长,更没你的好运气,能够有纪先生赎身,脱离苦海,我跳入了这个火坑,我就只能被烈火焚身,我要赚钱,我要让所有人羡慕,让所有骂我乡巴佬的人都能亲眼看到我过得多好。我在这个大城市,拼不了爹,更没有人脉背景,我什么都要靠自己,我想走捷径,我想一步登天,少奋斗几年,少耗点青春。冯姐,你告诉我,除了讨好金老板,我还有更好的路吗。”

她没有,我们这群女人,深知在赌场长久不了,什么饭都有吃到头的时候,为自己打算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到最后等待我们的结局只有两个,一个是捞够了钱洗白,把自己变成良家妇女,嫁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过平淡如水的日子,想起那段奢靡的过去,也许会怀念,但最终还是抚摸着眼角的皱纹一笑而过。还有一个就是粟粟和席情,以及这圈子里大部分姐妹儿的选择,它冒险很大,可习惯了贪婪膨胀的生活,谁又能真的跳出戏忘掉自己曾经的角儿,安于度过几十年沉寂得没有半点波澜的日子。这条路千军万马,可道却很窄,挤不好的就掉下去,坠河里淹死。

我懂,我比谁都懂。

我低下头看粟粟,她还跪着,身上价值不菲的连衣裙浸泡在地面的水渍里,我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自己选择路别人没权利管,你觉得快乐就好,不要后悔,不要埋怨,好自为之。”

我说完这番话,她紧抓我不放的手也渐渐松开,我没有回头看她,直接拧开锁拉门离开卫生间,直到拐出走廊,粟粟都没有从里面出来,我似乎听到了啜泣,是她不甘向贫穷低头屈服的、以及她悔恨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的哭声。

万丈深渊金戈铁马,原本就是一个赌注,多少人下了一辈子最珍贵的筹码输得血本无归,多少人只是轻轻一翻牌,却赢了金帛笑到最后。

一幕幕锦绣时光,它真的美吗,它背后的尔虞我诈和残酷肮脏谁又看得透。

我站在原地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恢复了最开始的平淡无波,就像从没遇到过谁一样,我重新走回前厅坐在纪先生对面,他已经吃饱,放下刀叉耐心吃水果,他指尖正灵巧剥着一颗硕大红提果的皮,他不经意抬眸看到我脸色僵硬,问我是否不舒服,我说没有,洗手间里有点热。

他将剥好的红提放到我盘里的勺子上,“撒谎会噎到。”

我没听清,啊了一声,“什么会什么”

他用方帕擦了擦手,“你很喜欢骗人吗。”

我将红提塞到嘴里,用咀嚼的方式来掩盖自己的心虚,纪先生斟了半杯红酒,何堂主此时从外面走进来,他手上握着屏幕还没暗下去的手机,上面显示通话结束,他这通电话打得可真长,他躬身在纪先生耳边说,“您帮冯小姐为难马太太的事,马总知道了,现在在金苑,正大闹场子。手下人镇不住,请您早点过去出面。”

第二十六章 名伶

纪先生将系在颈间的方帕扯下来丢到桌上,“他闹场子了。”

何堂主说是,“傍晚到的,彪哥给安排在钻石包,除冯小怜之外最好的四个头牌都给凑齐了,马总老实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进去送果盘的陪侍打了,还掀翻了酒桌。”

纪先生靠在椅背上,他颇有兴味说,“几天没见,不想他这么厉害了。还说了什么。”

何堂主犹豫了一下,似乎不太好说出口,有点欲言又止,他不露痕迹扫了纪先生一眼,“马总让彪哥把纪容恪叫去见他。”

纪先生脸上的笑容瞬间全无,他眼底凶光毕现,看上去寒意透骨,在华南都是靠着江湖地位说话,尤其混这条道上的热人,非常清楚谁的背景门道,有几斤几两,因而很少有人敢直呼他名,最不敬的也要喊一声道上的尊称大爷,马总却连请这个字眼都没用,直接开门见山让人把纪先生叫去。

席情和马太太接触比较多,因为马总包了她一阵,当时也花了不少钱捧,席情能够坐上华南首席交际花的宝座,和冯小怜平起平坐,极大关系是马总给捧起来的,他也算为了她一掷万金,但我从没有听她说马总身世背景多么牛逼,连纪先生都被压了一头。

可他这话的风头,出得可是不小。

纪先生盯着窗外愈发模糊的江景,他唇角沉下的弧度越来越大,我看他极其阴沉的面庞气都不敢喘,他静坐了片刻,起身从何堂主手上把黑皮手套接过来,戴上后一脚踢开椅子,“去会会马樟莱。”

马樟莱能走到今天,也有一部分依靠了他夫人,这也是他和马太太貌合神离双双肉体背叛对方还仍旧维持着这段婚姻的关键。

世上许多感情都是露水情缘,它虽然非常美好非常热烈,但无法长久,因为它最终将败给现实和时间。而掺杂了利益的婚姻,只要一方的利用价值还在,这条链子不崩裂,就可以一直心照不宣的持续下去。它本身感情浓烈还是浅淡已经不重要,关键在于它的存在能否为彼此带来价值,马樟莱和他的夫人就在互相利用和依靠,马樟莱需要马太太娘家的权势,只要马太太娘家一天不没落,这个位置就一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