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的声音说,“你是我丈夫吗。你是贺渠吗你是那个为我挡子弹,为我挡刀,为我不惜与家人反叛,为我失掉尊严和原则,为我戴上戒指,为我设计婚纱,亲口对我说要照顾我与孩子的贺渠吗”
贺渠在我咄咄逼人的追问中,陷入无声与困顿的沉默,他微蹙的眉团,夹起一丝细碎的皱纹,似乎在想他到底还是不是,又为什么变得不是了。
贺渠助理见我们已经开始谈论私事,而且十分隐晦,他立刻上前鞠躬对所有高层说,“会议暂停,半小时后继续,大家期间自便。”
他说完这句话后,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仿佛有些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势头直转而下。董事大会从来没有半途终止的,至少在贺氏没有过类似情况,高层在一阵唏嘘与惊诧中,纷纷起身离席,从后门离开会议室,当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后,我所有悄无声息滚落的眼泪变得汹涌澎湃,我极力克制不让自己哭出来,可还是身不由己。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他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脸上溢出一丝对我憎恨的表情,“我从来没有变,我还是贺渠,如果你认为我变了,只是因为你从来不了解我,你把你所有想要探究男人你的心都用在了不该用的男人身上,你把你所有对待爱情的期待,对待未来的向往,也都赌注在不该赌注的男人身上,我在你的认知里,从来不是一个你想要托付终生的丈夫,更不是一个与你共同结合经营婚姻的伴侣。而是一条可悲的退路,一个盾牌,一个避风港,一个孩子生下来上户口的寄托,有爸爸的借口。你依旧没有放弃等待他的念头,如果纪容恪抛弃了贺润,朝你伸出手,你会好不犹豫冲过去,根本不理会你还是我妻子的身份。你是我最开始认识的冯锦吗你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被这份悲剧的爱情腐蚀得残破不堪,你来质问我,埋怨我,那我又该去找谁发泄我的愤恨。”
贺渠的每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插在我心上,还不肯罢休,又狠狠的扎进去。更加深入的扎进去,扎到最底端,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知道我狠毒,我残忍,我与纪容恪最般配的地方,无非都是丧心病狂到不惜踩着那么多尸骨爬到高处,他为了权势,我为了爱他。
我为了这份执着的爱。固执暗伤从没想过坑害我的贺渠,我染了血,摧毁了我给自己积的德,我变得狰狞,越来越多次出现迫害别人的念头,可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我以为我没错,但当贺渠赤裸裸毫不留情指责我的凶狠与残忍。我忽然间失语,我竟不敢回头看,这一路走来,我变了多少,我唇角的笑容,几时不再纯粹。
我按住桌角后退了好几步,何一池与贺渠的助理就站在门外,与我隔着一扇玻璃,他见我要身体剧烈摇晃起来,以为我要摔倒,立刻推开门将我托住,贺渠在这时忽然伸出手指向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垂眸的纪容恪,“你和他藕断丝连牵扯不断,你以为那晚你在他房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吗冯锦,我给了你多少机会,我贺渠这辈子是否对哪个女人这样宽纵过,只要你坦白,只要你真心跟随我,我哪怕自己死也不会动你一根毫发,可你怎样一次次戳我的心窝,让我对你最初的感情湮没得一丝不剩。我是你丈夫,你给我戴绿帽,我因为舍不得而对此视而不见,你对我满口谎言,引诱我堵死自己后路,你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帮助纪容恪,那我呢这些都是我的东西,我又该找谁”
贺渠吼完这些后,他倏然凶狠得将桌上所有触手可得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他不断喘息伏在桌面,双目猩红盯着眼前一株枯黄的盆栽,“我是被你下了毒,才会时至今日都没有后悔认识你。可现在,我不再为你留情。”
第二百章 他选择放弃,我红了眼眶
纪容恪在我与贺渠都沉默的时候,他用手指挑开那份公安出示的证明,他勾在指尖看了良久,几乎将上面每一个字都盯出一个洞,看到最后概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时候,他忽然爆发出一阵冷笑,笑声里带着猖狂,带着不屑,“你认为这就可以钳制我。”他说完十分惊讶打量仍旧伏在桌上的贺渠,“你在逗我你和你妹妹一样,都得了呆傻症吗”
他一边说一边把那张证明揉成一个团反手扔在贺渠助理的身上,对方没有去接,任由他砸中胸口坠落在地,何一池低头看了一眼,他犹豫了片刻弯腰捡起,铺平展开后,他脸上同样神色大变,他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纪容恪,“容哥”
纪容恪面容阴狠啐骂了一句,“什么真真假假的东西,就以为能换来价值,我如果捏造一份说你贺渠是凶手,你也会巴巴相信吗。”
贺渠嗤笑一声,他手肘撑住桌沿。一点点直起身体,他掸了掸胸口被挤压出的褶皱,漫不经心说,“纪董不相信,不妨派个人到公安问问,现在是我一直压着,一旦我松口不再干预,下一刻冯锦就会出现在审讯室。你们不是有黑话吗,管局子里的人叫条子,你可以看看,那些在你认知里弱不禁风一百个都不是你半个对手的条子,能不能制服一个女人。”
“那又怎样。如果这样说法成立,卫坤堂堂重案组副组长,却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打不过,条子都他妈吃干饭的吗”
“这个女人有多狡猾”贺渠忽然指着我大吼出来,“你我心知肚明。卫坤脑子聪明,又破了几个大案,不代表他能防备得了天下偷袭暗害他的人,他又不是神,何况正因为冯锦是女人,他才会放松警惕让她得以靠近下手。纪容恪,这世上没人打得过你,但你自己想,倘若冯锦要杀你,同床共枕那么多次,她的机会有多多。难道你做爱时候也会时刻戒备吗你早也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纪容恪不屑一顾的别开头,他盯着窗外一束十分明媚的阳光,唇角冷硬得撇了撇,“照你这么说,贺润天真无邪,说不准也只是披了一副皮囊。她也许和我一样,对贺家的财产充满了不可告人的野心,那你自己的妹妹,你调查过吗为了以防万一,不妨直接做掉,省得后患无穷。”
“纪容恪你心知肚明”贺渠恼了,他疯狂的吼出来,身子猛然倾轧过去,以极快的闪电速度压制在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