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蹙眉在不断观察我的唇形,又扬起手腕示意我时间很急促,纪容恪被我的尖叫声惹得堵住耳朵,他一把将我捞到他怀里,“闭嘴。”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滚烫,比刚出门时更烫了,他脸色除了苍白。还有一丝略微不正常的红晕,我心疼问他还能不能扛住,不行我替他去见马章莱。
我来的路上就想过了,要不要支开纪容恪我单独去见,我可以放掉自己一切自尊与底线,想法设法把地皮拿过来,哪怕马章莱再恨我,看在我代替纪容恪的份儿上,他也不敢直接伤害我。顶多一个下马威,可我不在乎,我宁可他给我十个,也不愿他给纪容恪一个,因为这是我惹的祸,我会心疼他替我背。
纪容恪根本不同意,他又恶狠狠让我闭嘴,他身子抖了抖,似乎很冷,我吓得要哭,我觉得纪容恪自从认识了我,他就加入了不断伤残大军,背部中弹,肩膀中斧,胸部中刀,每一次都因为我,我想让他平安,我想带给他美好。可他所有不幸都来自认识了我。
我哪里还有心思感受坐缆车的滋味,我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跑下去,好不容易到了终点停下,我们从缆车下来,何一池搀扶着有些摇晃不稳的纪容恪下楼,他说,“比约定时间晚了几分钟,毕竟我们主动找马章莱办事。还是不要让他久等,容哥还能扛吗”
纪容恪拂开他手臂说没事,他站在原地稳了稳心神,我将他身上大衣裹好,何一池带着我们穿梭过露台走廊,到达一个室内喷泉广场,有专门的包房侍者在等候,他看了牌号后,将我们带到一扇山水屏风前。他极有教养压低了声音说,“客人就在里面等候。”
纪容恪说了声知道了,侍者离开后,他蹙眉低垂头,两根手指在眉心和太阳穴上轻轻压了压,我知道他此时头痛,他虽然经常受伤,可身体却很少生病,偶尔有一次不适。就会来势汹汹,犹如山倒,他缓了片刻,对何一池示意开门,何一池敲击了两下,里面传出一声进,纪容恪用脚尖抵开,马章莱正独自坐在圆桌旁喝茶,他斜目颇有几分傲慢扫了扫门口,我当时正被半开的门挡住,他没有发现我,纪容恪主动喊了声马局长,马章莱这才放下手中的陶瓷茶杯,他站起身迎上纪容恪伸出的手,两人握了握,“纪先生别来无恙。”
纪容恪笑说,“多久不见,马局长也神采依旧。”
马章莱头部微微后仰凝视纪容恪打量了片刻,“怎么纪先生脸色看着有些苍白,似乎无精打采,是不是娶了娇妻新婚后闺房里男女乐趣太多,消磨了阳气。”
他说完耐人寻味的大笑,这话并不是中听的好话,亲密无间的朋友说是打趣玩笑,可放在有些梁子旧恨的人之间,就变成了一丝嘲讽与侮辱,马章莱笑着同时目光不经意落在纪容恪身后刚推门进来的我身上,他原本还爽快的面孔笑容骤然一收,变得格外僵硬阴沉。
我知道他恨我,如果问他这世上最讨厌的人,他一定把我放在头一个,他对我恨不得挖心蚀骨,碎尸万段,我越是笑得灿烂过得光鲜,他越是想到他失去了老婆险些没有了岳父家支撑官路的惨烈,这份深仇大恨多浓烈,从他冒火的眼睛我就知道。
如果没有我吹枕边风,纪容恪和他井水不犯河水,绝不会盯着他夫人不放,豁出去与人为敌也要让他夫人血债血偿,马章莱不蠢,他心知肚明淳淳和我的关系,这件事就是我做的,我恃宠而骄,不懂天高地厚。倚仗纪容恪对我的疼爱为虎作伥,不留退路,一旦我失去了这尊大佛对我的庇佑,马章莱第一个就会做掉我。
他们松开手,纪容恪率先走到桌旁坐下,何一池去叫服务生来点餐,马章莱横在我身前挡住了我去路,他盯着我微笑的脸庞冷冷一哼,“冯小姐也别来无恙。”
第一百四十九章
纪容恪在椅子上坐下后,脱掉了身上的灰色大衣,只穿着里面的棉质白色居家服,包房内空调开得很热,但窗子开着,面朝一片人工湖泊,有水的地方就有寒意,冷风从窗外深入,吹青了他薄唇,雪白衣领衬托他皮肤愈发苍白。
我看得揪心,我真怕他忽然扛不住昏了过去,我又越过马章莱身侧扫了一眼桌上摆放的两箱人头马,箱盖打开,里头的每一瓶都撕掉了标签。
一般酒桌上来就撕标签或者启瓶塞,意味着都要喝掉,这是一种应酬场上的铁规矩。代表双方的尊重,马章莱酒量好不好我不知道,我没正儿八经伺候过他,就跟着一群姐妹儿在包房里暖过场,专门陪他睡觉出台喝酒玩儿骰子的另有其人,但人头马两个人灌两箱,我笃定马章莱今天是打算灌死一个。
我朝他笑着伸出手,“马局长,一直听说您是集团股东,都喊您马总,不成想您高升到土地局做了二把手,您这样才华横溢八面玲珑的人,实在让我仰慕。”
马章莱扫了一眼我伸在半空的手,他理也没理,转身回到餐桌旁坐下,我知道他不会和我握手他,除非他手里拿着刀子,握一下让我鲜血横流,可这是他栽我的好机会,栽了我等于栽了纪容恪,马章莱在他面前要留有分寸和余地,对我就不需要顾虑那么多,我依附男人再趾高气扬,区区女子也斗不过他。我不过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先小出口气。
我不曾尴尬将手收回,我坐在纪容恪旁边,和马章莱面对面,何一池带着一名侍者没多久从外面进来,侍者把两份菜单递到他们面前,在旁边点单,纪容恪点了几道清淡的蔬菜和汤品,马章莱从他手中的菜单内抬起头,“纪先生不喜甜食,今天怎么点了牛乳鸽子汤。”
纪容恪大掌覆盖住我手背,笑而不语,马章莱立刻领会,其实纪容恪只想透过这样方式让他明白,哪怕生意谈不成,事情不要做绝。给我太大的羞辱和为难,他不会罢休,然而马章莱却借题发挥,他给侍者指了指清蒸桂鱼的实物图,“我夫人曾经最爱吃鱼,虽然现在再没有口福消受,但我只要到餐厅都会记得点上一份鱼。”
纪容恪面无表情将一次性湿巾拿起来擦拭餐具,我笑着启开瓶塞,将马章莱和我面前的酒杯依次斟满,我由衷赞叹说,“马局长长情。现在世风日下,有本事的男人还能如此爱护妻子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