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他没有任何表情,医生打消我的顾虑说,“没关系,我和霍总是老朋友。”
我点了点头,“是。偶然触碰了毒品。”
“是特殊的还是市面上大众化的毒品,比如冰毒白粉。”
“特殊。”
他嗯了一声。“瘾大吗。”
“一两个月才会复发一次,但我从没有再吸食过。”
医生说,“如果这样的话,毒性在你体内不是很严重,可特殊毒品对健康的腐蚀性更大,这个孩子我不建议你留,如果你执意,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早知道结果,但听到医生这样直白的诊断,我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说不出的涩疼。
我对他道了谢,接过药单跟着霍砚尘去一楼窗口取药,上午人特别多,人山人海拥堵在每个窗口,粗略看上去大约有上千人,霍砚尘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很快有两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二楼下来,他们见到霍砚尘立刻微笑躬身,拿过他的单子到窗口直接把药取过来,霍砚尘和他们客套了几句,便拉着我从大厅内出来。
我正在低头拨弄那些瓶瓶罐罐,忽然听到他在我头顶说了句,“对不起。”
我一怔,我许久都没有抬起头来。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三个如此震撼的字怎么可能从那样高傲的霍砚尘嘴里说出来,我半响都保持那个姿势僵硬不动,他从我手里把药袋夺过去,提在自己手上,他始终沉默不语,我跟在他身后,凝视他提着药袋的宽大背影,他那一声对不起,让我心里百感交集,我惊讶发现自己没有怨恨没有气恼,更没有憎恶他,我只觉得那三个字让我心酸,让我想哭。
霍砚尘从来不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男人,只是世道消磨了他的良善,激起了他求生并且能生活得很好的斗志与残忍,他和纪容恪不同,纪容恪是真狠真坏真贪婪,他哪里会觉得自己做错,他又哪里会向谁妥协,他一切作法的前提都是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掉任何人。包括他所谓的婚姻,他所谓的死亡,都是为了掩人耳目都是为了做最后的伏击。
霍砚尘伤害过我,他对我的狠毒甚至险些害我自杀,我真的活不下去,两次毒瘾复发时钻心的痛痒是这世上最极致炼狱的折磨,我每天都光鲜亮丽,可没人知道那短暂的半个小时我狼狈到何种程度。
我撕咬怒吼痛哭颤抖,像一个精神病。
这一切都是拜霍砚尘所赐。
但我不恨他,每个人为了自己的利益都会不择手段,生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华南省。我必须接受命运的审判,世道的不公,以及我愚蠢的代价。
相比较肉体的痛苦,纪容恪摧垮了我的心智,恨就那么多,我何必用来惩罚一个对我无关紧要的人。
如果我对霍砚尘有一份感情,应该就是心疼可怜。他其实十分智慧,也极具勇谋,可他不该和纪容恪生在一个时代,更不该拥有和纪容恪一样的狼子野心,他驾驭不了输赢的结果,也掌控不了这复杂的过程,所以他注定会沦为失败者,只是我无法劝他回头,他也不会回头。
我们回到车里,司机将一部电话从前面递过来。他对霍砚尘说,“我们的人调查到,今晚九叔有一批数量庞大的军火要从新标码头运出,对外一直处于保密状态,一点风声都没有渗出,包括负责运送和卸载货物的工人,九叔都交待称是一批违禁烟草,所以不出意外,消息属实。您看我们是报警对九叔进行围剿还是自己伏击,九叔今晚亲自到场监工。”
霍砚尘手指抵在下巴上,他眯着眼看向窗外此时的车水马龙,他沉吟了许久才说,“时间。”
“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之间。”
霍砚尘没有丝毫表情,他欠了欠身从西装口袋里摸出烟盒,反手把车窗完全打开摇下,探出头在外面吧嗒点了一根,他手腕搭在玻璃框上,让烟雾直接散在空气里,他嘴里含了一口浓烈的烟气,半响没有吐出来,司机再次询问他是否要出动,还是再等待其他时机,霍砚尘这才不慌不忙将口中烟雾朝着窗外喷出,他喉咙被烟雾熏得有一丝沙哑,“我们的人查到九叔打算什么时候对我下手吗。”
司机说,“卡门宴常年经营涉毒项目,也有一些黄色娱乐,九叔在华北,仕途方面人士是他座上宾朋,华南这边官黑两道都被纪容恪垄断,但天下白道不分家,华南这边有许多官员是从华北平调过来的。九叔打个招呼,彻查卡门宴不是难事,原先九叔不在这边,您和纪容恪只要不厮杀,没人扳得倒我们,但九龙会的威望声名,恐怕要压制我们一头。具体条子会不会暗中伏击我们,现在不好断言。”
霍砚尘最后狠狠吸了一大口,他把烟蒂扔在距离车停泊位置不远的一个巨大水坑里,“不能让九叔先下手,我们赌一把。”
司机确认问他,“您今晚动手吗。”
霍砚尘从牙齿间挤出一个字,动。
我整颗心都因为他那句动而揪到一起,我握住他手臂,我没有留意到自己指甲因为紧张和恐惧而狠狠嵌入他皮肤内,我也没有闻到空气内那一丝丝血腥,我身体在剧烈在颤抖,抖得连我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害怕,我看着活生生在我眼前的霍砚尘,我真不敢想他今晚去新标会是怎样的下场。
我死死按住他的身体,用力强迫他偏头看我的眼睛,“我有预感,你不会成功,九叔混了一辈子。他在江湖的时间比你活得都久,为什么一定要闹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来不及回头吗”
他真的看着我眼睛,可他目光里的坚决狠毒与平静,让我知道他去意已决,他回答我,“是,来不及了。这条路不是寻常路,不是想刹车就能刹车。”
“我不懂”我大声朝他吼出来,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暴躁与气愤,我甩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狠狠落在他左脸颊上,他没有任何预料,被我打的直接偏了过去,他盯着我不断颤抖的身体,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这样激动,我忽然哭了出来,所有声音都聚集在喉咙,呜咽哀鸣着。
“为什么你们男人在永无休止的斗争着,女人孩子家庭都没有足够分量让你们回头是岸吗还要怎样斗,才能满足你们不断膨胀的贪婪,钱多少是多,地位多高是高,权势多大是大纪容恪为什么要依附贺家,因为他没有足够把握和九叔斗,他都不能,你固执什么你要去送死吗”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