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点了点头,将我手松开,她看了眼楼上静悄悄的过道,“归祠还没有下来,我到书房看看他。”
佣人走过来扶住贺夫人手臂,将她缓慢搀上二楼,我们目送她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进入一扇房门,贺渠为我把身后的椅子拉开。他轻轻压住我肩膀让我坐下,他拿起勺子在汤锅内盛了一点菌菜,放入我面前的空碗,他把筷子递给我,笑着在我旁边坐下,“你尝尝,我特意做的很清淡,你发烧应该没什么胃口。”
其实我现在对于清淡的食物也没胃口。不只是不舒服,更是眼睛受了毒,心里长了疮,可他忙碌一早晨,我盛情难却,我将他盛在我碗里的东西都吃掉,他十分期待问我怎么样,我说很好吃,正好很合胃口。
他温润的脸上绽出一丝和煦笑容,他似乎松了口气,他又为我盛了一些清汤,贺润在此期间始终一言不发,她失去了一早的活泼和灵动,在我出现之后,她安静得似乎只是一道不存在实物的人影。
纪容恪拂开她在自己怀中的身体,他在我另外一边坐下。他直接拿起勺子给他碗里盛汤,贺渠一怔,他显然没打算邀请纪容恪同用,贺渠熬得汤不多,越是水少食材的浓郁越明显,味道才会特别香浓,一盆汤锅内加起来没有三四碗,贺渠以为我不够喝,所以他按住了纪容恪的腕子,“你和贺润吃点菜,汤我没有做出你们的份。”
纪容恪手没有收回,仍旧固执在汤锅内,他唇角含笑抬眸看着贺渠,“我和贺润的份都没有吗。”
贺渠觉得今天的纪容恪有些反常,他一个大男人忽然开始抢汤喝,而且似乎和谁堵了气。贺渠看着他那张十分认真却带了一丝较劲的脸忽然笑出来,“没有。”
纪容恪听他说完,他脸上不着痕迹,可腕间忽然一用力,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贺渠是法官,他擅长文不会武,他哪里是纪容恪的对手,贺渠压在他背上的右手被狠狠弹落砸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响。
纪容恪有条不紊把汤盛进自己碗里,贺渠见状蹙了蹙眉,他没有任由纪容恪达成所愿,他一声不响再次把手覆盖上去,落在满满一碗汤的碗口,他指尖往回一勾,碗从桌上弹起,在低空沿着他指尖平稳落在掌心,一滴未洒。
纪容恪目光盯着贺渠的手,他不动声色又缠上去,两个人执碗你来我往谁也不肯松,碗里的汤几乎和边缘持平,却在这样的重力加持下丝毫不曾倾洒出来,我惊讶发现贺渠的腕力竟然和纪容恪一时间不分上下打了平手。
第一百三十四章 他的温柔如刀
纪容恪最终主动放弃了那碗汤,他松开手,贺渠将碗平稳放在我面前,那汤仍旧温热,我只摸了一下碗口便被烫得缩回手指,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两个怎么能面不改色触摸了这么久,手连一丝红都没有。
贺渠将勺子放在碗口边缘搭好,他浅笑凝视我,我伸手握住勺柄喝了一口,味道实在太鲜美,真的是喝过的最好的清汤,里面注入了一丝丝海鲜的香美,却不会油腻让人觉得失掉胃口,蔬菜和玉米的鲜糯在舌尖蔓延,留在唇齿内,久久难以散去,我情不自禁夸赞他手艺,他笑着说,“自己一个人什么都要学点,做菜我不是很擅长,煲汤还可以,至少不会让你觉得难以下咽。”
“怎么会,味道很鲜,我喝了觉得还想喝。”
贺渠说那些都是我的。谁也不会抢,他又拿汤勺为我碗中续了一些,我正要低头喝,忽然左侧传来一声有些阴冷的笑,我所有动作立刻顿住,我抬头看纪容恪,他眼睛盯着手中把玩的打火机,正不知道想什么。眼底眸光和唇角都散发出巨大的冷意,他察觉到我在看他,他幽邃目光瞥向我,我们在霎那间对视到一起,他意味深长说,“好喝吗。”
他没有咬牙切齿,可我听这四个字觉得尤为瘆人恐怖,我没有理会。低下头飞快将那碗汤喝光,我本想趁着贺家二老还没有下来之前立刻告辞,也省去了诸多礼节麻烦,可贺渠不肯让我自己走,他非要送我去医院,我不能去,否则大夫问起来妊娠反应,我怀孕的事一定会泄露。贺渠也许真的是个好人,可我不希望被太多人知道,我没有丈夫,现在身边也没有男人,顺藤摸瓜总会怀疑到纪容恪头上。
即便他抛弃了我,另作她娶,我也不希望他深陷泥潭之中,被那么多人谴责和逼问。贺家决不允许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外面有私生子的男人,到时候天塌地陷,我成为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我不希望他不爱我,连那一丝喜欢和怜惜都被仇恨所冲击垮。
跳出我的嫉妒和怨恨,他从来不曾承诺我什么,不论是名分还是金钱,是未来还是长远。是我自己幻想得太深,太难以自拔,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打败一切外力因素,在这千锤万凿的攻击与谩骂之中上位,可其实我没有那么有力的筹码去和他对峙谈判,他一句话就可以把我堵得死死的,让我哑口无言狼狈而逃。
我和贺渠拉扯婉拒的过程,碰洒了桌上一只小碟,里面的素菜倾洒出来,溅落一地,碟子也破碎成好几瓣,保姆听到声音从厨房钻出来,她看了眼地上的狼藉,让我们小心不要踩到割伤,她进厨房拿了扫帚和纸篓出来,蹲在地上打扫碎片和菜叶,正在这时贺夫人搀扶着贺归祠从楼上下来,我看到他们逼近的身影就知道想悄无声息走是不可能了,我主动走上去和贺归祠打了招呼,他朝我点了下头,没有说话,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他喊了声容恪,伸手指了指放在露台藤椅上的棋盘,“过来陪我下一盘。”
始终像是不存在的贺润这才回过神来。她说了声我来,然后跑到露台把棋盘抱在怀里,摊开摆放在茶几上,纪容恪在贺归祠对面坐下,他们谁也不说话,十分安静的将棋盅放在手边,在光滑整洁的棋盘上用手指蹭了蹭,一方执黑子,一方执白子,他们走了几十步我才确定下的是围棋,我估摸着这样两个人也不会下小儿科的五子。
贺润就偎在纪容恪身边看他下棋,每当他赢几个子时,她就笑着说你真棒,贺归祠赢了她便会跨着脸,贺夫人在旁边拍打了一下她脑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不如和容恪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