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疏离感。
我将那枚墨色纽扣从手包里取出,放在掌心递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立刻摸了摸袖绾上缺失的空隙,“原来在你这里。”
“我们碰撞时候被袋子勾住了,还好我留意到,这么一枚纽扣少说也要几千块,贺先生生活很精致。”
他把纽扣从我掌心拿走,塞进西装口袋里,这时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哥哥,贺润换了一身水蓝色的鱼尾礼服。在侍者的搀扶下拿着一块糕点从人海中走来,侍者将她扶到这边,便转身告辞,她笑着说,“哥哥给母亲祝了寿人就不见了,我四处找了半天,你可真会讨清静。”
我有些惊愕,下意识看向微笑不语的贺先生,我们聊了这么久,他没有向我介绍他和贺家的关系,当然他也同样不曾询问我,其实我早该想到他就是贺渠,这样高贵优雅的气场,和贺润简直如出一辙。
贺渠轻轻拍了拍贺润肩膀,“容恪呢。”
贺渠话音还未落下,贺润忽然把她纤细的手指堵在他唇上。她圆圆的杏眼瞪得极大,好像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听到贺渠那句话后她鼓鼓的腮帮才泄了气,“容恪告诉我,谁问都不要承认他的名字,哥哥千万不要说漏,否则他会不开心。”
贺渠听后哭笑不得,“这名字很可怕吗,为什么不能说。”
贺润抿着嘴唇蹙眉,她似乎在做心理斗争,在亲情与爱情间艰难抉择着,最终还是丈夫打败了哥哥在她心里的地位,她摇头说,“我不能讲,哥哥别问了。”
贺渠没有勉强,他轻轻摸了摸贺润的头发,“母亲这里你好好照顾,我法院事务很忙,不能常回家,最近华南有点事,我大概有一段时间也不回琵城。”
贺润问他过年也不回吗,贺渠想了想说也许不回。
贺润脸上有点垮,她似乎不太希望贺渠和家里这么疏远,但她也没有强迫,只是勉为其难点了点头,贺渠转身从桌上换酒的功夫,贺润正好看到站在对面全程沉默不语的我,她原本只是一扫而过和我微笑示意,然而在我也回报给她一丝笑容时,她目光忽然定格住我的脸,眼眸内有那么一丝丝的失神与恍惚。她看了我很久,即便贺渠和她说话她都没有反应,贺渠也十分茫然,他眼神在我和贺润之间来回游移,想要窥探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润的目光尤为纯净,真的不染纤尘,我终于明白对待婚姻十分抵触的纪容恪为什么这么短时间便决定要娶她,即便其中也许掺杂了某些利益,可他终究还是妥协了。
这个贺润是真的非常简单,她眼睛里没有半点心机,像一泓温柔无比的泉水,看得人忍不住要融化。
我笑着喊了一声贺小姐,她这才回过神来,她扯出一丝颇为尴尬的笑,“抱歉,我失礼了。”
我说,“贺小姐是见过我吗”
她蓦地迟疑,她沉吟了很久很久,才抿唇摇了摇头,“没有。”
第一百二十九章 谁允许你和别的男人走这么近
贺润似乎不太想和我接触,她说完那声没有,就打算转身走开,贺渠问她容恪今晚还来不来,她想了下说,“他太累了,傍晚就睡下了,应该不会过来。”
贺渠蹙了蹙眉,“母亲大寿他也不露面吗。他到底怎么回事,贺润,他性子太冷淡,话也不多,更不要说体贴你什么,你能保证和他过一辈子不遭受冷落吗”
贺润护夫心切根本容不得别人说纪容恪半点不是,哪怕是哥哥也不行,她垮了小脸,语气也有点不高兴,“他累啊,哥哥刚才还说过年都不回来了,世上有多少老人不过寿辰,可不过春节的有几个啊。这么重要的节日你都不来,容恪只是缺席一个寿宴而已,说句不中听的,母亲也不是他母亲,隔着一层血缘,我也不好强求。他不喜欢笑,就算我逼着过来了,他沉着脸反而让母亲心里不痛快。”
贺渠大约没见过自己妹妹说这么多话,贺润似乎是一个嘴很笨的女人,她难得说得这么流利,贺渠没忍住笑出来,“好,我多嘴,快别垮着脸了。”
贺润伸出手戳了戳贺渠的胸口。“哥哥见了他也不要为难,否则等你给我找了嫂子,我一定会把你上幼儿园那些事都说出去,毫不留情。”
贺渠脸上一变,他握住贺润的手,眼神明暗闪烁了两下,“多少年前的事,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
“尿床本来也”
贺润话没说完,贺渠忽然将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把她后半句话活活堵了回去,贺润笑得眼睛弯了弯,她捂着嘴吧转身走开,贺渠白皙的皮肤上氤氲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红,我忍住笑。我从桌上拿起一片独立包装的湿巾,递到他面前,他看了眼有些不解,我指了指他脸上有红润的地方,“没关系,非礼勿言我懂,贺法官。”
贺渠在听完我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后脸立刻深了一层绯红,他接过去撕开在额头与鼻翼上擦了擦,“贺润喜欢诽谤我,其实并没有。”
我从桌子上挑拣了一些食物放在拼盘里,我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贺渠见我不再讲那个令他有些难堪的话题,他也在我旁边坐下,我吃着凉菜时候他忽然问我,“你买的那些婴儿用品,是给自己还是朋友”
我拿着叉子的手在唇边顿住,我保持这个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他说,“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探听你隐私。”
“没关系。”我用叉子在唇上来回滑了滑,面不改色的撒谎,“我给我朋友买的,打算带给她的礼物,她快要生了。”
贺渠笑着说,“女孩子天性,会很喜欢小孩。”
“贺先生喜欢吗。”
贺渠微笑思索了片刻,“应该也会爱屋及乌,如果深爱一个女人。我会喜欢我们的孩子。因为这是她给我生的。”
我有些怅惘说,“如果不深爱一个女人,即便他爱孩子,也不会急于给孩子一个名分,对吗。”
贺渠想了很久,他有些迟疑,“差不多是这样,毕竟男人接触孩子母亲的时间更久,而不是孩子。如果非常深爱,名分是必然的。”
我盯着手上握住的叉子笑出来,面前陈列的酒杯,有的很满,有的早已经空了,杯身倒映出我的脸。那张愁容惨淡的脸,我觉得我好像老了,一夕之间被折磨得失去了神采,我还不到二十四岁,可我却觉得自己吃透了沧桑。
贺渠陪我聊了许久,他很健谈,也非常有思想与深度,我们聊到最有兴致时,贺夫人身边的保姆找到这边请他过去,他有些意犹未尽,也觉得放我一个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