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爪恨错了对象,有本事你也去让男人花钱搞,别花钱搞男人啊。”
席情说完后不可一世扬着下巴带我和淳淳从赌坊里出来。
淳淳一路上捂着下面,直到我们进了一间包房他才松开,脸都憋红了,席情叼着一根烟坐在沙发上,她摆弄着盘子里的樱桃果,那颜色鲜红的珍珠在她染了朱蔻的指甲上异常漂亮活泼,“你是不是陪别的太太让她知道了,她支会过场子,你一年之内不许陪别人,得等着她,她有洁癖。”
淳淳立刻捂着胯从沙发上跳起来,“什么,我陪她一个我中途换换口不吃母猪吃母虎都不行了她有这气势把他老公搞回来啊”
席情看了看他拉链断开的裤子,“你不是干这个的吗,客户需求高于一切。”
我在旁边拾了一颗樱桃吃,我原先在卡门宴做红牌时候也听说了,对于他们这行,比小姐还没地位,因为从古到今女人就处在被男人压制的位置上,当她拥有了权势和金钱,却不十分得到丈夫疼爱与忠诚,这种情况下的女人在骄傲资本的同时,还会有一种不公和赌气的念头,她玩儿起来远比男人更狠更残忍,许多男的进包房选台时都硬着头皮,不为了那点钱真是不愿意干,怎么干呢,那些要求听上去都觉得挺恶心,更不要说付诸实践。
淳淳到现在都干了七八年,他攒得钱都用来供他青梅竹马在意大利读书,席情原先问他一年见面吗,他说没工夫,打电话。席情没说什么,但她跟我断言,他们早晚会完,淳淳舍掉尊严赚来的那些钱算是打发了狗。
我对淳淳说,“你要不别干这个了,挺大老爷们站起来七尺长,何必跪在地上让女人耍。说出去不好听,没有不透风的墙。”
淳淳捂着嘴十分夸张尖叫,“这行怎么了,你有职业歧视吗没有我们这世上多少寂寞的老女人会独守空房彻夜难眠,没有我们女人怎么翻身把歌唱,就眼睁睁看着男人风流潇洒吗,女人拿什么维权,拿什么抚慰自己创伤的心灵黄瓜啊再说了我们就没有春天吗,野百合还有春天呢,我们好歹还多出两条腿和一身毛。”
席情捏着鼻子抬起膝盖朝他胯下顶了顶,“你比野百合多出三条腿呢,第三条还是社会主义公有财产,这么光辉荣耀的东西可别忘了,你老祖宗能不能指望你让祖坟冒烟就看它还能坚守一线多久了。”
他们坐在沙发上笑做一团,席情粉白粉白的小手在淳淳脸上一下下拍打着,好像在询问他马老板老婆那点事儿,淳淳不知道说了什么,一脸鄙夷,他们哇了一声后笑得更激烈,脸上全是八卦。
第十五章 惨死
接连很多天阴雨连绵,每个人都失去了生活的好心情,华南就是这样,夏天非常潮湿,就像泡在水里,很难看到彻底放晴,总是模模糊糊,仿佛蒙了一层霜和雾。
而这座城市终于彻底放晴那天,赌场传来一个噩耗,确切说不是赌场,而是警察。十几辆警车停在外面,几乎滞堵了这条并不宽敞的街道,当时是黄昏,我和一个大厅发牌的姐妹儿买了水果回来,远远听到警笛呼啸,我们还打趣是不是赌场被突查了,可怎么会呢,那么硬的后台都扛不住,这片地界岂不是要变天。
但事实远比我们所想更加恐怖。
淳淳死了。
对,那个不到三十岁,为了初恋女友舍掉一切,一生都在颠簸和屈辱中赚钱,却从不舍得给自己买件名牌穿,唯一的奢侈便是到整形医院做穿环手术为了得到更多出局的机会,那个淳淳。
死了。
我听到门口的保安议论,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笑着说别闹,我还给他带了脐橙,他最喜欢脐橙,美容养颜。
保安说,“谁跟你闹,死人了就是死人了,我说这瞎话干啥,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算了你还是别看了,太吓人,夜里做恶梦,我都虚得慌。”
警察拿着对讲机拉起警戒线,将围观的群众全部隔开,我听到他们说封锁现场,放法医进去。
我手上提着的水果袋子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崩断,那些脐橙从里面滚落出来,洒了一地,一直从马路牙子溜到街道中央,一辆在停滞的汽车中穿梭而过的摩托,狠狠从上面压过去,顿时碎裂炸开。
我嚎哭着往赌场里冲,由于我蹿出去的太突然,警察没有留意到,所以从前面根本没拦住我,等我冲进大厅,正在采访证人的两名女警听到外面警察的提醒,立刻扑上来拉住了我,她们不让我进去,我大声嚎叫说淳淳是我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她们说就算家属现在也不能靠近,里面死了人,现场不能破坏。
我没有理会她们,我拼尽全力甩开了禁锢住我的女警,朝楼梯飞奔上去,我眼前大片模糊,不知道怎么了,眼泪就是停不了,几滴几滴往下滚,抹了还有,没完没了的。
我满脑子都是淳淳那张脸,他笑起来的样子,还有他给我过二十二岁生日,买了我最爱吃的菠萝圆子,他排了一晚上的长队,累得腿都站不直,我是含着眼泪把那碗圆子咽下去的,我当时心想,如果有一天我熬出头了,我就把淳淳救出来,我让他堂堂正正站着赚钱活着,不去伺候那些变态恶心的老女人,可我还没做到,他却再也等不来那一天。
席情红着眼睛背靠墙壁,其他人都三三两两围在过道上,有胆小的姐妹儿直接哭出声音,嘴里嘟囔着太可怕了,谁来救救我们逃出去。
每个人眼睛里都写满了对于未来的恐惧和绝望。
我走出楼梯口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我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间天翻地覆,为什么会死人。
我脑子里全都是问号,我看到地上延伸至一件包房里的血迹,已经凝结了黑红色,以血浆的形状在向这里每个人宣告一条生命的消亡和陨落,我嘴唇剧烈颤抖起来,我知道这是淳淳的血,我冲过去用力抓住席情肩膀,我知道她了解一切,因为只有她,只有她脸上没有慌张,没有恐惧和好奇,只是苍凉,是怨恨。
我问她淳淳呢,人死了尸体总在。
她眼睛里的泪终于在我这句话问出口时滴落下来,我第一次看她哭,真的,这个场子里最坚强的就是她,她特别鄙夷那些说女人是水做的,她说她就不是,她是空气做的,空气这世上最坚韧最无法掌控也最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