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1)

刹那 郭沛文 2000 汉字|8 英文 字 1个月前

我怎么再也找不到,那列从苍翠夏日,开出的火车……哦!你要去哪里?”

  这首新歌比小果预想中要受欢迎。尽管是白天,气氛没有那么热烈,舞台下还是有些人在随着他的歌声,像飘摇的水草一样摇头晃脑。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以至于表演后面几首歌时,看到人群不停欢呼,感受着被认可,都唱得有点想哭,还好忍住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有点舍不得啊。接下来是我们最后一首歌——《世界观》。”

  秋老虎的天气,他唱得也卖力,早已大汗淋漓、浑身湿透。

  “这是我们乐队比较早期的一首歌,也是我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歌。”他单手扶着麦克风支架,一边喘气一边说,“今天!好不容易登上这个舞台,但是当年陪我唱这首歌的乐队成员,都已经离我而去。所以,这首歌送给我曾经的朋友,也送给你们。”

  “希望大家能记住我们,我们是亲月木乐队,一支人口流动性很强的乐队。”两边的大屏幕上,放大显示出小果自嘲般的笑脸,“但只要理想尚存,就没有人可以打败我们!”

  “不要再念那些晦涩的诗,不要再写那些扭曲的字了!”吉他声起,小果奋力唱,“在缤纷的霓虹世界中,你的灰色多幼稚……”

  “Excuse me,您应该就是胡果吧?”

  演出结束后,换衣服的时候,一位穿着西装、像蚊子搓脚那样弯腰搓着手的笑面男人出现在小果面前。

  “我是崔老板的朋友,他说……有个东西在你这里?让我来找你拿。”

  小果想起有这回事,从演出器材中找出来那个广播喇叭状的东西递给他。

  “这东西怎么玩?”小果说自己之前试了试,没有电也没有声音,问面前的男人它是不是能做出那种失真音效。

  男人手上缠着红色的舞台工作证,接过小果的大喇叭,顺势说没错没错,演出用的。

  但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懂乐器,更不像个会上台演出的乐手。他只是匆匆说谢谢,又匆匆离开。甚至因为走得太急,脚在后台休息室门口绊了别人的箱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也没顾得上回头就往外去了。

  小果和小昭都笑了,觉得挺逗,搭配如此正式的穿着,他仿佛在模仿卓别林式的喜剧退场。

  “所以你确定是这个人对吧?”杜然再次把黎万钟的照片递给小果确认。

  小果点头之后,杜然沉了一口气,看向刚从澧县赶回长沙就直奔太平街的罗门。

  “这我可就要批评你了啊,这么重要的线……”他数落罗门明明和胡果认识,一个圈子的近水楼台,怎么还让小胖通过安春先得了月。

  “算了咯。”

  罗门没有吱声,浩南替他打圆场,说这个案子对罗门来说是特殊情况。再说他一开始也没有胡果的联系方式,那天是找他乐队的成员问的。

  “我们那天确实刚好摸到了小胡这里,准备有空就来找他确认的,不是刚好被林队叫去澧县出差不?”

  小果听他们讲这些,轻轻扯了扯罗门的衣袖,说有个问题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罗门说可以,小果便问他,现在老崔没了,他们的哭小孩乐队还会不会继续玩。

  罗门一愣,没想到他要问的是这个,只说现在不是聊这种问题的时候。

  “要是没了就可惜了,我还挺喜欢你们乐队的。”小果嘀咕了一句。

  是啊,在这种时刻,对他而言,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命案和乐队,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但小果这句不合时宜的提问,却让罗门心底得到了点滴的宽慰。

  罗门想说声谢谢,然而到了嘴边,没能说出口。

  “不过这么看来,事情确实在往我猜测的那个方向走。”杜然告诉同事们,音乐节案子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展开讲讲?”浩南点燃手中的烟,深吸一口又吐出来。

  “我本来想等林队回来了再讲的。”杜然瞟了张伟一眼,说目前很多地方都缺证据,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没事咯,先讨论讨论。”张伟也让他现在就讲。

  “崔远这个人我们是早就抓到了。这个案子目前最不明朗的地方,也是大家最关心的地方,其实就是凶手崔远和死者黎万钟两个人的关系。你们同意不?”

  在场的几人想了想,都基本表示同意。

  “这起案子,凶手和死者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他?之后为什么又一声不吭?这背后藏了些什么?”杜然简明扼要地抛出自己的结论——黎万钟实际上就是崔远的帮凶。

  “什么意思?”浩南转动着手中的打火机,“黎万钟帮崔远杀死自己?”

  “可以这么理解,而且是非常烦琐的计划。”

  杜然问他们,还记不记得那天的勘查现场。张伟当时灵机一动,通过房间格局与环境、一刀割喉和尸体朝向之间的关系,得出了凶手与死者必然认识的结论。

  “现在想来,他们或许不只认识,而且是在共同实施一个‘计划’,所以黎万钟当时很可能都没有反抗,现场才会那么安静和干净。”

  “什么样的计划,会让人心甘情愿被杀害咯?”

  张伟觉得这太疯狂了,简直超越了动物的本能,更何况黎万钟一看就是个怕死怕得不得了的人。

  杜然回答他,那当然是一个“他觉得自己不会死”的计划。

  “你说一个人要被割喉都不反抗?又觉得自己不会死?”

  张伟一头雾水,说自己想不明白。安春也找浩南讨了支烟点上,两人都只思考不说话。

  “阿杜的意思我大概猜到了,你是想说……”罗门把手插进口袋,用两个字点破,“劫持?”

  “哦?”

  浩南一皱眉,也慢慢明白过来,说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如果他们事先出于某种目的制订了一个“把刀架在黎万钟脖子上”的计划,那一切就说得通了——案发现场的安静和干净,两人之前的种种联系,还有他们一起通过胡果,把那个喇叭形状的电子设备弄进安保森严的音乐节。

  “我没懂。黎万钟为什么要计划自己被崔远劫持呢?”张伟心中仍然迷雾重重,“而且既然他们的计划是劫持,崔远怎么又把黎万钟给杀了?”

  “太复杂了,”局外人安春弹了弹烟灰,呢喃说道,“这么一来,‘他们’的计划只是个宿主,上面寄生着‘他’的计划。”

  黎万钟手里拿着广播喇叭,站在橘子洲尾,宽阔的沙滩公园中央。

  他环视了一圈,目之所及各种面孔的年轻人,身上大都洋溢着新世纪的欢笑与活力。在自己年轻时的那个年代,这样的场面是绝对无法想象的。

  他心底不禁又浮现出那个最近时常思考的问题——如果自己的青春时代也能如现在这样,拥有更多更好的物质与精神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