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1 / 1)

刹那 郭沛文 2000 汉字|12 英文 字 1个月前

自信的报告了。

  而且,他总觉得喉咙有些不舒服,像被鱼刺卡住了似的。

  音乐节事发的那个晚上,他带领着手下的小年轻们抵达橘子洲,信心十足。

  没错,根据对现场凶器、痕迹、人员等等线索的梳理,确实很快锁定了嫌疑人崔远,并揪准了位置将他抓获,顺利完成了任务。

  但现在想来,和如今发生在看守所里,如此精巧、极端又干净利索的自杀手法相比,那天的现场显得太过粗糙了。

  崔远要是真有如此缜密的头脑,为什么会留那么多破绽,让警方这么快找到了自己?

  简直就像棋到了第二局胜负难分,他才意识到上一把赢得轻松只是因为对手在佯装发力——林立莲感觉被羞辱了。

  “那你的这个‘题目’是哪里来的?为什么要假设崔远自杀?”检察院的人歪着头问。

  “我手下的两个年轻人,罗门和浩南,现在正在崔远的老家,也就是我的老家临澧县。”林立莲照直告诉他,他们找到了当年侦办崔远亲生父母案子的退休警官赵定尧老师。赵老师还记得1992年的那个案子,让那对夫妻双双中毒的农药瓶子,是在崔远的房间里被发现的。当年,赵老师的搭档乔先贵调查并怀疑过崔远下毒的可能。

  22年过去了,又是和当年一样的死因——有机磷农药中毒。

  还有人会知道、记得且在意这件事吗?

  除了他自己,还会有谁呢?

  2

  钟雨和伸出手指试着敲了几下面前的MIDI键盘,不响。于是她起身,顺着线去检查笔记本电脑上的接口,又去弄了弄混音台的几个开关。

  位于太平街新胜村巷口一角,这座木制小楼本是一家招牌为“独角鲸”的唱片行。而这个摆满了珍藏黑胶唱片、一般不对外开放的二楼房间,有时也是亲月木乐队的排练室。

  “你起身了就把窗户关下,冷飕飕的。”黎冰心脱掉呢绒大衣,从包里掏出鼓槌。

  “哦,好。”

  两个女孩子斯斯文文地说话都冒着白气,今晚确实有点冷。窗外太平街的石板路上,还飘着细细的小雪,在昏黄路灯的一小片照射范围内就化为了金箔似的碎屑,怪好看的。

  钟雨和关好窗回头,门开了。脖子上裹着英伦风米格红围巾的主唱胡果背着琴包进来,后面跟了一个也背着琴包的中年男人,脸瘦瘦的,穿着一件臃肿的黑色羽绒服。

  “这是崔远,远哥。”胡果介绍,他就是新找来的吉他手。

  “这是小黎,黎冰心,鼓手。这是小和,钟雨和,键盘。我自己嘛,已经介绍过了,小果,贝斯兼主唱。”

  远哥抬起手,和女孩子们一一打招呼。

  “唉!上个吉他手是湖大的学生,一毕业就抛弃我们回北京发财去了,所以我们才缺吉他手。”小果告诉远哥,“妈的长沙玩得来的贝斯手太难找了,我就干脆改弹贝斯了。贝斯就贝斯吧,披头士的保罗不也弹贝斯?弹起贝斯唱起歌,老子就是长沙的保罗·麦卡特尼!”

  崔远被小果的话逗乐了,说自己认同这个观点,乐器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要能演奏出来好音乐。

  小果拍拍远哥的肩膀,让他进去再聊,不要太拘谨,反正大家都是为了开心才做音乐的。

  远哥一边往里走,一边卸下背后的琴包,说自己还没太了解亲月木是一支什么样的乐队。

  小和发现,远哥开口说话的时候,偶尔会习惯性地去看小黎。

  “是一支人员流动性很强的乐队!”

  小黎突如其来的自嘲,让崔远笑得呛住了。

  “我是想问,什么音乐风格?”

  “我们没有固定风格,大家随便玩的。”小和向他介绍乐队的来历,说小果是这家独角鲸唱片行的店员,老板九哥见他一天到晚闹个不停,觉得他很有激情,就建议他搞乐队。他当年在豆瓣网的长沙同城小组上发帖,找了几个人,本来都没想着能组起来,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吧,一起玩很开心,所以就暂时还没解散。

  “硬要说的话,朋克肯定会有点儿,因为小黎的鼓是很躁的。但是怎么说呢,小和的键盘带点小清新和电子的感觉,就很可爱。”小果像触电了一样翻着手解释,“我是天才,所以风格比较多变,抒情的、爵士的,激动起来还会唱核,十八般武艺,什么都会。最近一直想和小黎尝试玩funk,可惜她兴趣缺缺,还要再做做思想工作。所以小和说得没错,我们乐队没有固定风格,但是换个角度也可以说,我们乐队拥有所有的风格。”

  小果就是这样一个人,自信到自恋的那种好玩儿。

  “远哥,你玩什么风格呀?”小黎转了转鼓槌,一边戴耳塞一边问。

  “我其实之前都是一个人玩,没组过乐队,所以有点担心跟不上你们。”远哥很是谦虚,说自己弹布鲁斯比较多一点,有时还玩玩指弹。

  “指弹牛逼啊,来一段?”小果怂恿道。

  小和与小黎也都附议,想让远哥来秀一段吉他指弹。

  “没事的,现在弹得好不好不重要,你不要有压力。技术这东西都是可以慢慢练的,重要的是我感觉你这个人很舒服,和我们的音乐理念很合拍,有一种……随性!没有拘束!朴实无华!”

  小果又把远哥逗乐了,他拿出吉他,调了调音,说那就献丑了。

  “我来段即兴吧。”

  小和还没反应过来,远哥左手已经开始琢磨着打板,试着给自己一个节奏,接着以一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滑音起头,击弦、扫弦、扣弦、颤音、琶音……所有的技巧组合都是如此自然和动人,仿佛在诉说一个温情的、久别重逢的故事,又像是恋人的分手,从此不再相见。

  小和的眼角正要渗出一阵暖意,远哥却戛然而止,没让她把泪流下来。

  “太好听了,我现在觉得……”诚实的小果立即觉得有些惭愧,“我们乐队可能有点配不上你。”

  “不不不,没有的事,我是来向你们学习的。”远哥连忙摆手否认。

  “远哥……”小黎似乎也有话要说。

  “欸。”崔远应了一声,柔软的目光放在她身上。

  “你弹得真好,不过你如果要来我们乐队的话,我有点小想法,不知道说了你会不会生气?”

  “不生气啊,你说。”

  “我刚才就觉得叫你远哥有点别扭了。你看我们乐队,小果、小和、小黎,对不对?你如果进来我们亲月木乐队,我们叫远哥,是不是太有距离感了?太不像一个team。我觉得啊,一起玩乐队吧,名字让人家叫起来顺口很重要。”

  “那你说该叫什么?”远哥笑了。

  “你年纪比我们都大,叫你小崔也确实不合适,还搞得我们乐队像做《实话实说》谈话节目的。要不你就叫老崔?对!老崔顺口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