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记得封面的样子。
“是啊,这本我刚开始看,不过我最喜欢他的是《麦田里的守望者》。”聊到塞林格,李猜猜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我也挺喜欢的,看了两遍。”安春似乎找到了共同话题,说自己以前高中的时候不好好学习,就找小说看。本来觉得它是本世界名著,应该会讲很多华丽和高大上的道理,没想到讲的是一个差生的堕落,简直和自己太像了。
“那我比你看得多,我看了十几遍。”李猜猜一笑,指着墙角的小书架,来证明自己不是在说大话,“你看,书都翻得好旧了,像块抹布。”
“不过,我觉得霍尔顿其实不能说是堕落,而是一种反抗。”他又补充了一点自己的看法。
“对啊,对虚伪的社会来说是堕落,但其实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反抗。”安春赞同他的观点。
“你们想找我问什么?”聊了几句书,李猜猜松了口,让安春讲来听听。
安春说就想问两个人,黎万钟和崔远。
“你是警察?”
李猜猜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狐疑地打量着安春,说感觉也不像啊。
“不是呢。”安春赶紧问,“你知道他们两个?”
“他们赌过。上个月吧,就在黄鹤安置小区的一个场子里,黎万钟总是输钱,输了崔远二十万没给,打了欠条。”
“崔远是因为二十万杀黎万钟的?”帽子哥此时也消了火,加入他们的谈话。
“我不知道,有人是在传这个事。”李猜猜把手撑在椅子上,又猜测道,“难道他们两个,欠你们钱?”
“没有呢!”
帽子哥朝安春使劲努嘴,说自己只是在帮他的忙,这事本身和自己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
“我也是在帮别人的忙。”
安春告诉他说来话长,简单讲就是,黎万钟很有可能是个搞传销的,骗了很多做发财梦的人。富人还好,有些穷人倾家荡产,还挺可怜的。有人听说他死前输了很多钱,觉得很有可能是把钱洗了,拜托自己查查看;如果是洗钱,能不能把钱找回来,还给那些人。
李猜猜再次捻了捻八字胡,说感觉不像洗钱。
“黎万钟输了太多人了,我知道的就有七八个,少的有几万、几十万,多的有几百万,基本上没赢过倒是真的。”
安春问都给了钱没有,还是像和崔远一样打的欠条。
李猜猜称,据他所知,之前的钱应该都给了,可能就只欠崔远的。据他知道的消息,黎万钟和崔远是最后一次赌,当时手上已经没钱了。
“这个崔远是个什么人?”帽子哥很好奇。
李猜猜说这人其实以前很少玩,玩得也不大,没有赌瘾。不过他有个赌瘾大的女朋友,挺多人都认识,叫豪姐,输赢挺大,赌到离婚,丈夫儿子都不认她了。半年前吧,这大姐突然交了个男朋友,逢人就说好,还弹吉他给她听,关键是还比自己小8岁。一开始都不信,没想到她还真带他一起去玩了,这个人就是崔远。
“他们什么年纪哦?小8岁?”帽子哥咂舌。
李猜猜说豪姐好像四十四五了,那崔远三十六七吧。认识豪姐的人都讲崔远是恋姐癖,毕竟豪姐要钱没钱,欠一屁股账,姿色也很勉强,她自己倒觉得是前世修来的缘。
“他们现在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安春在思考。
李猜猜说应该早分了,好像没搞两个月就分手了。豪姐伤心了好一阵,但别人笑她,她也不介意,说崔远这人是真的好,只是自己配不上。
“那黎万钟呢,主要是输给了哪些人?”
“什么人都输过,大都是些老赌徒了,欠一屁股债的人多。输给最多的是鳜鱼哥,三四百万吧。他这个人是个赌场老手,赢了很多钱,但是神出鬼没的,听说赢了大钱就喜欢带着女人到处旅游,等玩没钱了又回来赌,赢了钱又出去花,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鳜鱼哥?”帽子哥有点纳闷。
“你认识?”安春扭过头问他。
“听说过,他赢了钱老喜欢带一伙哥们儿去鲁哥饭店吃饭,每次必点臭鳜鱼,所以别人给他取了这么个外号,对吧?”
“他这个名号怎么来的我以前倒是没了解,不过我们说的应该是同一个人了。”
安春问两人有没有办法联系上他。
李猜猜摇摇头,说他这里没有,并表示其实自己不喜欢这些人,也很少和他们来往。
“哦?”涛别坏笑了一声,不太相信的样子,“那我怎么听人说你在河西和我名气一样大?”
“也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听说我的,我和那些人不一样。我是经常跑场子,但其实是为了找机会劝一些还有未来的年轻人离开那种地方,不要走上人生的不归路。《麦田里的守望者》书中怎么说的来着,我都背得了……”他真的把这一段背了出来,“不管怎样,我老是在想象,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站在那混账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我知道这有点异想天开,可我真正喜欢干的就是这个。我知道这不象话。”[2]
“我有点佩服你了。”安春说他有点像去年遇到的一个诗人朋友。
李猜猜露出自嘲的笑意,说他过奖了。自己不敢和诗人比,顶多算个不入流的读者。除了塞林格也没看过几本书,有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在刻意模仿小说里的霍尔顿,还挺羞耻的。
“没有的事。”安春告诉他,一个人要活得像一个优秀的小说人物,可能比写小说更难。
“就是,”帽子哥笑着附和安春,“我也感觉你挺有个性咯!”
李猜猜害羞得更厉害了,说实在不敢当。
“那除了鳜鱼哥,黎万钟还输过谁很多钱吗?”安春接着问。
“熊熊吧,也有几十万,”李猜猜想了想,“而且怎么说呢,还有一些人,赢了黎万钟的钱最后可能也落到熊熊口袋里去了,因为他们本来就欠熊熊的债,又是熊熊带他们和黎万钟赌的。”
“熊熊?”帽子哥皱着眉头,问是不是孙志熊。
“对,是他。”
“怎么?你又认识?”安春问帽子哥。
“刚才我就在心里纳闷,”涛别整理着帽子问李猜猜,“这人和鳜鱼哥是好兄弟吧?”
“好像关系不错。”李猜猜告诉他,“这些人你应该比我熟。”
“这就巧了。”帽子哥拍着脑袋回忆,“我怎么记得猴子也和他们是一伙的?”
“猴子?”安春有点耳熟。
“刚才我们找的那个游戏厅里玩‘捕鱼达人’的朱玻,说了什么还记得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