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使人毛骨悚然的想法。一种极度的畏惧和恐怖,犹如一股冰凉的海水,刹那之间浇满了他的全身。
他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着……弯下了身……接着把他的耳朵紧紧地贴到了她那柔软、丰满而又滑润的胸脯上。
“内蒂!”他高叫着。
他在耳际听到的回答是: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史密斯当时在夜阑人静的街道上同布雷林分手以后,布雷林和布雷林二号进了公寓的大门。
“史密斯将会过上愉快的日子了,我对此颇感高兴。”布雷林说道。
“是的。”布雷林二号答道。它的双眼中流露出一种心不在焉的、恍惚的神色。
“到啦。你可以进地下室的箱子中了,布雷林二号。”布雷林拉着它的胳臂,领着它走下了通往地下室的台阶。
“我想跟你商谈一事。”布雷林二号说道,“地下室是个鬼地方,我并不喜欢它。我对那只箱子也产生不了任何兴趣。”
“我可以设法为你找一个更加舒适的藏身处。”
“公司制造出奇异复制品是用来活动的,绝不是四脚朝天地躺着的。如果你的极大部份的时间在箱子里度过,请问,你会感到愉快、惬意吗?”
“那……”
“你当然不会觉得舒服的。你要知道,我体内的所有器械一分一秒也未曾停止过工作。所以,我也不能老是躺着一动也不动呀!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物。我有七情六欲,喜、怒、衰、乐、爱、憎……什么都有。”
“其实嘛,你只要再在箱子中呆上几天就得了。我即将飞赴里约热内卢游览观光,你到时就不用再睡在箱子之中了,你可以在楼上生活下去。”
布雷林二号顿时怒形于色,横眉瞪目。
“是呀,”它说道,“你即将逍遥自在、随心所欲地去过好日子了。当你从里约热内卢返回以后,我又得躺进那只该死的大箱子中去了。”
布雷林二号话毕,就怒火万丈地用拳头猛捶着那只箱子。
布雷林说道:“你现在面临了困难的局面。可是,奇异复制品公司并未把此事告诉我呀,我对此可以说一无所知哪。”
“其实,他们对我们的特性知之甚少,”布雷林二号说道,“我们是一种崭新的产品,我们对一切事物都有感觉。你即将奔赴里约热内卢,你可以悠闲地躺在沙滩之上,在阳光下面尽情地欢笑,寻找一切乐趣。而我呢,我得冷冰冰地躺在这儿。我可不愿意接受此种不公平的方式。”
“我在一生中一直在向往着去里约热内卢的海滨度假。”布雷林平静地说道。
他半闭着双眼。啊,里约热内卢!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烟波浩渺、波澜起伏的大海,看到了削壁巉岩、连绵不断的高山。看到了广阔无际、金黄一片的沙滩;他在倾听着海水发出的温柔亲切的呼唤声,想象着阳光洒在他背上的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我将永远也不可能去里约热内卢,”布雷林二号说道,“对此,你是否想到过呢?”
“没有。我……”
“除此以外,我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同你商量。”
“什么事?”
“你的妻子。”
“她又怎么啦?”布雷林问道。
此时,他正在折向一条通往地下室门口的小道。
“我挺喜欢她。”
“你能够热爱你所从事的工作,对此我感到无比的高兴。”
“恐怕你未曾完全理解我说的话。我的意思是:我非常爱她!”
布雷林又跨前了一步,随即突然停顿了下来。
“你说的究竟是什么?”
“我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情,”布雷林二号说道,“你在里约热内卢准会过得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而我呢,只能是望尘莫及,相形见绌。故而,我就想到了你的妻子。她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可爱。嗯……我想,我同她准会男欢女爱,比翼双飞,如胶似漆的。”
“那……那当然……当然很好。”布雷林这时正在向地下室的门口走去,但步子却越来越缓慢无力,最终竟停滞不前了,“看来,你得稍候一会,行吗?我要去打个电话。”
“打给谁?”布雷林二号咄咄逼人地追问着。
“不是什么显要的人物。”
“打给奇异复制品公司吧?要他们上这儿来把我取走,是不是?”
“不,不,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布雷林边说边向外面冲了出去。
一双强壮有力的大手顷刻抓住了他的双臂,把他拖进了地下室。
“不许你跑出去。!”
“把你的手放下来!”
“不行。”
“是我的妻子要你这样干的吗?”
“不是。”
“她曾谈及过此事吗?她知道此事吗?”布雷林高声地叫着。
一只手掩住了布雷林的嘴巴。
“你将永远也不会得悉真情的,”布雷林二号眉开眼笑、得意忘形地说道,“你什么也不会知道。”
布雷林一面在挣扎,一面在说:“她一定已经知道了此事,她准已知道了。”
布雷林二号气势汹汹地说着:“我得把你放进箱子中去!接着,我就同你的妻子去里约热内卢度蜜月。当然,我得再为你的妻子买一张去里约热内卢的机票。”
“务请等一下,请稍候片刻不成吗?你不要急着出去嘛。咱们不能再谈谈吗?”
布雷林二号不由分说地把布雷林关进了箱子之中,随口说了一声;“再见了,布雷林。”
十分钟以后,布雷林夫人醒了过来。
在此之前,有人在她的脸颊上狂乱地吻了一番,把她弄醒了。
她不由自主地用手抚摩着脸颊,睁眼往上瞧了一下。
“你已经有多年不这样吻我了。”她温存亲切地说着。
“我们应该比往日更加亲热些才是。”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
杀“妻”
译者:孙维梓
“您打算杀掉妻子吗?”坐在写字台后的黑发人问。
“是的,不……不全这样,我只是想……”
“姓名?”
“是她的还是我的?”
“您的。”
“乔治·希尔。”
”住址?”
“格伦维·南詹姆斯11号。”
那人冷静地写着。
“您妻子的名字?”
“凯特琳,或叫凯蒂。”
“年龄?”
“31岁。”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头发的颜色,眼睛,皮肤,喜爱的香水,衣服的尺码等等。
“您有她的立体相片、录音带吗?啊,我看见您都带来了。很好,现在……”
足足花了一个小时,黑发人站起身严厉地盯住乔治说:“您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
“您知道这是违法的吗?”
“是的。”
“本公司对可能产生的后果不负任何责任,你知道吗?”
“看在上帝的份上,赶快着手行动!”乔治捺不住性子大吼道。
那人从嘴角闪过一丝微笑。
“要准备好您妻子的复制品得花三个小时,您不妨打一会盹——这会使您平静一些。沿走廊左面第三个带镜子的房间是空着的。”
乔治惘然若失地走进那房间,躺在蓝绿绒的卧榻上,身体的压力使天花板上的镜子旋转起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在低吟:“睡吧……睡吧……”
“凯特琳,我不想上这儿来,这是你逼的……,我不想打死你……”在半睡中乔治轻声地说。
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