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1)

见月 风里话 5393 汉字|4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82章

  论起好时光, 江见月细细地想,这一生实在太少。但庆幸,尚且拥有, 且来日漫长,会有许多。

  她看着自己一双手,手心手背地看,然后捧上枕畔男人的面庞,用一只手仔细描绘他轮廓。

  九月入秋时节, 屋中还没烧地龙。双手在被衾外搁了许久,这般贴上肌肤, 沉睡的男人眉间微皱。

  却也只是一瞬,随眉宇舒展,带出一抹清浅笑意。

  苏彦数日舟车劳顿,委实累了, 昨夜两人没闹多久便合了眼。然这会纵江见月不逗他, 他也要醒来了。

  “不闹了。”长臂揽过俯趴在身侧的人,星眸睁开扫过门边滴漏。

  果然,即将寅时,再过大半个时辰便要早朝。

  今个乃九月十五,逢大朝会,且他正好归来,需将阴济入明华宫为太傅的事提上日程。奈何小姑娘虽止住了描他面庞的手,只以头蹭上他衣襟翻敞的胸膛,三千柔软又丰茂的青丝铺陈半身,一缕弯在他脖颈,惹得他一阵阵发痒,然而被衾中一只手还在揉握,不曾松开。

  苏彦亲了亲她发顶,嗓子有些哑,“这个时辰,来不及了,一会要上朝的。”

  “不早朝。”小姑娘往他身上拱去,脑袋埋得愈发深,像一只小猫,面上温顺,爪子尖利,随时都会咬人。

  譬如这会,话落,随掌心施力,牙齿便磕上他胸脯,咬上细碎皮肉。

  苏彦嘶了声,拍了她一下,发出一记生脆的声响。他还在吻她发顶,手掌滑上她脖颈将她头仰过些,面对着自己,从眉眼一路吻下去。

  换成他,入她怀中,闷闷嗓音中缱绻发出两字“当真”?

  “君无戏言。”小姑娘将手探入些,重新握住,“方才让容沁去传话了。”

  苏彦点点头,摸索着欲脱她小衣,却被止住,小姑娘咬着他耳垂,“师父,先品一品我的琵琶技艺,精进否?”

  苏彦埋在峰峦雪玉中,呼吸慢慢变得粗重,许久尤觉雪峰化云团,随鬓边汗生,发出一声喟叹。

  “如何?”她在他耳畔呢喃。

  “青出于蓝。”苏彦难得拖出尾音,语不成调。半晌才睁眼,将风流郎君重新变作端方公子,起身给她净手。

  “怎不唤宫人?来来去去都不暖和了。”江见月眨着一双杏眸,看外头天光未亮。

  “这个时候,不想见到多余的人。”苏彦重新躺下,捞来小姑娘,投桃报李。

  江见月原就水亮的大眼睛,随着男人的举止,睁得愈发大了,仿若不可思议,又咿咿呀呀、装模作样问他累不累?可要补一补眠? ”

  “闭嘴吧。”苏彦将人托起靠在迎枕上,吹过箫,弹完琴,掀帘看晨光已经撒遍朱檐廊下,方重新回来她身侧,晲她一眼,“臣若不及时连本带息还给陛下,陛下还不利滚利追着臣讨。”

  被衾中的女君面上拢着一层春意,眼中水雾迷蒙,长睫眨了两下,将眼角的湿红一直晕染到面颊,细细地喘息,“苏相要这样论,您这走了百余日,欠的不是一星半点。”

  “陛下容臣慢慢还!”苏彦手中缠着一缕她的乌发,合眼在鼻尖轻嗅。

  片刻,待彼此气息定,江见月便不安分起来,苏彦捉来双手扼住,将人抱过来,又翻过去。

  似酒宴开场歌舞罢,主膳珍馐方上场。

  是蓬门今始为君开,咬定青山不放松。

  是他入她骨肉中,神魂精血俱交付。

  然而这日鱼跃江海,鸟翔云天极致的欢愉,却在最后女郎的呢喃中,让青年郎君冷下了脸色。

  以至于晌午长生过来向父母请安时,破天荒看见阿翁对阿母冷着脸,阿母更是难得熄了气焰,巴巴用着一盏药。

  “阿母,您是不是病了?”长生看了眼正在挑蜜饯的父亲,靠去母亲席案边,学着以往母亲的样子,摸她的额头。

  “一点风寒,不碍事。”江见月掖过身上的披帛,捏了把孩子粉嫩的面庞。

  “那阿母快喝药。”长生将药盏推去,眨着眼道,“我去给您多要些山楂蜜饯。”稚子将声音压得低低的。

  “阿翁,是不是阿母不肯喝药?”他甩着小短腿又跑去丈地外坐在桌案旁的父亲身边,声音更低了,“您多给几颗阿母,她可爱吃了,长生不吃,给阿母。”

  夫妻二人显然将孩子前后话语都听在耳中,不约而同抬眸看了眼对方。苏彦伸手揉了揉孩子脑袋,用银钗挑了一颗喂他,“有好多呢,不拘你吃。”

  他原就没动气,这会一笑,容色便是一片温煦柔软,只一手抱起孩子,一手端着蜜饯送来江见月处。

  江见月用过药,分长生一半蜜饯,母子二人笑盈盈用着。

  待用毕,江见月道,“今儿阿母给自己休沐,还有两个风铎,咱们一起制了吧。”

  长生闻这处,转向一侧屏风外,看坐在书案上整理公务的父亲,小脸有些垮下来。

  “怎么了?”江见月疑惑道,“你不会制,阿翁不会生气的。”

  长生摇摇头,低头搅着手指,凑近阿母低语。

  江见月闻话,眼中慢慢凝起骄傲色,垂首与他抵着额间,“那你自己去,与你阿翁说。”

  长生颔首,转来苏彦跟前,跪在地上。

  苏彦吓了一跳,赶忙扶起他,问过缘由。

  长生看他一眼,垂下眼睑,“其实长生不会制风铎,昨个的风铎是阿母制的。长生说谎了。”

  孩子抬眸望着父亲,“阿翁讲过《韩非子》中乐洋和秦巴西的故事,巧诈不如诚拙。”

  苏彦握着他两只柔嫩无骨的小手,眼中聚起同江见月一样的神采,温声道,“阿翁昨个就知道了,要是你制的,你这手怎会如此光滑!”

  “阿翁也要同长生道歉。”苏彦笑意愈盛,“阿翁原是晓得那风铎不是你弄坏的,是阿翁惹你阿母生气被扔的。”

  长生想了想,皱着眉头道,“但我还是说谎了。”

  “是阿翁起的头,阿翁的错。以后我们都不这般了。”苏彦顿了一会,心道孩子原比他想的还要纯稚许多,原也分不清哄逗还是教导,只反省以后再不能随意玩笑,以免误导他。

  遂又道,“前头我们一笔勾销。但还是得夸赞长生,竟已经将《韩非子说林》这课,记得这样好,“巧诈不如诚拙”也理解的通透。你说吧,想要何奖励?”

  长生闻言,认真想了会,“阿翁,你还没有与我一道过过生辰。以前你不在,今岁你在了,又去办公务了。”

  “阿翁……”长生见人久不应声,以为这是个极难的事,遂低声换了个自己觉得稍微简单些的,。

  他拉了拉苏彦衣袖,“阿翁,那不然您带我骑马吧!”

  苏彦是从江见月身上移回的目光,垂眸哽咽道,“以后每个生辰,阿翁都陪你。待你身子好些,阿翁教你骑马射箭,然后让你阿母每一年都举行狩猎。”

  “那阿翁,我还想要个姐姐,妹妹也行。杜陵邑的阿音姐姐就很好,还有夷安姨母家的七妹妹,我也喜欢,我同阿母说了,但阿母说这事她一个人做不成,得同你一起……”

  这一日,未几太阳便从东头滚去了西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江见月靠在苏彦怀中赏月,挑眉道,“这会知道了,是你儿子要个手足,晨起还凶我。”

  自去岁除夕和好后,两人间欢好并没有太多。每回,苏彦都是控着时辰抽身,恐她有孕,又不想让她用汤药避孕,是药三分毒。

  今日久旷兴起,江见月在他耳边呢喃,问他想不想要个女儿。浪潮激勇至最高处,本是分离时刻,然她身体紧锁,话语勾缠,在一个瞬间击垮他的信念,让他溃不成军,失了分寸。

  所以才有了长生后来看见的那盏药。

  原也不是什么治疗风寒的药,乃一盏避子汤。

  “某些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实诚的很。你分明也很想再要个孩子。”江见月将手里的石榴递给他,“不然,早晨那会,你那样激动!”

  苏彦慢里斯条地剥开石榴,掰开鲜红水透的果实倒入铜碟子喂给她,“多子多福,人丁兴旺,自是好的。我也是个俗人,脱不了俗念。但你身子骨弱,幼患顽疾,这两年好不容易修养回一些,还是罢了吧。再者,我们已经有长生了,他也不曾彻底康复。待过两年…… ”

  “待过两年……”苏彦忽就想到当年她生长生的场景,不由揉了揉眉心,“待过两年也不要了。养大你,再养大长生,我也再养不动旁人了!”

  “成吧!”江见月上下打量他,喂他一口石榴,“师父老了,弟子不敢为难师父。”

  男人一口石榴梗在喉咙,将人盯了半晌,起身抗去了汤泉苑。

  “苏相是要弑君吗?”

  “苏相不老……”

  “还是长安无数女郎的春闺梦里人!”

  汤水沸涌,鸳鸯成双。

  确乃好时光。

  转眼年关,景泰十一年就要过去。

  封朱笔开年假后,又是各种年终祭祀,独江见月一人忙碌的时候。苏彦便全身心照顾着长生。

  自九月初发病后,这个冬日长生又发作一回。

  是腊八日,这年初雪来的晚些,长生盼了许久,待到雪至,得意忘形,乐极生悲。苏彦也有些懊恼,索性连陪了两个昼夜,测烧推拿,第四日时孩子便复了大半胃口,十日过去已经痊愈。

  小年这日,苏彦阅完九卿的年终计,招来太医署复盘长生这一年的病情状况。连带着前三年的脉案都传了过来。

  是可喜的变化。

  婴四月,确诊病乃痫症,无预见性的发作,十五个月,累计发作十七次。

  十六月大,稍好,受惊心绪激昂方发病,至两岁半,十四个月中共发作十次。

  两岁半至三岁余,逢换季时发作,十个月来,发作六次。

  故判定,控制吃药、定时调理,可维持一月定点发作一次。

  三岁半至四岁,定点发作两次,后九月初因为劳累发作一次,腊月初因风寒发作一次。

  方贻道,“太子殿下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待明岁再养一年,若是依旧这般状况,便算稳住了。左右适合殿□□质的汤药,丸药如今都配制了出来,日后按时服用,慢慢减少也是指日可待的。”

  “用些药不要紧,左右是用的起的。”苏彦照顾至今才不到一年,中途又离开了三个多月,已觉养育一个身患疾病的孩子是多么艰辛。何论前三年他还更小,病得更重,都是她一人抚育。

  每每想起,对他们母子二人,总是又愧又痛。

  “本相记得,去岁时医嘱道,未来一两年内控住这般状况,如此日后只要他不患旁的大症,不受伤,便可同其他孩子一样,年寿可常。可对?”

  方桐拱手道,“确乃如此。殿下这病暂时除不了根,是故纵是控住了,这味病到底潜在。再者他的根子比寻常人弱些,若是患了旁的病症或是受了重伤,极易引出旧症,届时数病齐来,便是艰难。”

  方桐回禀毕,又说了些旁的,苏彦皆一一记下。入夜后,整理成册,只自己和江见月,还有太医署为数不多的几位医官记下,小心照养孩子。

  又是一年除夕至,这年宫宴上,最为引人注目便是名儒阴济的现身。由丞相在城郊亲迎,女帝于未央宫前殿执镫引路,直至昭阳殿赴宫宴。

  席案设在太子下首第一位,后随十八子弟皆入席。

  翌日,景泰十二年正旦会,阴济于未央宫前殿参拜女帝,受封太子太傅一职。而原该入明华宫再受太子的拜师礼,被女帝改成了亦在未央宫行礼。

  于是本只为一宫所见的储君拜师礼,这厢为整个朝野俱视之。

  众目睽睽下,一国储君三拜,见师恩,问师安。乃给足了阴济面子,亦现了女帝十足的诚心。

  至此,明华宫文官一派构建完毕。

  从雍凉宗亲,到世家高门,再到前郢赵氏,皆俯身拜贺。肉眼可见,大魏开国至今历经两代君王,十五个春秋,俨然似旭日东升,稳步向前,根基愈发巩固。

  有一刻,前郢赵氏亲贵的眸光,以舞阳为主,扫过殿上幼子,那个大魏未来的第三代君主。

  正月过去,新的一年开始,朝中如常运转。

  尚书台开年论政会上,提出的五年计中,乃皆针对军事。

  一处是冀幽两州迟迟不曾平定的叛乱,去岁苏瑜攻下幽州四郡,原幽州处的郑峰投向冀州唐毅,唐毅遂以冀州上党郡为大本营,携十六郡之地,自立为宋王,彻底同大魏分庭抗礼。

  一处便是南燕,根据暗子带回的消息,钟离筠筹备的第四次北伐已经过半,估计两年内边境又将不安。

  故而,尚书台定下的未来五年规划,简而言之乃平东防南之策。

  江见月没有异议,观阅过卷宗后准奏。后将事宜下达到丞相,太尉,楚王三人处细化实施。

  而苏彦在处理这处军务时,分化出一个支点,便是为明华宫添置兵甲人手,择一位禁军首领。

  这原是很简单的事,三千卫,羽林卫,乃至苏将军,煌武军等这些军队中,皆可择选,无需特议。

  这样提出,江见月在宣室殿闻过,须臾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亦同意了。

  彼时,其他朝臣已经退下,苏彦有些讶异道,“你不听听我的缘由吗?”

  四月天,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

  今岁自开春后,长生还未发过病。细算,除了一点风寒,已经半年没有发病了。江见月心情愈发舒畅。

  只凭窗观春色,满面春风道,“你不就是想打算让苏瑜回来吗?一来给他设个职位,乃是为长生的明华宫内,武官的构建。同时亦是为了苏家军的走向,师兄去岁年末收了幽州四郡,战绩不俗,你想要慢慢将兵权渡过去,可对?”

  “陛下英明至此,那觉得还有旁的缘故?”

  江见月接来他奉上的茶,上下打量他,“苏相徇私。”

  苏彦但笑不语。

  “是你阿姊求你的吧!想要师兄回京,让她女儿女婿绕在膝下,不去那至东苦寒之地。”江见月瞧着苏彦错愕神色,谴退侍者,将窗牖合上,走来他身前,“去岁在杜陵邑祭拜长公主,迎君宴上,朕便看出来她母女两有事相求。为此,苏亭还给长生试毒呢。只是她们未提,朕便也不曾理之。”

  “陛下神算,如此应否?”苏彦避过些,蹙眉道,“这是在宣室殿。”

  “举手之劳的事,有何不应的。再者——”江见月饮来一口水,拉过他衣襟,踮足渡给他。

  待口中水尽,她捏了捏男人红透的耳根,素指触在他唇瓣,“苏相夙兴夜寐,白日处理公务,晚间照顾小儿,这样辛苦,四月天上火起皮的,朕如何忍心拂你意!”

  出冬开春,暮春入伏,换季的日子里,苏彦每日夜里,都宿在明华宫,一夜两次的看顾长生。

  江见月在椒房殿中,很是心安。相比前些年,气血好了许多。

  “过两日,臣便搬回来了。”苏彦吻过她素指。

  时间不禁数,窗前杨柳色萋萋,迎来菡萏正芳,池塘蛙声一片。

  苏瑜同苏亭的婚事,经太常推演吉时,定在了七月廿十,江见月遂传他于六月初回京。不想归来时,已是六月末。

  他在宣室殿面圣,彼时苏彦和长生都在。一个是论政,一个是听政。

  此间政务,谈的便是苏瑜回京任明华宫禁军首领一事,不想他却拒绝了。

  苏瑜给女帝奉上带回的卷宗,拱手道,“臣离京近七年,从荆州到幽州,一路东去,数年未归,京中之人事,已经多有生疏。然在幽州边地上,却越发熟稔。陛下请观臣所绘地图卷宗,乃幽州地貌,风物,以及部分冀州的内容。大魏开国十余年,东地一直未平,今总算有些精益。臣不谦说一句,明华宫处多有人才可用,然幽州处此刻除臣外,难寻第二人。恳请陛下留臣在那处,臣一样尽忠陛下,定我大魏山河。”

  江见月阅过卷宗上细致的地图,整洁的标注,密密麻麻的纪录和心得。又看他被边地风沙吹拂的黝黑面庞,面庞眉宇里隐去的年少矜贵温雅,多出的铿锵坚毅,最后目光落在他那条臂膀上,只笑了笑,让人将卷宗挪给苏彦看。

  “师兄旧伤安否?”苏瑜说了那样多,江见月最后问了这样一句。

  “谢陛下关心,臣很好。”苏瑜面上多了抹笑,坦然道,“秋冬季遇阴寒偶有隐痛,但陛下昔年赐了方子,臣一直用着,甚好。”

  想了想有些报赧,微一低头,“亭亭还学了针灸,效果也可。”

  江见月闻言,目光同苏彦接上,“如此,朕自然尊重你的意思。你且去同你未来新妇解释吧,可不是朕不体恤臣下。”

  “多谢陛下。”苏瑜拱手告退。

  “你、也是苏大人吧?”长生突然开口,“苏大人请留一留。”

  稚子骤然出声,殿中三位尊长都有些讶异。

  “臣在。”苏瑜朝他行礼,“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长生在这处听了半晌,大抵听明白一些,就是这人不愿去他宫中当官,但是具体缘故他还没有听懂,遂问道,“苏大人为何不愿来孤宫中?可是觉得孤有失当之处,你说,孤自省之。”

  椒房殿中有生父教养为人为君的礼数,明华宫中得名儒教学百书千经,小小的孩童,言行已经有了储君的轮廓。

  “殿下言重了,非殿下之故。乃臣之因由,臣在边地多年,一时无法胜任殿下宫中之职。”苏瑜恭敬道。

  长生闻这话,稍稍理解些,遂仰头瞧他,觉得同自己阿翁有些几分相似,很是亲切,“既非孤不当,那孤请你赴孤的生辰宴,可好?”

  “七月七,还有数天尔。”

  这是长生五周岁的生辰,近来他亲自邀请了许多人,杜陵邑的阿音,太常家的陆九郎,夷安姨母家的三哥哥和七妹妹,这会又邀来一个。

  “臣自然来的。”苏瑜看过江见月和苏彦,含笑对着孩童道,“那臣礼尚往来,请您赴臣的婚宴,殿下可赏光?”

  长生频频颔首,掰着手指计算。

  生辰宴,婚宴,还有送祖母回洛州的临行别宴……

  他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那孤的祖母回家,还有宴会,苏大人也来吗?”

  苏瑜顿了顿,笑意愈发明朗,“来的,那也是臣的祖母。”

  长生“啊”了一声,直待人都走了许久,还觉脑子打结。终于在晚膳时,在阿翁口中,理清了些关系。

  但这会,他最期盼的还是即将到来的生辰宴。

  这是第一个,阿翁阿母都在的生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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