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小白菜

　　如同看不见的画师之手， 简笔画大棚顿时用彩铅被绘制上了色彩。

　　原本这段时间每天的辛勤劳作就已经让升级经验条长得飞快，今天和同学们劳动下来，不知不觉中， 就直接填满了升级剩余所需的经验条。

　　目前还不清楚大棚的升级经验具体跟哪些因素挂钩。不过人多力量大，可能也是这个意思。

　　[0号温室大棚已升至二阶]

　　[lv2：127/300]

　　不但升级了，而且还顺带把二阶升三阶的空白填满了近乎一半。

　　按照记账本的说法， 生长空间的等级根据温室大棚的等级变化。那么现在， 生长空间也同时升至二阶。

　　[生长空间等级：二阶]

　　[生长空间加成：成熟效率+50％（↑20％）

　　作物收获+100％（↑95％）

　　作物回收+120％（新）]

　　[生长空间加成针对作物类别将发生改变，目前用户的加成模式为：蔬菜]

　　在原本就拥有的两条加成后，果然出现了一条全新的加成， 后面的小红点标注着[新]。

　　陈访桐盯着这巨幅提升的数字， 半天冒出一句：“好多。”

　　太多了。

　　成熟效率一下拉高40％不可怕，多赠送一倍的收获也不可怕。但是把两者合并到一起，在有足够的种子的前提下， 那就是一个可以不断播种收割再播种的永动机。

　　这样下去， 说不定不久的将来， 光靠这个大棚真的能供全校七八十张嘴一起吃饭，而且是吃饱饭！

　　但是这个永动机， 却少了一个关键的拼图。

　　上次在江岸街搜刮到的种子有限， 第一次播种之后， 只剩下不到一小半了。

　　看来还得向余巧曼请教一下， 该怎么利用现在这些成熟的蔬菜来培养出足够下一波种植的种子。

　　“作物回收？”苏梓临洗完手，重新捧起手机，“这个新加成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说， 像星〇谷物语那样， 把不要的作物扔进去， 就可以给我们变出别的有用的回收品来？”沈未打开窗户， 向操场的方向看去。

　　苏梓临：“下次打比方的时候注意，有人没玩过那个游戏。”

　　沈未对对手指：“哎呀，意会就好啦。”

　　“明天一早还得去呢，到时候再看看吧。”苏梓临说，“明天可就是第一次大丰收了。”

　　大棚的简笔画里，小白菜、茼蒿、菠菜、莴苣的生长进度条已经变成饱满的橙黄色，有了这新鲜出炉的40％生长效率加成，今天这一夜过去，辣椒和香菜就差不多成熟了。

　　剩下的像是土豆、白萝卜、蚕豆等，也将在接下来的几天迎来成熟期。

　　解锁了两个新成就，这次的成就是一如既往的纪念展示用，直接结算进生存值的。

　　[解锁成就：我爱种田

　　成就说明：在一天之□□计种田时间达到8小时后解锁。

　　感觉是本能，不确定，再种种看。]

　　[解锁成就：团结就是力量

　　成就说明：与宿舍所在区域内，与≥50人进行生存建设集体活动。

　　好像有什么诀窍被你发现了？]

　　起初以为生存值只跟宿舍本身挂钩，然后又发现内测用户之间的物资和功能性建筑可以共享。这回意外组织了全校活动后才发现，记账本所谓的[区域]，指的是整个学校。

　　怪不得按记账本防御基建系统的导向，是以建设整个学校为目标的。即使不是亲手去做，其他同学完成的工作也同样记进了记账本的结算数据。

　　临走解散前，大家聚在宿舍

　　楼区小喷泉前定下规矩。

　　既然无线电被切断，无法随时取得方便的联系，那就得用传统老办法，保持生产合作社的黏性。

　　人数虽不多，但是也有两三个班级的数量，所以组织管理也是必不可少的。

　　最后敲定的几个要点如下：

　　1、合作社由2b717与5a406联合创办，拥有绝对的主导权。合作社实行直接民主制，只要和校长有过金钱来往（指交学费）的人，都有参加社员大会的权利，与社员共同讨论生存事宜及近期规划。

　　2、社员大会于每星期的周一和周五早晨八点半各举行一次，当做例行会议。如要举办特殊会议，则会通过超市留言板通知。如要举办紧急会议，则会在宿舍楼下鸣锣三声（锣由音乐学院倾情提供）。

　　3、合作社的宗旨是帮助大家在末世中更好的生存。因此，如果存在蓄意破坏这一宗旨的人，将在社员大会上采用卡片放逐法投票，依照民意决定是否驱逐出合作社。

　　沈未看着这张全新打印出来的《铜艺生产合作社纲要（一版）》，蹙眉道：“抄袭的痕迹会不会太明显了？”

　　苏梓临刚从冷冻库里拿了培根卷和芝士，闻言移目道：“是吗？古希腊人又没有版权。”

　　“因为没有陶片，所以只能用卡片来放逐了。”陈访桐举起一张绿卡纸做成的蔬菜票对着光打量，“好有意思，好想放逐一个人试试。”

　　沈未看向她：“不要用这么无辜的表情说那么恐怖的话啊！”

　　吃饱早早睡觉，养精蓄锐。

　　目前学校可以做的事情只有这几类，大家各司其职，暂时保持原有的分组。

　　一夜过去，刚刚睁眼，手机弹出消息。

　　[来自：0号温室大棚]

　　[小白菜已成熟]

　　[小叶茼蒿已成熟]

　　[菠菜已成熟]

　　[莴苣已成熟]

　　丰收季就这样，快速且悄无声息地到来了。

　　下楼恰好碰上刚刚准备出门的余巧曼，四人便一起向操场赶去。

　　路上，昨天一起劳动的大棚组的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向这边汇集。看来为了生存，大家都很是努力，一个比一个积极。

　　手上提着竹筐，余巧曼满面笑容：“没想到，这大棚里的菜怎么长得这么快。前几天刚播种，紧接着就要松土，才没过两天，就要修剪添肥等收割了，真是奇了怪了，我在老家那么多年，也没遇上过这种事啊。”

　　刚准备附和两句同样表达对温室大棚的赞美，余巧曼突然压低声音，小心翼翼接道：

　　“跟姐说实话，这个大棚是不是”

　　“不是不是啊姐。”沈未摆手，“怎么说呢，其实我们也不太清楚它的原理，但是总之应该没有害处，不是姐你想的那样。”

　　“这样啊。”余巧曼看上去有些失望：“我还以为，大学里的大棚都有高科技，跟我们农村的大棚不一样呢。”

　　苏梓临沉默：

　　“啊对对对，就是高科技。”

　　这个解释也太完美了。

　　说什么来着，果然科学和玄学是一种东西吧。

　　温室大棚里，搁这被水蒸气布满的薄膜，隐隐约约被生机的绿色填满。

　　“快快快。”余巧曼拉着三人一路小跑，无比雀跃。

　　虽然有记账本的黑科技加成，但是能种出这片田，余巧曼是绝对的第一大功臣。

　　沈未兴奋道：“让我看看我们的小白菜最终形态是什么样子！”

　　掀开帘子，是熟悉的温热由潮湿的空气，混着泥土和肥料的气味。

　　“哇，我们的小白菜可真是

　　”

　　看到里面的景象的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

　　“等等，我们的小白菜呢？”

　　四人沉默且缓慢地走到了原本应该种植着小白菜的那块田地上。

　　这片田地，确确实实“应该”种着小白菜。

　　“你觉得。”苏梓临指着脚前蓬勃生长的绿色植物：“这个，是小白菜吗？”

　　陈访桐蹲下来，把手掌放在大小几乎相同的叶片上：

　　“它不大的话还是挺小的。”

　　只见菜地上万分拥挤地长出了八百多棵形似小白菜，但是大小却可以轻易和大包菜搏一搏的植物。划分好的土地，它们一个挨一个拼命互相挤兑，努力争取着生长空间。

　　打个比方，如果里面正生活着一直蟋蟀，那么这篇小白菜地对它而言，完全不亚于一个茂盛的热带雨林。

　　所以，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长得跟小腿一样高的小白菜啊！？

　　抬眼再往远处看去，就更加离谱。分别是枝干粗壮宛若大葱的小叶茼蒿，高度和形状与路障相当的莴笋，叶片大如广告扇的菠菜

　　蔬菜们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但是每个都大得出奇。随便割一颗下来，就可以轻松揽货全世界所有的农产品大赛金奖。

　　拥挤大棚，巨大的蔬菜们吞吐着氧气和二氧化碳，棚壁上不断滚落着蒸汽水珠，葱郁得就像室内植物园。

　　还好种下的作物们成熟时间略微错开，不然要是让它们一起成熟，现在的景象估计会更加壮观。

　　苏梓临掏出手机打开生长空间左看右看，也没看出结果，只得小声对两人说：“难道，它的默认设置就是这样的？”

　　“不可能！”沈未慌乱道，“要是有这种事，它早就告诉我们了好不好？”

　　余巧曼终于从惊愕中缓解过来，横看竖看，仍然没想懂自己亲手种下去的蔬菜们究竟是怎么长成这种样子的。

　　“这，这也是高科技？”她说。

　　过于超出理解范围，三人只有摇头，不敢吱声。

　　“所以，这个不应该再叫小白菜了。”沈未说，“应该叫大白菜才对。”

　　“但是就像小熊猫一样，这是它的学名，跟它的大小又没有关系。”苏梓临反驳，“再大的小熊猫，你也不能叫它大熊猫。”

　　陈访桐双手握住菜杆稍稍用力，根茎咔嚓一声，轻松与泥土分离。

　　捧在手心，好像捧着那种饭店常见的翡翠玉雕白菜。

　　“大·小白菜。”

　　她说。

　　好名字。

　　大家一致同意，它的新名字就是这个了。

　　状况再离奇，收割活动也要继续。

　　一手掰住靠近泥土的菜杆，一手压进根茎处的泥土。小白菜的根系很浅薄，略使巧劲，便可以轻松掰下完整的一棵。

　　参与大棚收割活动的同学们不断掀帘走进来。每一个进来时，都要在大·小白菜前驻足，用一种[我是不是不慎吃了毒蘑菇]的神情观察许久，然后才逐渐接受这一事实——

　　温室大棚种出来的蔬菜，就是这么巨大。

　　习惯了以后，再有进来的同学，大家便会提前告知：

　　“不用怀疑你的眼睛，这就是昨天你看见的小白菜。”

　　个头大，收割起来的难度反而降低了很多。无论是大·小白菜，还是路障莴苣，还是广告扇菠菜，都能徒手轻松掰下。

　　二十几个人一起劳动，不过一会儿，大棚旁边便堆积了小山一样高的蔬菜，散发着植物茎叶折断独有的清香。

　　潮湿的颗粒状泥土粘附在根系上，叶片还沾着晶莹露珠，剔透又生机勃勃，让人看了心情愉悦。

　　此次收割，共获得856棵小白菜，1208棵茼蒿，512根莴苣，1139棵菠菜。

　　这是[生长空间]给出的收获总结。

　　绝对的大丰收。

　　“等等。”苏梓临盯着空间的加成数据，目光在[作物收获]那一栏停驻下来。

　　“巧曼姐，我们播种的时候，一共就种下来了这么多的数量对吧？”她将那几个数字展示给余巧曼看。

　　“对。”余巧曼拼命踮脚伸手，把山顶那几根莴苣推上去，防止它们滚落，“我家那些种子都是按量分好袋，种的时候也是一袋一袋拿出来的，不会错。”

　　“所以，你的意思是”沈未仰头，看着这壮观的绿色小山，不用卡车都很难拉走：

　　“它说的作物收获加成，加的不是数量，而是个头？？”

　　一旦接受了这个答案，巨大的蔬菜突然就变得能理解了起来。

　　虽然这个脑回路，真是记账本一如既往的风格——

　　合理，但离奇。

　　这一天的劳作结束，大家纷纷按照约定，来到大棚前领取今天的报酬。

　　因为昨天的生产合作社第一次大会就在这里召开，所以同学们就决定将这个地点作为一个纪念意义标志，延续下去。

　　“你好，这是你的蔬菜票。”陈访桐抽出一张蔬菜票，放到女生的手上。

　　接着，她又从身后的山堆抱起一棵大·小白菜，一根路障莴苣：“你好，这是你的奖金。”

　　女生张大嘴巴：“这是什么？”

　　“小白菜和莴苣。”

　　“它们是不是有点大？”

　　“是吗。”陈访桐笃定摇摇头，“我没觉得。”

　　原本还想着，这一批的收获分出去以后，最多也就是让大家炒两盘菜。

　　而这下直接变成了：

　　“给你一棵小白菜，拿去炒两天菜吧！”

　　一个接一个发额外奖金，绿色小山也仅仅是削了个山头。

　　今天郁黎，陆朝南和尹赫参加了清理池塘组。赶过来时，他们一个个像是刚刚洗了个头一样，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你们什么情况？”沈未问道，“小美人鱼上岸了？”

　　陆朝南擦了擦不断顺着脸庞留下来的水，瞥了一眼尹赫。

　　郁黎轻描淡写地把毛巾裹在尹赫的脑袋上替他擦拭：“没什么，就是捡池塘里的塑料袋时，发生了一些小意外，没落水。”

　　“天呐”尹赫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抬头看着这一堆接一堆的蔬菜奇观，双眼放光赞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小白菜吗？真还原啊！”

　　陈访桐点点头：“对呀。”

　　“？”苏梓临蹙眉，“这脑回路是怎么通起来的？”

　　四种收获物，随机发放两种当做奖金，人手抱两棵回宿舍，别提多喜庆。

　　如果说昨天这里的气氛是慷慨激昂，那么今天就是其乐融融，仿佛已经提前过年。

　　现在看来，大棚已经直接跨过了实验田的地步，只要有种子，它就能喂饱全校人。

　　手中的蔬菜票，突然就拥有了实际价值。等到下周开始第一个票券兑换期，所有人的食物储存，都能凭借这次丰收大大充实。

　　“所以这条新加成，到底是什么作用？”

　　苏梓临划着温室大棚的页面。收割结束后，相应区域的蔬菜简笔画便相应地消失了。

　　沈未抱起一棵小白菜打量道：“回收嘛，肯定是要用什么东西来换。”

　　“有道理。”苏梓临赞同，“既然作物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现在记账本又没有给我们什么明确的回收道具，那要不，我们干脆埋一棵回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