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中显得如此刺耳。
叮
如同在最沉静的时刻,一根针落在坚实的地面,一声清脆的金属声突然从黑白色海洋的最中间传来。
兵刃相接,用早已伤痕累累的长剑击退了黑色魔物从天空直挥而下的镰刀,陈安侧身了躲开骷髅们向他挥来的数把长剑,同时将自己的兵刃侧挥而下。在将数具骷髅化为枯骨,让它们再次进入永眠时,他的长剑便悄无声息的断做了两截。
“我也不干了”
似乎听到了这样的声音,陈安眉头微不可察一皱,然后猛然向前一跳,顺着骷髅挥下的长剑前进,再踩着那颗眼眶跳动着幽白色、渗人光芒的头颅向上一跳。
黑色长发在空中狂乱的飘舞,电光石火中,陈安用力扔出断剑。断剑旋转的在空中飞舞,在消失在魅影绰绰的夜空之前,忠实的完成了最后一个使命砍断了一只正从天空向他俯冲下来的异界魔物的双手。
陈安手一抓,在拿到那把落下的镰刀也是他这场战斗换的第十三把武器的第二个呼吸时,重新落在了地上。
长柄镰刀的攻击范围比长剑大,这是毋庸置疑的。
陈安双手握着镰刀长柄,以右脚为支点在原地转了个圈,寒芒一闪,周身一圈的骷髅便都陷入了安眠。顺带着,在镰刀脱手之后,还将飞行轨迹上的数只异界魔物全都划成两半,化作黑烟消失不见。
“够了”
就在陈安勾脚从地上捡起两把长剑充当武器继续战斗时,一阵尖锐干哑的声音突然在这里响了起来。
如同密封山谷中荡起的回音,声音缥缈不定,令人不可追寻起初。
“从一开始到现在,你已经战斗了四天了,还不够吗”
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亦或者是终于恐惧了那位带给它们无尽死亡的男人,黑与白的潮流突然停止了涌动。
“该死的叛军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为它做到如此地步”
“革命军理解错误。”
月光下,陈安面无表情,长发在带着尸体腐朽气味的阴冷夜风中飘舞,陈述事实般的道:
“我只是一个漂泊的旅人,和你说的革命军毫无牵扯。”
所谓的叛军、革命军其实是同一个组织。
是不堪贵族们残暴统治的人民们,在向往着让这个国家恢复过往荣光和正义的领头人带领下形成的秘密组织。
当然,那是曾经。
“毫无牵扯在城市引领了奴隶暴动,杀害了高贵的大贵族一家和众多的中小贵族与卫兵,令吾等脸上蒙羞的是谁
杀害了领主,然后引领那些肮脏的叛军和贱民占领城堡,高举反旗的又是谁
是你是你肮脏的、低贱的黑发”
随着一声声高昂到刺耳的质问,陈安甚至可以想象的到那位隐藏在暗处,至始至终连面都不敢露一次的敌人表情是怎样。
愤怒的、狂躁的、咬牙切齿的、气急败坏的大概都有,但就不应该有那所谓的高贵。
似乎是被声音的情绪影响,魔物们突然骚动起来,它们重新举起武器,整齐划一的对准了陈安,目光阴冷,仿佛下一刻就会对他兵刃相向。
“恰逢其时罢了。”
陈安似乎不会恐惧和害怕,在魔物的团团包围中始终沉稳若磐石。
他双肩放松,令双剑的剑尖指地,疲倦般的道:
“我只是个在没有尽头的旅途中流浪的旅人。纵然会在途中做些力所能及的善事,但我不是圣人,更不是救世主。
国家的繁荣昌盛,破败凋零,这本就与人的生死轮回同样是世间常事。
我不想管,也管不着。”
“那你为何还要出现乖乖的,安静的当一个过路的贱民,从这个国度离开不就好了吗”
“是你们逼我的啊。”
被高声称作贱民,陈安并不动怒。或者说,如果会动怒,那他就不是陈安了。
陈安前进一步,避开身后突袭的长剑,接着手一翻反握双剑,人如陀螺般在原地转了一圈。
双剑粉碎作为代价,银白色闪耀的波浪剑光中,以陈安为中心,包括天空,半径长达百米的园内所有魔物都在那瞬间停止了。
沙沙
如同沙漏倾泻的声音突然响起,停止的魔物们好似眨眼经历了万年,纷纷化作了黑与白的粉尘随风飘逝。
就好像被什么擦去了一般,黑与白的世界中出现了一片空白。
“”
声音愕然消失。就好像人在无意中目睹到了心里最不可思议的事,巨大的错愕让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止了一般。
恐惧油然而生。
陈安弯腰从地上捡起新的武器,向前走了一步。
刷拉。所有的魔物整齐后退了一步。
“哦,你在害怕”
陈安说着表达疑惑的话,表情却冰冷冷的,毫无变化。
他在平原上前进,脚步不是青草折断声,而是腐朽的骨骼断裂、粉碎的声音。
嘎吱,嘎吱。
没有阻隔,没有杂音,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平原中传的老远。
“是你们逼我的。”
陈安踩着白骨前进,在让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恐惧的不能说话的气氛中若无其事道:
“城市中,我只不过是想将一位被奴隶贩子屠村的小女孩救回她被抢走的姐姐。
你要明白。我不喜动武,更不喜杀人。”
“可、可你最后还是杀死了很多人很多无辜的贵族和卫兵。”
声音似乎是为了给自己勇气,选择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陈安。
“说到、到底你果然还是个心行不一的贱黑发罢了。”
声音犹豫后的改口,已经在无意中暴露了他的心态。
果然,是在恐惧我吗只因刚刚展现出来的武力。
呵,还真是懦弱的人呢。
陈安心中想着,一边嘴角无意中扯了扯,似乎想做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但没有成功。
他脚步稍微顿了一下,不是因为表情变化失败,而是踩到了一根坚硬的肋骨。
陈安没有一点迟疑,便将那根干净、没有一点血肉,在月光下散发着惨白的光惨白用力踩进了土里。
尘归尘,土归土。逝去的生命本就该被大地埋葬,而不是发着绝望的哭喊在地上行走。
“是你们逼我的。”
陈安平静的说出了第三次这句话。
“国度的腐朽,人心的溃败,这些事一般都不在我所能管的范围。
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该触及我的底线。
被虐待,被杀害,最后还被将其伤痕累累的尸体公诸于众。
这是在我曾帮助过的一位普通女孩身上所发生的事。”
没有愤怒,没有伤感,甚至没有任何一点情绪波动。
陈安一边前进,一边用那种冷漠的让人心寒的口吻陈述着:
“那位女孩,她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是因为那女人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