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钟,大瓷瓶个个都有一米多高。
陈宇看得出来,燕正卿的父亲,应该是一个痴迷捡漏的理想主义者。
理想主义者的意思就是,白日做梦,想通过捡漏一夜暴富。
因为满屋子的收藏,全是低价淘来的垃圾。
捡漏对陈宇来说不难,因为他慧眼无敌,有如神助。对眼力一般甚至奇差的普通人来说,这只能是一个美好的幻梦。
但世间万事,并没有绝对的,走了狗屎运,咸鱼也能翻身。
这一屋子的垃圾中,有一件东西,短暂地吸引了陈宇的目光
陈宇滴水不漏,他的眼神毫无破绽,哪怕近在咫尺的燕正卿,也没察觉出,陈宇压制在内心深处的蠢蠢欲动。
“你父亲的鉴宝眼力很差,他为什么笃信,这幅画一定会值钱?”趁着燕正卿把那幅画拿出来,还没有展开的时候,陈宇问道。
燕正卿缓缓展开画卷,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我父亲也不知道。”
“因为这幅画,是他年轻时候,一个犯了商业重案的生死兄弟,被捕前托付给他的。后来我父亲那个生死兄弟被枪毙了,又没有家人在世。”
“所以这幅画,就成我家的了。”
“我父亲坚守承诺,一直保管这幅画到病死,才又将画传给我。”
“毕竟是我父亲生死兄弟,临死之前托付给我父亲唯一的东西。如果它不值钱的话,我父亲的生死兄弟,不可能如此看重。”
“据我了解,我父亲的生死兄弟,之所以触犯经济大案,就是因为想要迅速筹钱,买下这幅画。”
听完燕正卿的解释,陈宇总算明白了。燕正卿看不出这幅画的值钱之处,燕正卿的父亲也看不出这幅画的值钱之处,但是燕正卿父亲的生死兄弟知道。
因为生死兄弟把这幅画当最重要的遗物,托付给了燕正卿父亲,所以燕正卿父亲认定它必定值钱,又把它当成传家宝,托付给了燕正卿。
既然这幅画,已经有人知道了它的价值,愿意用生命保护和托付。
那,燕正卿想要筹钱,去宁海各大古玩店出手,为什么卖不出去?
答案,就在这幅画本身。
此时,燕正卿已经将画卷展开,在陈宇眼前呈现。若非陈宇来之前,在v信上见过图片,再加上身具慧眼,陈宇一定,不会管这东西,称之为画。
陈宇对这幅画的形容是,长七尺。然后,没了。
因为长达七尺的画纸上,只有一种颜色,墨绿色,从上到下,从左至右。
画纸上半部分墨绿色极其浓厚,层层叠叠,黑压压一片,恶心至极。
下半部分墨绿色倒是较少,但依然看不出任何线条和景物。
不光画的本身,除了墨绿色,啥都没有。
画纸的保存,也极其恶劣,发霉,受潮,撕裂,伤痕
燕正卿的父亲认定它价值连城,所以一定会好好保存。也就是说,从燕正卿父亲生死兄弟不惜犯罪,买下这幅画时,它就是这个模样。
若不是有慧眼,谁告诉陈宇,这是一个淘气的小鬼,随便找了张破纸,在上面用墨绿色的涂料,乱画一起,陈宇也信。
陈宇盯着这幅画,脸上波澜不惊,只是浅浅皱起了眉头,良久不语。
他在思索着什么,他思衬的结果,将最终绝对,这幅画的真假。
燕正卿请陈宇过来,不就是想让陈宇帮助自己,评判这幅画的真假吗?所以说,陈宇一念之间,就能决定一切,甚至改变燕正卿的人生轨迹。
“咕噜!”燕正卿见陈宇迟迟不开口说话,忍不住吞咽口水,紧张地问道:“小陈大师,这幅画是真是假?”
第1390章不如决斗
“纵使百密,亦必有一疏。”
陈宇语气平淡道:“最完美的犯罪,就是不犯罪。”
古贺川的笑容愈发凄惨,怅然道:“其实,我们精心算计了那么久,每一位古贺家嫡系族人的档案上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毫无破绽。”
“哪怕个别蠢货手脚不够麻利,出了问题,查到最后,顶多能被揪出一两个我们古贺家早就安排好的替罪羊。”
“为的,就是不让孔昌那种超级大人物找到出手的正当理由。”
“总而言之,不管我们古贺家做过什么,我们嫡系始终是干净的。”
“核心人物没有破绽,便可保家族无忧。”
说到这里,古贺川狠狠喘了几大口气,用极度复杂的目光注视着陈宇。
“但是陈兄,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使用一个如此巧妙的身份转换之策,把调查的主攻对象换成苏晴,以她为借口,让孔昌来抄我们的家。”
“今晚之前,明明败局已定的人是你。”
“结果到最后,我们却被你用这种充满戏剧性的方式,翻盘了。”
古贺川抬头望向穹顶之上的残月,仰天长叹。
“前有秦战,面对我们古贺家的狂轰乱炸,守住老阵眼几十年而不倒。”
“后有陈兄你,借用第二个活阵眼苏晴的特殊身份,以一己之力扭转死局,让我们古贺家败亡于今夜。”
“你和秦战,毁了我们几十年的心血!”
古贺川不知道的是,陈宇能赢,过程中出现了太多的偶然因素。
但凡没有苏晴那天亲自去看望陈宇、但凡没有老道元灵子心生感应,给苏晴测算命数、但凡没有包大仁和金大牙两员福将的点醒,陈宇都赢不了。
没有这三个接连发生的偶然因素,陈宇连苏晴是第二个活阵眼都不知道。
没有这三个接连发生的偶然因素,陈宇是绝对不会亲自去一趟苏晴的珠宝工作室,从而发现古贺家秘密布置在那里的五脏祭天风水邪阵的。
陈宇感慨道:“只能说,一切皆是天意。”
“你们古贺家逆天而行,强斩龙脉,欲夺全魔都两千四百万人的财运,为天理所不容。是天要灭亡你们古贺家族,非战之罪。”
“哈哈哈!”古贺川发出濒死孤狼一般尖锐的嚎叫,他那瘆人的笑声久久不能平息。“好一个天要亡我,非战之罪!可惜可惜我不是楚霸王!”
“但陈兄你哈哈,你却是那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刘邦不,你比刘邦更强。我相信,这天下,最后会是你的!”
古贺川一边狂笑不止,一边说着疯话。才短短的几分钟,他便模样剧变。
俊美的容貌不复存在,他脸白如砒霜,眼窝深陷,嘴唇青紫,印堂发黑。
这是死人才有的模样。
陈宇手持鱼肠剑,静静观望着他,若有所思。
“唰!”古贺川的笑,硬生生止住了,他用秃鹫一般死气沉沉的眼珠子瞪向陈宇。“陈兄,自打相识以来,我们赌斗过很多花样,我全输了。”
“不过我突然想起,有一个最常见的赌斗花样,我们没玩儿过。”
“那就是比武。”
古贺川转身进屋,又很快出来,手里多了一把武器。
那是一把泛着幽幽森森漆黑色光芒的短剑,剑长不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