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
被押到黄府,都察院的衙役们开始查封这座院子,对黄府进行抄家。
周正等人给黄克青的罪名是‘贪渎不法’。
院子里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是惊恐,接着就是一群女人哭喊着,撕闹不休。
衙役们做的是驾轻就熟,不需要周正说什么。他与带着一身镣铐,面色呆滞的黄克青一站一跪的在花园前,看着这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的鸡飞狗跳。
周正冷眼旁观,淡淡道:“你是要一个人去甘肃,还是一家人都去?”
黄克青呆滞的神色陡然大变,转头看向周正,双眼圆睁,尽是怒色的道:“周征云,祸不及家人,难道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周正瞥了他一眼,道:“如果刚才我进了牢,你会放过我的家人?”
黄克青神色一窒,旋即跪转过来,苦笑道:“周大人,你也知道,我不过是别人的棋子,我落到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但我的家人是无辜的,求你放过他们,他们也不容易……”
周正看着那一群穿的花花绿绿的女人,衙役们搜出的一盒子一盒子的珠宝首饰,道:“他们是无辜的?你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他们享受了多少这些家破人亡而来的锦衣玉食?他们享受的哪一点不是别人的血泪,你说他们是无辜的?那你告诉我,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他们不无辜吗?这世上,谁活得容易?”
黄克青看着周正面无表情的侧脸,知道这一次将周正得罪狠了,眼神闪烁一番,咬牙道:“周御史,我还有别的财产,外人不知,只要你肯放过我家人,那些我就都告诉你,只要你动作小一点,没人会知道。”
周正看着那几个妖冶女人哭天抢地,死活抱着一些绫罗绸缎不松手,道:“我要知道李恒秉的死穴。”
黄克青脸色微变,旋即硬挤着笑容道:“恩师……李恒秉他向来持身守正,克己严守,乃是最正直的东林人,除了外面有一个如夫人,不贪污不受贿,秉直为公,一心为朝廷,没有任何把柄……”
周正目光转向他,语气变得冷漠,道:“这些对我无用。”
黄克青知道周正的意思,眼神急急闪烁,忽然道:“对了,李恒秉最近好像很缺银子,他正准备提议朝廷明年加税。”
加税?
自然加的是农税了。
李恒秉要加税,自然不会是为了辽东或者其他,多半是有别的目的。
是什么目的?是为了救王化贞,是为了他那政治抱负?想要贿赂什么人?
周正默默想了一阵,神色淡淡的摇头道:“这些不足以扳倒他。”
想要扳倒李恒秉,既不能如阉党那般栽赃陷害,恶意构陷,或者诛连,这个做不到。
也不能从正面出击,李恒秉在操守上,还真的没有什么把柄可抓,或者说有也不足以拿他怎么样。
一个为政治抱负而严苛律己,不允许自身有任何错误,偏偏所作所为极其可恶的人是最为可怕的,因为他们没有什么把柄可抓,所有的作为还那么光明正大,不能拿他怎么样,造成的后果却又非常严重。
恰恰,一部分人东林党人就是如此!
就是如此,才最为可恨!
第九十九章 东林人的德性
黄克青看着周正的表情,心神慌乱,忽然他道:“对了,他与袁崇焕有过通信。”
周正立时眉头一挑,道:“真的?”
说完这一句,周正也想起来,李恒秉在朝会上,说要征询辽东的意见,难道不只是笃定袁崇焕会支持他的意见,而是李恒秉早与袁崇焕有过沟通了?
黄克青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道:“对对,我看到过,是袁崇焕家人亲自送的信。”
周正审视着黄克青,心里飞速思索起来。
袁崇焕此人与很多东林人一样,徘徊在阉党与东林党之间,一面是东林党人,但不断的给魏忠贤示好。
袁崇焕给魏忠贤上过贺寿表,在辽东广建魏忠贤生祠。那个王化贞也是如此,身为东林人,却公然上书称赞魏忠贤,被很多人视为背叛东林,投入了阉党。
李恒秉现在的处境大抵也是如此,游走于东林与阉党之间,似东林又似阉党。
那么,李恒秉与袁崇焕的通信,到底是为了什么?袁崇焕不可能支持明朝撤出宁锦一线,毕竟那是袁崇焕的功绩,他要是支持,那他守住宁锦一线的战功还有何意义?尤其还是即将叙功的关键时刻。
“内容是什么?”周正想不透,直接问道。
黄克青摇头,道:“我不知道,但他看到后,神色很欣喜。”
‘欣喜?’
周正不解,李恒秉的想法与袁崇焕的利益并不一致,李恒秉能从袁崇焕那得到什么回馈而欣喜?
‘看来,对于辽东我还得深入研究一下。’周正心底自语,他到底对这个时候的很多事情了解的不够透彻。
“这件事扳不倒他。”周正看着黄克青淡淡说道。
虽然文臣结交边疆大帅是禁忌,但一来李恒秉的地位太低,二来,也没什么证据,不能把李恒秉怎么样。
黄克青满脸惊慌,低着头,眼神急急闪烁。
他不能全家被流放去甘肃,他有七个孩子,不能绝后!
周正已经知道,从他嘴里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抬脚向前走向田珍疏。
黄克青急急的跪着爬向周正,急声大喊:“周御史,你不能这样,只要你不赶尽杀绝,我什么都答应你……”
周正已经走到田珍疏身边,直接的说道:“今天之后请假吧,请到年底。”
田珍疏稍一顿就明白了,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用,找你之前我就知道后果,只是没想到连累了你,你放心,有什么事情,我陪着你!”
周正摇头,目光深邃的看着前面,若有深意的道:“后面的好戏还很多,你未必撑得住。”
田珍疏一怔,忽有醒悟的道:“你还要做什么?”
周正微微一笑,不复多言。
田珍疏看着周正的表情,铜铃大眼闪烁着微光,道:“不管如何,咱们共进退!”
周正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田珍疏,这个人是讲道义,还是在赌什么?
这个时候,郑守理跑回来,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账簿,道:“你们猜猜这个黄克青的家产有多少?”
周正抬头看着漫天的大雪,感觉有些冷,道:“多少?”
郑守理冷哼一声,道:“不说那些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单是现银就有四万多,还有好几个在长安街上的铺子,也是日进斗金……”
田珍疏脸上也有怒色,当初东林党为了救熊廷弼,死活凑不出四万两,这才导致事败,熊廷弼被处死传首九边。
而这些东林人,哪一个不是富的流油,关键时刻,一个个嗜钱如命,一毛不拔,着实可恨!
周正倒是一点不意外,即便是监察御史候补,那权利也不小,不说平日里的油水,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