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私语。
“杨家这种待遇,绝对不能是头一份,我们必须要争取!”
“没错。杨家至少挑了个好头,后面我们也捐钱捐地,除了盐,还有其他可做的,并且,免税,家族子第科举入仕,这些都要争一争!”
“事关家族百年基业,眼前必须争!”
……
“我们家三个儿子,原本的名额早就不够用了,若是能得到准许,三个日子科考,哪怕中一个,我们也能从贱商之家变成书香门第!”
“我的连襟候补三年了,一个官职没有捞到,若是能运作一番外放出来,不说其他,至少有了靠山!”
“不能等啊,没看到这么多人,什么宴席结束,现在就得去运作!”
“怎么运作?巡抚来了吗?总督来了吗?咱们带着银子,地契过去,还能赶我走不成?”
“对对对,我们走不了,让家里人去做,一定要快!”
……
在议论声中,周正与江宁侯,杨湖一等人‘闲聊’,偶尔也问过几人。
多少人受宠若惊,战战兢兢,面露振奋,内心忐忑。
在聚贤楼不远处,听着几辆马车,河边也有不少花船。
这些都是杨家请来‘助兴’的,里面的舞女,歌女,名妓都在静静等待着。
在一处花船上,董小宛,柳如是两人相对而坐,默然无语。
董小宛与冒辟疆是彻底结束了,而柳如是与钱谦益的不清不楚也有了了结。
柳如是回到应天两天了,钱谦益避而不见,整日忙于公事,现在,更是去了杭州,连周正到了应天,他都没回来。
……
一场宴席,直到深夜才结束。
江宁侯,杨湖一陪着周正,在秦淮河边上慢慢的走着。
杨湖一拄着拐杖,跟着边上,神情依旧忐忑不安。
倒是江宁侯,不管是倚老卖老还是二皮脸,笑呵呵的说道:“征西伯,今天这顿酒好吃,我好些年头没吃到了……”
周正瞥了他一眼,道:“江宁侯,少见啊?”
江宁侯一怔,连忙笑着道:“我只管吃喝,其他事情不管,没事不出府,所以才活的这么长,征西伯,还请见谅啊。”
周正笑了笑,这个倒是聪明人,又瞥向杨湖一,道:“我说到做到,不用那么忐忑不安。”
杨湖一苦笑一声,道:“杨家太小,征西伯这块大饼,可能会砸死我们。”
周正笑了一声,道:“南直隶,很快会建立各行各业的全国的联合性商会,也有总商会,还有海贸,也要有专门的批文。你们杨家,都有一席之地。”
杨湖一神情发紧,连忙道:“杨湖一谨记,规矩杨家都懂。”
周正眉头一挑,不知道这位说的是不是传统的‘孝敬’,也懒得理会,道:“具体的细节,会有人来跟你谈的,最近在应天不要走。”
杨湖一连忙应着,紧跟着周正的脚步。
周正吹着风,醒着酒,漫步在河边。
周正第二天就走了,赶着回京。京城是多乱之地,他离开太久会出现问题。
就在他走的时候,南直隶热闹翻天。
首先是有士绅联合五百多人,上书朝廷,支持变法,并痛斥那些反对变法的人与事。
而后是,官商士绅纷纷嫌弃‘纳捐潮’,短短半天,南直隶巡抚衙门就收到了近五千亩的地,二十多万两银子。
又有一些大小商人,尤其是米粮盐等,纷纷要求,只收‘新币’,并且提着大包小包的去周氏票号兑换新币。
一时间,南直隶掀起了‘变法’狂澜,原本的反对势力,被摧枯拉朽,在浩浩荡荡的舆论中,显得微不足道。
吕大器趁机行事,推动了不少事情落实,比以往顺畅无比,简直是得心应手。
杨湖一等人也不敢闲着,不断的召开各种大会,商讨‘商会’事宜,要在民间层面配合朝廷变法。
南直隶由于周正的这一趟,变得炽热,滚滚如潮。
自然,这也让很多人色变,朝廷的购地行动得到大幅度的推进,吕大器一边收地一边分配,忙的是脚不沾地。
而其他省份,尤其是周正举荐的巡抚,也是有样学样,跟着推动革新。
明朝的弊政太多,动辄就会得罪很多人,乘此东风就能省力太多。
而周延儒的那些人,则态度不一,有的冷笑,有的坐观,极少动作。
第六百八十六章 内忧外患
周正这南直隶一趟,着实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在变法进度上,狠狠的推了一把。
南直隶事情极多,大规模的官吏换血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一年的恩科,周正的三百多门生,几乎都全部落户在南直隶,遍布每一个角落。
襄阳。
杨嗣昌正在主持湖广的‘兵改’,湖广极大,比后世的湖南,湖北加起来都大,由此‘兵改’的力度也不一样。
杨嗣昌这会儿与湖广的巡抚黄禀用,总督刘静一正在襄阳城外查看水情。
黄禀用笑是周延儒推荐的人,自然也就是他的人。在外界看来,杨嗣昌是周延儒的盟友,自然亲近一些。
黄禀用看着水面,笑着道“工部拨下了二十万修缮河道,还是起了不少作用,至少今年不会有大涝了。”
刘静一是周正的人,出身是辽东游击将军,对于黄禀用的话,他也不分辨里面的褒贬,就当没听到。
杨嗣昌漫步看着,点点头,道“周家兄弟,不容小觑啊。”
黄禀用连忙附和道“阁老说的是。”
刘静一担心两人过分,歪着头,咳嗽了一声,显示了下存在感。
黄禀用神情一凛,谨慎的没有再说话。
杨嗣昌转头看了他一眼,道“用不着咳嗽,你听到什么就传回去,无需顾忌我。”
刘静一抬头看了看天,这位不这么说他也会这么做。
杨嗣昌继续走着,道“周征云不说了,此人心机,手段,我自愧弗如。当初在兵部,虽然是我先对他出的手,但他随后就将我踢出朝廷,用我的‘十面张网’料理了西北,着实令我心惊。前面他对建虏的血拼战术,后面对李自成攻破京城,这里面又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呢?”
黄禀用本来一肚子话,这会儿也不敢说了。
他确实有周延儒罩着,但要是他公然说出什么,被走抓到把柄,周延儒能护得住他吗?
刘静一听着,淡淡道“阁老,勿要让下官难做。”
杨嗣昌仿佛没有听到,道“川陕贵的兵改,他在抢先出手,应该是为了防我一手,湖广这边事了,即便我不回去,他也会比我回去,到了京城,怕就是要束之高阁了。”
刘静一神色动了动,心下明白。难怪京城那边对这位十分警惕,要掌握的事无巨细,这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不得不防!
杨嗣昌继续走着,道“‘二周’都是权力欲极强的人,之所以能共存,是因为周征云需要一个转圜的空间,他要是首辅,这些变法必然会遭至最强烈的反对。他父虽然出身江西,但他们兄弟俩却在京城出生,与江西,江南官场牵连极少。他本身又孤僻,不善于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