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图,这位高侍郎,比他们还着急。
孙传庭笑着道:“征西伯心里应该是有定计的,等我们选好位置,将各级人手选拔过来,会召开一次大会,到时候,我们再仔细商讨,推敲,一步一步的做。”
高弘图觉得也是,道:“好。其他的事情,我倒是不担心,就怕元辅会再次横生枝节。”
孙传庭看着大明门近了,道:“无需担心。等我们的总理衙门建好,各项权利抓在手中,元辅真的要是成为中兴大明的阻碍,征西伯不会手软的。”
高弘图顿时内心澎湃,道:“那好,咱们就抓紧做,将总理衙门理顺了,扫清障碍,便着力于革除弊政,中兴社稷!”
看到大明门的侍卫,内监看过来,孙传庭摆了摆手,笑着向前走。
高弘图也是一笑,两人并肩出了大明门。
此时,周正已经登上了妙峰山,这里有一座娘娘庙,坐落着诸多佛像,包括送子观音等等。
周正与上官清,小恪儿拜了几个殿,夫妻俩就在外面的栏杆上休息,喝着茶,吃着点心,小恪儿则满殿乱窜。
上官清看着头顶的大太阳,轻声道:“以后得多出来走,对心情好。”
她察觉到,周正没有以前轻松,开朗,爬了一路的上,倒是明朗不少。
周正笑着点头,看着小家伙在那似模似样的学着人家烧香,笑着道:“这小家伙到底像谁啊,跟个小猴子似的……”
上官清似乎也有些担忧这个小家伙,道:“我打算将慎儿也接回京。”
周正想了想,道:“我给爹去个信。”
周清荔一直呆在天津卫不愿回来,应该是猜到了周正要做的一些事情,有些事情,他是不想看到的。
上官清嗯了一声,见小恪儿歪歪扭扭的要去插香,偏偏个子小插不上去,连忙走过去,怕他烫到。
周正喝着凉茶,看着小家伙,自语的道:“最能让我开心的,就是你这小家伙了……”
“见过征西伯。”突然间,周正身边出现一个有些胖的中年人,抬手行礼。
四周的卫兵吓了一跳,纷纷冲了过来。
周正倒是神色如常,看向这个中年人,有些好奇的道:“你是?”
“下官刘宗周。”中年人抬起手道。
周正眉头一挑,没想到是这位,摆了摆手,让侍卫退下。
刘宗周,天启初入朝,弹劾魏忠贤被削籍,崇祯初复职,历任顺天府尹,工部右侍郎,又因为救人被罢,后来又做到了左都御史,再因为论及一些旧案被罢,一直到现在。
周正挑眉,倒不是因为他屡次出仕屡次被罢,而是这个人,是个儒学大家,也是历史上最后一个儒学宗师,他之后,儒学再无进展。
周正看着他,笑着道:“能在这里堵到我,蕺山先生是受托而来,还是消息灵通?”
刘宗周在山阴蕺山讲学,世称蕺山先生。
刘宗周是一个看似和蔼,带着浓郁书卷气的中年人,他看着周正,笑呵呵的道:“外面都传征西伯待人苛刻,难以亲近,没想到却是平易近人,喜欢烟火气的人。”
周正还真不知道外面对他这个印象,道:“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像闯贼说的那样,吃人肉,喝人血,还得是少女,每天得吃几十上百个?”
刘宗周顿时又是一阵长笑,道:“闯贼无非是欺骗一些无知之人,稍微能思考的,断然不会这么想。”
周正见上官清带着小恪儿过来,道:“这里是寺庙,没有什么招待,这个石栏,将就坐下吧。”
刘宗周抬手,坐下后,微微沉默,道:“征西伯说的没错,下官是受人所托而来。”
周正将小恪儿抱在怀里,道:“一口气说完。”
刘宗周看着小恪儿,轻轻笑了笑,道:“下官是受新建伯之后而来。‘金銮殿行刺案’,新建伯也遭到牵累,但里面有多少冤屈,想必征西伯也清楚。新建伯是我大明文宗,于国稷有大功,我等都是徒子徒孙,若为冤屈,不应该对他们举起屠刀。”
这是第一个找上门说情的人,而且分量极高。
新建伯,也就是王守仁、王阳明的爵位,儒学的集大成者,‘心学’奠基人。
王阳明是儒学最后一个圣人,他将儒学从理学转变到了心学,他之后的儒学门徒,都是他的徒子徒孙。
特别点出的一个人,就是李贽,这个人将心学进一步推动,极其反对理学,以至于动摇封建统治的核心,被世人称之为‘异端’。
凡是儒学大家,包括黄宗羲,王夫之等人,也都是王阳明的徒子徒孙。
现在新建伯后裔,这一代的新建伯涉案,刘宗周这个儒学大家被请动来说情,似乎也不奇怪。
周正沉吟一阵,道:“我记得,这一代的新建伯还没有归属吧?”
关于爵位传承,向来是龌龊最多,比如唐王,为了一个宠妾的孩子,差点害死长子。这个新建伯的爵位也在王家争夺,快十五年了,朝廷依旧没有定论,所以,新建伯的爵位,现在是‘空着’。
刘宗周默默一阵,道:“还请征西伯体谅,终归不能过。”
周正看着刘宗周,心里思忖,经过两天多的时间,该来的反弹已经来了,这是第一个。
第五百七十二章 没有城府的小皇帝
“先生觉得该怎么解决?”周正看着刘宗周,笑着说道。
刘宗周也不是只读书,讲学的腐朽大儒,来之前自然想过,拱手道:“下官希望征西伯能够秉公调查,其他人涉案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下官只有一个请求,新建伯爵位不能除。”
周正微微歪头,看着刘宗周,道:“这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是不少人的想法?”
刘宗周看着要伸手抓他胡子的小恪儿,用手轻轻挡着,道:“确实不是下官一个人的想法,很多人希望征西伯能够大事化小,下官求的,只是新建伯一人。”
周正有些会意,伸手拿过茶杯,给小恪儿喂水。
刘宗周以及背后的人,其实并不关心宗室那些藩王,他们也厌恶这些吸食大明骨髓的寄生虫,只是涉及国本,不得不小心处置。但话说回头,就算再如何处置,皇帝在,宗室依旧会在,这个改变不了,反而不那么让人担心。
倒是‘勋贵公卿’,这些公侯伯,每一个都根基深厚,来历非常,与文臣的关系最为密切,一举一动都牵扯到他们。
周正放下茶杯,看着刘宗周,道:“这样,爵位保留,但只有一个爵位。包括我在内,今后爵位就是一份尊荣,再无其他。”
‘公侯伯’等爵位,不止是爵位,还世袭罔替,享受诸多优待,也包括大量的俸禄,田产以及政治上的优势。
这是一个阉割版的‘藩王’。
刘宗周‘和蔼’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瞳孔微动,他从周正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味道。
他想问,却转而道:“宗室,也是这般吗?”
宗室,那是皇帝的亲族,是皇族,如果如同勋贵一样,只是一份尊荣,那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