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1 / 1)

明廷 官笙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紫禁城,景阳宫。

天启不喜欢乾清宫,或许与他幼年的经历有关,登基之后常年住在景阳宫。

他坐在御桌前,翻看着一本本奏本,眉头紧拧,脸上涌动着怒气,眼神里尽皆是愤恨。

“四川土司作乱,请圣裁!”

“陕西盗匪横行,请圣裁!”

“去年黄河发大水,请圣裁!”

天启将手里的奏本猛的摔了出去,怒声道:“天天请圣裁,他们就不会说点有用的吗?他们是想请圣裁,还是想责任都推给朕,朕要他们到底有什么用?!”

屋子里的一干内监噤若寒蝉,低头不敢说话。

这个时候,门外的李实端着厚厚的奏本出现,听着里面的动静,神色不动,悄步进去,将这些奏本放在天启御桌的右手边。

天启正怒,冷眼看着他,道:“又哪来的这么多奏本?”

李实低着头,声音低微,道:“回万岁爷,是各路言官弹劾浙江道监察御史周征云的弹劾奏本。”

李实说这些话的时候,低着头,脸色平静,一如过去,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天启本能般就要挥手撤走,忽然一顿,道:“谁?周征云,就是上次在朝堂上舌战群臣的那个?”

李实躬着身,道:“是。”

天启伸手拿过一本,看着里面的内容,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下,继而脸上露出笑容来。

放下这一本,天启又拿起另一本,接着是第三本,第四本,他津津有味的看完了七八本,这才停下来。

“有意思。”天启坐在椅子上,望着门外的大雪,忽然嘴角勾勒出笑容来。

这些奏本,将周正描述成了十恶不赦,祸国殃民,无恶不作的大奸大恶之徒,并且字字句句还十分有道理,完全不是胡说八道,更不像是恶意构陷,攻击。

不说天启在位已经六年,深知这些言官们奏本里的道道,单说周正一个刚刚上任没几天的一个小小监察御史,还未曾做过什么事情,怎么就是大奸大恶之徒了?还引来了十多人的同时攻击。

还不是周正在朝堂上落了你们的面子,转首你们就要报复!

李实悄悄抬头,看了眼天启,注视着天启嘴角的那一丝快意笑容,李实心里微动,片刻,他道:“万岁爷,听说,通政使司那边还有二十多本,要晚些时候送过来。”

“还有二十多本?”天启这次诧异了,旋即不由被气的哼笑了一声。

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用得着几十道奏本,连章抟击吗?

第一百零六章 得天眷顾

李实在宫里十多年,跟着天启也有两三年时间,很熟悉这位的脾气。

看着天启脸上的怒笑,李实低着头,没有多加半句。

周正与他的关系,自然不是朋友,更不是盟友,而是你死我活。但李实没有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他知道不是时候。

天启听完李实的话,脸上出现一抹奇怪的表情,眼神灼灼的望着外面,嘴角玩味的道:“周征云现在在哪里?”

周正是李实非常关注的人,时时刻刻都想着拿回把柄,杀周正灭口,自然知道周正现在已经被抓入北镇抚司狱,低着头,目光幽幽一闪,道:“回万岁爷,听宫里的人议论,那周征云好像被抓入诏狱了。”

“诏狱?”

天启顿时皱眉,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在朝堂上孤立无援,势单力孤,这才一夜过去,用得着抓进诏狱吗?

这些人铲除异己,也太着急了吧!

天启冷哼了一声,道:“你给朕盯着,朕不准周征云损伤一根毫毛。”

李实神色犹豫,轻轻抬起头,道:“万岁爷,周征云是被抓进诏狱的,魏太监可能不太高兴。”

天启不在意的一挥手,道:“你与他说,就说是朕的意思就行了。”

李实深深的看了眼天启,躬身道:“奴婢遵旨。”

天启坐在椅子上,再次皱眉翻看奏本,表情凝固的如同一块石头,眼神里都是怒火,偶尔还能听到愤愤的‘该杀’二字。

李实悄悄退出来,出了门,抬起头双眼阴鹜的看着宫外,北镇抚司狱方向。

“周正,你还是真是运气好……”李实尖锐着嗓子,一脸冷笑的自语。

说完这一句,他就转身前往司礼监。

近来宫内宫外多事,魏忠贤在司礼监坐镇。

进了司礼监,几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李实又出来,派了内监前往北镇抚司狱。

田尔耕看着传话来的内监,不敢大意,放低姿态,道:“公公,敢问,这是九千岁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内监看着凶名卓著的田尔耕,丝毫不惧,抱着手,翻着眼,淡淡道:“皇上的意思,就是九千岁的意思,田大人,莫要问些糊涂话。”

田尔耕连忙陪笑,一锭银子悄悄塞过去,继而低声问道:“劳烦公公解惑。”

这个内监伸手摸了摸,这才展露心领神会的笑容,与田尔耕客气一笑,低声道:“是万岁爷的意思。”

田尔耕神情一凛,道:“谢谢公公。”

这个内监一笑,道:“话我已经传到了,告辞。”

“我送公公。”田尔耕连忙说道,继而送着这位内监出了北镇抚司大门。

田尔耕目送这个内监走远,双眼眯了眯,道:“这周正倒是好命,居然得天眷顾。不过,连孙承宗这样的帝师都得狼狈辞官才能保命,你认为皇上一时关注就能脱身吗?”

周正自然不知道他得到了天启的注意,牢房内,正与刘六辙说一些事情,或者说交代一些事情。

“生意上的事情,我已经写好计划给你,你只要按照计划走就没事。有魏希庄在,没谁会公然打主意,如果撑不住,你低头分出一部分利润出去……”

“家里那边,如果爹坚持回乡,那就回去吧……”

“告诉爹,我不会有事,让他也不要做什么,静观其变就是了……”

刘六辙听着周正‘交代后事’的话语,神情快哭出来,道:“二少爷,真的没事吗?”

周正神情从容,嗯了声,道:“在别的地方可能有事,在这里肯定没事,放心吧。”

刘六辙知道这里有魏希庄照顾,听着倒也稍微放松,就是一脸担心,惴惴不安。

周正安抚了几句,便让他走了。

坐在桌前,看着纸上的一行行字,周正目光微敛的低声自语道:“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李恒秉上钩?”

李恒秉一向谨慎,从不逾矩,又宦海沉浮多年,一般的计策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刘六辙匆匆离开诏狱,回到周府,就看到门前一阵争吵。

一个家丁,或者说是一家人,一对男女领着一个孩子,看着眼前的福伯,近乎祈求的道:“福伯,我老娘病了,求你放我回去吧,我已经好些年没有尽孝了。”

福伯罕有的动怒,脸色难看,道:“若是尽孝,用得着带着被褥细软吗?用得着变卖老爷给你们的房子吗?”

男子脸上一阵纠结,突然直接说道:“福伯,明说吧,二少爷惹了泼天大祸,你不想我们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