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本殿下的机会来了
从整个大的战略上来看，火筛的目地达到了，因为经过西北这一战，整个大明三边的虚弱彻底暴露了出来了，别说搜套了，防守都是问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明要做的是稳定，是稳固三边，而不是出兵搜套。
即便是大明有搜套的心，也无搜套的力了，火筛就能利用这段时间在河套站稳脚跟了。
秦紘的不开心也是源自这里，即便是他在这里稳住了三边，朝廷依旧无力搜套，而等到三边稳固，那个时候火筛也在河套站稳了脚跟，想要搜套基本上也就不可能了。秦紘的挫败感也是源自于此，不甘心也是源自于此。
朱厚照看了一眼秦紘，他又何尝甘心，再说了，他这一次来西北为了什么？带着人溜达一圈？那还不如不来。
看了一眼秦紘，朱厚照不动声色的说道：“秦卿，三边能凑出多少骑兵？”
秦紘看了一眼朱厚照，心里面一动，不过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想了想说道：“殿下是想搜套？可是现在三边刚刚战备，军心不稳，士气不振，想要搜套太难了。火筛骁勇善战且诡计多端，一旦搜套在战败，三边恐有失啊！”
“本宫来三边，不是为了溜达一趟就回去的。”朱厚照也没解释，只是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不需要他们做什么，只要能打顺风仗就行了，本宫这一次不光要搜套，还要一举击溃火筛，让他无力在进驻河套。”
秦紘这一次是真的有些迟疑了，朱厚照带来的人就不用说了，那真的是能打，是精锐，这一点秦紘看得出来。可是三边也不能有失，一旦搜套战败，三边就真的麻烦大了。到时候西北震动，甚至能够直逼京师，实在是不值得。
见到秦紘迟疑，朱厚照继续说道：“士气是打出来的，如果这一次不打，士气永远也起不来。”
“如果这一次不打，畏惧火筛的种子就会埋下，到了那个时候，三边即便是稳固了，朝廷也无力在出塞了。”朱厚照掷地有声的说道：“到时候大明就会畏惧鞑子，畏战不前，这是什么后果，秦卿应该比本宫清楚，本宫不想重蹈弱宋的覆辙。”
秦紘听了朱厚照的话，略微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开口说道：“三边能凑一万五千骑兵。”
朱厚照一听这话，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足够了，秦卿开始调集人手，集结人马，这次本宫要亲率大军入套。”
一听朱厚照这话，秦紘顿时就懵了，直接站起了身子，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殿下千金之躯，怎么可以轻易涉险，区区火筛，无需劳动殿下。”
朱厚照的带人搜套，这是秦紘如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朱厚照可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儿子，一旦行差就错，那怎么办？自己怎么像陛下交代，怎么像朝廷交代，怎么像天下万民交代？秦紘忍不住就想起了土木堡之变，土木堡之变带给大明的伤痛实在是太惨烈了，绝对不行。
看了一眼秦紘，朱厚照顿时就有些头大，他就知道说出来会这样，自己还不能不说，这件事情一定要有秦紘的配合。
一旦自己悄悄的溜出去，整个西北都乱成一锅粥，甚至连京城都会为之震动。
到了那个时候，事情就真的大条了，只有秦紘稳住西北，自己带着人搜套，这才是最好的办法。可是看秦紘这个态度，朱厚照就知道这事八成是不成。如果自己非要去，秦紘说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真要是来了死谏，自己不定被怎么对待。
这个时候王守仁也从一边站了出来，面容严肃的说道：“殿下身系天下安危，怎可轻易涉险？区区火筛，用不着殿下出手，臣愿替殿下入套。”
朱厚照转头看向了王守仁，他怎么会不知道王守仁在打什么主意，这家伙一直想做班定远，整日将投笔从戎班定远挂在嘴边上，这一次可算是得着机会了，怎么可能会忘记。可是朱厚照怎么愿意给王守仁这样的机会，他还想着用这一战为自己立威。
有太宗遗风，这个评价朱厚照想很久了，你不上战场，不带军冲锋，你怎么有太宗遗风。
一旦这个风评被树立了起来，朱厚照这个储君那就是声望鼎盛，而且为自己以后的施政策略打下一个基础，同时也能震慑一些人。
“秦卿，这件事情稍后再议吧！”朱厚照想了想说道：“还是先把人马聚集起来，反正这一战都是要打的。”
“不行，除非殿下答应臣不亲自去，否则臣宁可不去搜套。”秦紘继续摇头，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坚定。
朱厚照顿时就无语了，他也知道自己怕是无法说服这个固执的小老头了，脸上的表情也很纠结。正在朱厚照琢磨着怎么和秦紘说呢，外面突然跑进来一个斥候，他面带兴奋的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发现鞑子大军。”
听了这话，朱厚照顿时兴奋的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有多少人？”
“回殿下，有万余！”斥候连忙说道：“这些天咱们不断的绞杀鞑子的斥候，鞑子这一次派了大军追击咱们，咱们的人逃了回来，他们也就跟着过来了，现在距离固原以不足五十里。”
站在朱厚照身边的王守仁也兴奋了，大声的说道：“好，来得好，这一次一定要把这一万鞑子全都留下来。”
一边的秦紘则是面露苦笑，这些鞑子还真是来的是时候，事实上鞑子就是欺负人，这一点秦紘是知道的。人家是骑兵，固原这边是什么情况，鞑子不可能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人家来固原炫耀一番，你什么都做不了。
出城作战，打不过，搞不好连城都没了，更别提追击和骑兵对战了，根本就不可能。
在这样的情况下，鞑子当然猖狂了，只许我打人，不许人打我，怎么可能不猖狂。居然还敢绞杀我的斥候，看我怎么报复的。
秦紘看着激动的朱厚照和王守仁，他知道这次的事情怕是拦不住了，可是秦紘的坚持依旧是有的，那就是太子不能出战，自己一定拦着太子不能出城杀敌。看了一眼朱厚照，秦紘开口说道：“殿下，鞑子未必会攻城。”
朱厚照低着头想了想，然后转头问道：“要不把本太子的旗帜竖起来？”
听了朱厚照这话，秦紘差点没吓死，连忙摆手：“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如果让鞑子知道太子殿下在固原，那肯定是蜂拥而至，到时候以固原的城防，根本就挡不住，一旦太子有失，那谁扛得起，这位太子殿下真的是太不让人省心了。朱厚照则是想给秦紘露一手，你完全不知道本殿下的实力。
“让咱们的人入城做好准备，到时候出其不意给他们一下！”朱厚照也不和秦紘争辩了，转身对王守人说道。
“是，殿下！”王守仁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安排了，他现在也热血沸腾，很兴奋。
秦紘行礼道：“殿下，臣也要去监督此战了。”
朱厚照想了想，开口说道：“秦卿，不如示敌以弱，诱敌攻城？”
“臣这就去安排！”秦紘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朱厚照行了一礼，转身就向外面走了出去。虽然表面上答应了，可是秦紘心里面可不是这么想的。在秦紘看来，最好就是鞑子攻城，然后磕掉一颗牙就撤了，别让太子殿下有出城的机会。
要知道战场上瞬息万变，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哪怕是流矢都可能要人命，太子殿下出城作战，实在是太危险了。自己一定要好好的安排城防，一旦鞑子攻城，那就让他们蹦跳一颗牙，然后乖乖的退去，最好他们看到城墙上军容严正，他们自己就撤了。
朱厚照当然不知道秦紘在打这个主意，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朱厚照现在心里面火热，自己练了这么久，等还不是这一天？
离开了房间，朱厚照很快就登上了城头，不远处的大地已经震颤了起来，轰隆隆的马蹄声也传了过来。虽然不是战马冲刺，可是一万人的骑兵队伍，依旧掀起了很大的烟尘。放眼看过去，朱厚照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很快鞑子的骑兵就在固原城外停了下来，城头上的明军也做好了准备，双方在城头上和城墙下对峙。
“来了！”
秦紘站在朱厚照的身边，看着一队鞑子兵朝着固原城冲了过来，连忙拉着朱厚照说道：“殿下，快下城！”说着就拉着朱厚照走向了城头。
外面的鞑子兵催马来到固原城外，坐在马上张弓搭箭，朝着城墙上就射了起来。
城头上的明军则是抛射反击，双方的第一战由弓箭开局，而且非常的惨烈。
站在城下的朱厚照很清晰的能听到城墙上明军的惨叫，找到一处垛口观察，朱厚照发现鞑子兵并不是瞎几把射，而是快速的打马跑过来射，然后就跑回去。
无题
这些鞑子兵的射术十分的精湛，即便是骑在奔马上，他们依旧能够快速的射箭，而且极为精准。城头上的明军只要稍稍露出头，他们的羽箭就会接踵而至，很快城头上就出现了不少死伤。
反观大明这边，士卒士气不旺，射术不佳，很难对骑着快马的鞑子兵造成死伤，只能依靠大范围的羽箭覆盖。
看到这一幕，朱厚照的心里面自然是不好受的，同时他也在琢磨该怎么对待这种情况，很快朱厚照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弩阵。以弩阵守城，想来效果极佳，可是想到需要耗费的时间和钱财，朱厚照果断的就放弃了。
除非能够弄出柔性钢用来制作钢弩，否则得不偿失，城外的鞑子此时已经愈发的张狂了。
朱厚照听着鞑子刺耳的笑声和叫骂声，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从多口走了下来，朱厚照吩咐道：“让所有人准备，把我的盔甲拿过来！”
朱厚照身上虽然也穿着盔甲，但是这不是朱厚照作战时的盔甲，他作战时候的盔甲是另做的，那是一套板甲。原本朱厚照想着等到自己的炼钢厂建立起来，然后弄出了水利冲压机在进行板甲的制造，要知道在同等的重量下，板甲的防御力比鱼鳞甲和扎甲都要好。
后世在很多人争论这个，但是朱厚照却想说，不提重量光谈防御力，那是耍流氓。
朱厚照的这套板甲是打造铁炉子的时候，朱厚照发现那些老师傅居然还有这个手艺，于是就把板甲的事情和他们说了。拿出了最好的钢材，反复的锻造，最终历时四个多月才造出了朱厚照这套板甲，当时一见到朱厚照就喜欢的不得了。
在西苑演练的时候，朱厚照也穿过这套板甲，自然知道朱厚照说的是什么，连忙就有人快速的去把朱厚照的板甲给拿了过来。
板甲的好处很多，在冷兵器时代，这绝对是非常好的存在，板甲的防护力和同等重量下带给士兵的灵活性为其他铁甲所不及，而且还提供了冷热加工的更加便利的条件。无论是锁子甲还是鳞甲、札甲，由于其构成要件（小铁圈、甲片等）太小，加工极其繁琐，不仅耗费人力，而且也难以加工强化。
板甲的没落要到大型火绳枪的出现，使板甲抵抗力第一次出现不足。在子弹面前，做工良好的板甲确实可以有效抵滞正面的穿透，但巨大的冲击力常会导致护板向内凹陷而出现损伤，子弹与板甲撞击时发生的振动同样会给人体带来严重的伤害，这使沉重的板甲在实战中愈发力不从心。
朱厚照看来，板甲就是最适合大明的东西，防护力强，有了水利冲压机和新式的炼钢厂，锻造也就容易，可以大批量的生产和装备。
大明的主要敌人是草原民族，大型火绳枪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有了板甲，大明的骑兵想要对草原取得优势，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新的炼钢厂和水力冲压的锻造技术，绝对不是草原民族随随便便就能学去的，即便是学去了，他们也不可能如大明一样大规模的制作几万套十几万套。
等到他们把技术学去，那就什么都晚了，朱厚照相信早晚有一天自己能带着大明的铁骑纵横草原，那一天就从今日的这一战开始。
朱厚照的这套板件是一整套，从胸甲开始到下面的腿甲，头盔面甲一应俱全，甚至连手套都有。朱厚照到现在都记得自己看到这副盔甲之时震撼的模样，自己不住的在心里面反问，这个时代的能工巧匠居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吗？
为了使这套盔甲显得更加威武霸气，他们甚至还在上面雕刻了图案，比如胸口就是虎头，整个盔甲很多地方都做了鎏金，还给起了一个非常牛叉的名字，叫做虎头皂金甲，还是朱厚照让他们将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全都给拿了下去。
那套虎头皂金甲除了看着漂亮，卵用没有，要是穿着上战场，估计就被人给当成靶子了。
朱厚照现在穿的这一套，黑色的，很多地方擦了桐油包养，穿上之后，给了人极强的压迫感。
“上马！”朱厚照虽然拉住马的缰绳，翻身上了马，朱厚照对身后的士卒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跟随在本宫的身边也不短了，一句话，杀敌立功，封妻荫子就在今日。一个鞑子人头四十两，这钱本宫出了，说话算话，赚钱买地娶小妾！”
朱厚照这话说的十分不文雅，但是这个时代的士卒都是什么人？都是穷苦百姓。
什么家国大义，他们鲜有懂得的，读书人才讲这个，大兵的讲究的是当兵吃粮，在大一点就是为了搏一个前程，为的是沙场立功。这些人都是腾骧四卫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太子殿下说的什么意思，在说了，训练了这么久了，他们早就憋着这口气了。
人人都知道，这是在太子面前表现的机会，如果入了太子殿下的眼，那一定是前途无量。
“开城门！”朱厚照没有丝毫的迟疑，转身对着城门口的士卒说道，说完这句话，朱厚照抬手放下自己的面甲。
随着朱厚照的话，固原的城门嘎吱嘎吱的被打开了，随后吊桥也被放了下去，外面的鞑子兵看到这一幕都懵了，但是他们知道这是明军要出城了。可是这个时候明军居然也敢出城吗？固原城里面什么情况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固原城里面直接冲出了一队骑兵，为首的是一个全身都照在铁罐子里面的骑兵。
朱厚照看着那些眷恋不去的鞑子兵，刚刚就是这些人在朝着城里面射箭，朱厚照抬起斩马刀指着那些人，然后开口道：“绞杀了他们！”
随着朱厚照一声令下，一队骑兵朝着他们冲了过去，这队骑兵的战马速度非常的快，这是朱厚照设立的突击队，他们的马都是精挑细选的，跑长途不行，但是但短距离冲刺全都是好手，这些突击队的骑士，那也全都箭术最好的人了。
采用了滑轮组的弓箭，能够让他们射速更快，射程更远，与斥候用的弓箭是一样的。
鞑子兵那边还在准备弓箭射击，这边的骑兵却猛然分成了三列，左右包抄加正面冲击，直接兜着这些鞑子兵就冲了上去。手中的弓箭朝着鞑子兵就射了起来，更远的射程，加上更加精准的瞄准系统，是的，朱厚照在这些弓箭上加了瞄准具。
虽然是很简陋的物理瞄准器，原理也是简单的光沿直线传播，眼睛，标准器具，目标在一条线上，就是俗称的三点一线。
可是这些人本来就是最好的弓箭手，在有了器具，精准度和射速都有了很大的提高。
很快那些鞑子兵就迟到了苦头，这些人围着他们，他们进，这些人就退，他们退，这些人就追，从没停下来的就是这些人的弓弦声。一支羽箭就能将一个鞑子兵射翻在地，整个战场上都是鞑子兵的惨叫声，杀戮成了主旋律。
朱厚照坐在战马上，目光眺望着远处的鞑子兵本阵，这些被清缴的鞑子兵不过几百人，那边才是大队人马。
显然这些人鞑子兵没想到固原城之中会有骑兵，还以为出城的是步兵，所以这几百人就没跑，现在想跑也跑不了了。
“进！”朱厚照挥动着斩马刀，大队骑兵开始向着前方而去，踏踏踏踏的马蹄声响了起来，那些被清缴的鞑子兵算是彻底的慌了，开始转身向着本阵跑了回去，他们知道如果在不跑，肯定必死无疑了，朱厚照则是看到了鞑子兵本阵那边也也开始提速了。
显然这个鞑子兵的将领心里面不服气，在他看到朱厚照这边人数和自己差了一半之后，那就更不服气了。
另外就是他觉得他能打赢，自己一万对五千，难道还打不赢大明的骑兵？大明的骑兵也叫骑兵？如果这个时候调头退回去，鞑子将领也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明军的骑兵咬着屁股追上来，这是要不得的，想要撤退也要正面击溃这些明军才行。
双方的骑兵都开始提速，战马奔跑的声音在大地上轰隆隆的响了起来，朱厚照将斩马刀放好，张弓搭箭，这把特制的长弓可是朱厚照的宝贝。
射程远，因为他力气大，准度也非常的高，朱厚照瞄准的就是那个冲在前面的鞑子将领。
嗖！
朱厚照的战马丝毫没有减速，羽箭带着疾风直接就朝着对方的军阵飞了过去，随后朱厚照又连射了两箭，然后朱厚照就把弓箭收起来了，战马的速度已经提起来了，双方马上就要肉搏了，弓箭没戏了。这时候鞑子的箭雨也到了，朱厚照根本就无视，他尝试过，这样的羽箭根本无法射穿他的板甲。
板甲唯一的弱点就是撩阴锤，甚至一般的刀剑撩阴上斩也能保护住，除非穿着者的运气太过糟糕。不过朱厚照坐在马上，前面有马鞍，这个弱点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