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里不能只有男人没有女人,否则肯定会引人怀疑。
等回去以后,我们会通过抓阉的办法从你们家属那里选出一些女人加入送丧队。
凡是被选中的女人,你们如果是其丈夫或家属的话,就好好给她们解释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顾全大局。
这趟路程虽然看上去有些危险,但只要你们好好按吩咐行事的话,就不会有事的。
好,现在先把拖车拖回村子,我们明天一早就起程。” 在跟着其他人一起拉着拖车往回走时,冯大柱心里忐忑不安,他只希望自己妻子不要被选中。
还好他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回去以后,在进行抓阉选人的时候,万舵主十分人性化地把所有像张翠这样需要照顾年幼孩子的妇女全都排除了,只让一些身体健壮,而且不用照顾孩子的中年妇女参加。
最后经过抓阉,选中了三十多个中年妇女,平时对张翠颇为关照的马大娘也正好被抽中成了其中一个。
这些被选中的中年妇女也要像他们丈夫一样披麻戴孝,而且一旦遇到流民拦路的时候,她们还要作为哭丧的主力大军。
另外不管是男是女都会在身上藏着一块沾满了姜汁的手帕,用来刺激眼睛流泪所用。
否则一大群送丧的人光站在那里干嚎却不见流眼泪,这怎么能让人信服。
不仅如此,有些人还要在脸上或脖子上抹一些烂泥,并在上面涂上一些鸡血或鸭血,使其看上去好像皮肤在溃烂一样,用来冒充散疮发作的样子。
这一切准备都做好后,第二天一早,这支由上千人组成的送丧大队在陈堂主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往临江码头出发。
“老崔,为什么不选在晚上赶路,这样不是更安全吗?”赶路的时候,陈堂主忍不住问护卫头目崔志生。
崔志生摇了摇头说:“既然要做戏,就要做足全套,哪有人晚上奔丧的。
万一在路上遇到流民或山贼拦路,对方肯定会起疑心的。
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光明正大地把戏做足。” “原来是这样,你果然精明。” “精明什么,我不过是在这边混久了,知道一些当地的情况而已。”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一个在前方负责探路的探子跑过来说:“崔百……崔大哥,前面两里外有四千多流民拦着路口,看样子都是饿了颇久的饥民。”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监视。” “是,小人告退。” “想不到这么快就遇到流民群。
老陈,这下要看你们了。
如果实在不行,你偷偷给我打个暗号,我先把领头的人除掉再说。
只要领头的人一死,其他人就好办了。” “好,你到时见机行事。” 陈堂主说完,立刻挥手让奔丧队停下来,然后让所有人像之前说好的那样开始大声哭起丧来,尤其是那些作为主力的中年妇女,更是要求她们有多惨哭多惨,最好是眼泪鼻涕一起流最好。
在一阵阵哭天喊地的痛哭声中,哭丧队缓缓前行,离那些流民越来越近。
没过多久,哭丧队终于见到了拦路的流民群。
这些流民显然已经饿了很久,个个都面黄饥瘦,一看到有人靠近,立刻满怀期望地围了过来。
然而当这些流民看到眼前这支举着招魂幡,并且全员都披麻戴孝的队伍时,不禁都愣住了。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领头的流民大声问道。
看到有这么多流民拦路,原本就忐忑不安的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但为了蒙混过关,他们只能继续硬着头皮站在那里哭嚎着。
在这片哭声当中,陈堂主在其中一个护卫的搀扶下,装作虚弱的样子走到领头的流民面前有气无力地说:“这位壮士,我等都是百莱县的乡民。
当初为了逃离瘟疫,才举家出逃至此。
可是没想到一路上有数人感染瘟疫,如今已经死了三百多人。
再加上带出来的粮食已经用尽,实在是走投无路。
为此,我等只能回乡居住。”在说完这些话后,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领头的流民惊骇地看到,面前这男人左边的脖子处皮肤好像烂了一大片,正在慢慢地渗血。
再一想起他刚刚说的话,顿时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你、你也染上了散疮?!” 陈堂主苦笑道:“是的,不仅是我,队列中还有不少人也得了这病。
就是因为得了这病,我等自知时日不多,这才想叶落归根回家等死的。
就算是……咳……就算是死,我们也希望死在家里,不愿再流落……咳……流落他乡了……”他刚一说完,再度剧烈地咳嗽起来。
闻着从身后一辆辆板车上传来的阵阵尸臭,再加上陈堂主如此逼真的表演,那些拦路的流民哪里还有半分怀疑,如潮水一般纷纷向后逃离,以免被这些得了散疮的人给传染上。
“你们快走,别待在这里,快走!快走!”领头的流民站得远远地大声赶人。
“多谢各位壮士让路。”陈堂主有气无力地向那些流民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带着奔丧队缓缓前行。
队伍所到之处,所有人都有多远离多远,唯恐避之不及。
在有惊无险地通过这个路口后,所有农民出身的普通社员全都长长地松了口气,许多人甚至紧张到连内衣都被冷汗给湿透了,冯大柱就是其中一个。
负责护卫的崔百户走到陈堂主身边大笑道:“想不到你这戏演得这么好,真是屈材了,哈哈。” 陈堂主苦笑道:“你别笑,我刚刚其实也紧张得很。
如果那些人还不信的话,我就只能开棺给他们看看里面的死人了。
假如连这也不行,那就真的只能开打了。” “看样子这方法果然可行,苏大人真乃神人也。
不知其他运粮队怎么样,希望路上别出什么事。”
354 大港
“现在胡人……咳、咳……胡人打到哪里了?”安国公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谢昱珩回答道:“回父亲,三天前,胡人已经攻占了徐阳府。
徐阳指挥使闵江不愧是父亲的得力干将,他及底下一众将领为保城池力战而亡,无人投降。
虽然我军伤亡惨重,但胡人方面也损失不少。
据探子回报,胡人大军死伤约八千人左右,算是入侵江南以来最大的折损。
因为伤亡较大,胡人正在城中修整,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大举进兵。” “闵江的后事你要安排得体体面面,别寒了其他将领的心。
这时候我们绝不能再让后院起火,否则后患无穷。” “是,父亲。” “另外筹粮之事办得如何?” “回父亲,我们已经从各地富户那里征收了约五万石粮食。” “还不够,那些富户家里肯定不止这么点存粮,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