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到失望之余,也没有太感意外。
因为之前早就有名医说过类似的话,可见这女铃医的确有真才实学,并非江湖骗子。
许官人问,在这半年时间里,可否让他夫人的痛风之症不再发作,让她少受些痛苦。
阮晴回答说,想完全避免发作是不可能的,但可以通过针炙之法,让痛风的症状得到缓解,这样病人受到的痛苦也少一些。
许官人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于是就请阮晴留下来,帮他夫人医治。
就这样,阮晴每隔两天就来许家为许夫人行针上炙进行治疗。
随着时间过去,阮晴与许官人的接触也日渐增多,双方慢慢熟了起来。
经过交谈,许官人发现阮晴不仅懂医术,还看过很多书,甚至包括四书五经。而且谈吐不俗,是个很有内涵的奇女子,对她颇有好感。
而许官人进士出身,学识渊博,温文儒雅,而且为人专一,连个妾侍都没有,这让阮晴佩服不已。
两个年轻男女在这种彼此欣赏的情况下,逐渐被对方所吸引,并慢慢产生了异样的感情。
每次阮晴来的时候,许官人都会特意在家里等她。
有一次阮晴在来的路上,突然天降暴雨。等她来到许家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十分狼狈。
许官人赶紧让她换衣服,以免着凉。
因为平时阮晴天天男装打扮,原本借给她穿的也应该是男装才对。但许官人忽然想看看阮晴女装的样子,于是故意叫下人给她送了一套女装过去。
阮晴拿到衣服后,才知道是女装。但自己的衣服已经被下人拿去洗了,她只能勉强穿上。
看到阮晴穿上女装的样子,许官人大为惊艳。
他没想到她打扮起来会如此好看,简直跟往日判若两人。
在阮晴给妻子治疗完毕后,许官人就邀请她像平时那样喝茶聊天。
然而换上女装的阮晴在跟许官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双方都感觉到一种充满暧昧的气氛。阮晴本人更是心跳如鼓,很不自在。
从那天以后,两人的关系开始进入到一种全新的状态,许官人开始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出对阮晴的倾慕。
不仅是许官人,就连许夫人也好像在刻意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
这并非错觉,而是真有其事。
原来许夫人早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而丈夫还年轻,等她走后很可能会再娶填房续弦。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看出阮晴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与其让不知人品如何的陌生女子成为许家主母,还不如让心地善良的阮晴进门。
如果由阮晴来当自己孩子的继母,她应该会善待自己的孩子,所以她才忍痛撮合他们两个。
许家的下人们也逐渐看出了苗头,知道可能没过多久,就会有新女主人进门,所以对阮晴越来越客气讨好。
在这种气氛下,阮晴虽然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但也无法抗拒许官人的接近。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最后终于相互坦诚了心意,成为了一对恋人。
成为恋人后,两人如胶似漆,恨不得整天在一起。
发展到后来,两人都感受一旦失去了对方,自己的人生将会变得黯然无光,生无可恋。
他们都深受着对方,并许下了山盟海誓,要永远在一起。
就在阮晴沉浸在爱河当中无法自拔的时候,有一天她不小心看到许夫人在房间里暗自落泪的情景,这才醒过来。
原来,整个许家,最痛苦最难过的人,正是温柔善良的许夫人。
而她现在所作的一切,就是在跟这个即将离世的可怜女人在抢她的丈夫。
枉她读了这么多年书,却在不知不觉间做着如此卑劣的事。她完全无法原谅自己。
自此以后,阮晴不再跟许官人单独见面。而且给许夫人施完针后就马上离开了,不作任何停留。
许官人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冷若冰霜,几经追问之下,阮晴终于哭着说出了真相:她不想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另一个女人的死亡之上。
她还对许官人说:好好陪你妻子,让她平静安心地渡过人生最后的日子,别再让她伤心难过了。
说完,她转身走了。也预示着这段充满甜蜜和苦涩的恋情到此结束。
许官人想追下去,但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妻子,他终于还是停下了脚步。
看着阮晴逐渐远去的背影,他觉得自己胸口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好像有一把钝刀子在不断割着他的心脏一样痛不欲生。
第二天一早,阮晴在远远地看了许家大门一眼后,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京城。
她并没有回乡,而是一个人去了江南,然后在一个江边小镇住了下来。
从此她一边行医一边教导穷人家的孩子读书识字,还收了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做徒弟。
由于她医术高明,而且对人又好,还免费教孩子读书,所以极受当地人的尊敬和爱戴。
再加上她本人长得清秀漂亮,所以当地有不少未婚男子都想娶她为妻。
然而她拒绝了所有人的求亲,一直保持单身。
曾经有人问她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人,所以才不嫁。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十年后,镇子上忽然闹起了瘟疫。身为大夫的阮晴不顾一切地拼命救人。
虽然她救了很多人,可是在救人的时候连她也不幸感染了瘟疫,最后病死在医馆里。
当地民众为了纪念她,给她修了一座碑,详细记录了她的生平事迹。
她的两个徒弟在长大成人后,继承了她的衣钵,继续行医救人。
有一年在她的忌日里,两个徒弟来扫墓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从未见过,温文儒雅的中年人在默默地祭拜师傅。
两个徒弟走过去问他是师傅的什么人时。
那个中年人犹豫了一下,然后表情复杂地说:“我只是她的一个故人。”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从此以后,每一年阮晴的忌日,这个中年人都会比两个徒弟更早来祭拜她。
两个徒弟每当看到墓碑前面的鲜花和祭品时,就知道那个男人来过了。
慢慢地,两个徒弟开始逐渐变老了。而那个男人,也由温文儒雅的中年人慢慢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直到有一年忌日,已经人到中年的两个徒弟来到师傅的墓碑前,却并没有看到每年都会出现的鲜花和祭品。而且从这一年起,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们知道,那个男人多半已经去世了。
自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这个男人跟师傅是什么关系。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