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邂逅名儒(上)
更新时间2009-10-10 11:11:59 字数:2977
蝴蝶谷有不少医学书籍,我闲来无事便随便翻看,虽然都是繁体字,但细细看来,还是能基本看懂。《医经》中某些字句和书中所写一加印证,果然大有道理,心想中医博大精深,虽不如西医的快速见效,却是治标治本,更加懂得了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如此在蝴蝶谷中呆了半月有余,屈指算来,已是十一月二十五了,我心想我对应天不熟,得早些时间去摸清状况,以免“强龙不压地头蛇”。
我收拾了一下行装,在胡梭房间里找到了一包散碎银子,再把胡梭的衣服取过一套穿上,虽有点不伦不类,但也只好将就了。
一路上快马加鞭,那文允说快则三天可到,我想像我这样赶路,只怕三日就能到应天。开头两天一路无事,进入江苏境内,到得第三天上,我在官道上纵马急驰,不由得口干舌燥,正巧路边有一小店,竹杆上挂着一个大大的“茶”字,我不由大喜,勒马停步。
那小二倒是热情,走过来牵马作揖,道:“客官,您请坐,请问要吃点啥?”我道:“先上一壶凉茶,有包子没有?来几个。”那小二道:“有,有,这就给您老上。”说罢大声叫道:“凉茶一壶,包子一笼咧!”这时虽已近寒冬腊月,但在这江南之地倒也不觉寒冷,比之昆仑山更有天壤之别。
正吃之间,忽听得道上马蹄声响,转头一看,路上尘土大起,驰来两骑马,马上乘客都是精壮大汉,瞧身形都是练家子模样。那两人驰到小店旁边,“忽拉”一下勒住马,随即翻身下马,嚷道:“小二,切两斤熟牛肉,上一坛好酒。”小二答应着张落。
那两人一坐下,其中一个额头有一道刀疤,只听他道:“关大哥,你说咱们这次上应天府,能不能见到那‘天赐公主’?”另一人面目黝黑,想必就是那“关大哥”了,他道:“这个可就说不准了,听说这‘天赐公主’倾国倾城,这次皇上选附马,那是想万里挑一,寻个乘龙快媚。”那“刀疤脸”道:“皇上这次公开招附马,听说只要三十以下,没有娶妻的都可参加,那……咱哥儿俩也去试试?”那“关大哥”笑道:“就凭咱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上台去还不给人三拳两腿打下台来,没的闹个灰头土脸,我们这次去呀,只是想见识见识‘天赐公主’的美貌,旁人把她夸得天仙一般,不亲眼见得,总是难信。”
我听了个大概,应该是皇帝的什么“天赐公主”招驸马,我对这些事也不太在意。只听那“关大哥”又道:“皇上这次选驸马,到的人可真不少,三山五岳的年轻才俊差不多都到齐了,就是老一辈的人物,也到了不少,这应天府可就热闹了。”那“刀疤脸”道:“这下可有得瞧了,但不知谁能力压群雄,抱得美人归?”“关大哥”道:“这次选驸马的日期定在腊月初八‘腊八节’,还有十天,咱们先到城里,找以前几个哥儿好好喝他妈一次。”
这两人粗野豪放,典型的江湖豪客,他二人吃饱喝足,又踏尘而去,之后又有几批豪客在这小店歇脚吃酒,讲的却都是“天赐公主”选驸马之事,看来这次盛会确实吸引了不少人,应天府龙蛇混杂,我倒可见机行事。
我歇得也够了,又纵马而行,第二天便到了应天城外,但见往来人众络绎不绝。进入城中,更是热闹非凡,好一座大城,到处店铺林立,瓷器店,布店,米店,当铺,酒楼一间挨着一间,各处小摊小贩,商品琳琅满目,贩夫走卒吆喝叫卖之声不绝,赌坊里赌徒喝五幺六之声不断,真是一片繁荣景象,不愧为明朝国都,比之皖中萧条气象实有天壤之别,不由得便我想到了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同为华夏大地,差距却如此之大。
我一日未曾进食,这时早已饥肠辘辘,辗转几条街,但见一家名为“太白酒楼”的店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于是踏入“太白酒楼”。
那酒楼果然生意极好,却是有条不紊,我一走进,便有一个小二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先唱了个喏,道:“请问客官几位?小的好给您老安排。”笑道:“就我一个。”那小二道:“客官这边请。”引我到一靠窗的座头坐下,那小二又道:“客官要吃点什么?”我问道:“你们这儿可有特色菜?”小二道:“那可就多了,出名点的有太白鲤鱼,水煮白鲢,莲花童子鸡,还有二十年的太白佳酿,贵客想尝尝什么?”我一呆,还真不知吃什么,便道:“那就每一样给我上一道吧。”那小二吆喝着:“好咧,客官请稍侯。”我点了点头。
那座位甚好,窗外便是滚滚长江,极目远眺,寒江上帆影点点,勾画出一副极美的图画。我忍不住轻轻吟道:“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忽听得身后人有道:“好!”我愕然回头,只见隔壁座上一位中年文士,相貌清癯,虽是寒冬,却手拿一把摺扇,轻轻挥动,扇上一朵梅花特别显眼。
那人见我看他,笑道:“这位小哥真是雅人,只是独赏风景,未免寂寞,不如过来同饮一杯?”我笑道:“兄台过奖,在下胡乱吟诗,却是唐突胜景了。”说着走了过去。
那文显得颇为高兴,道:“听小哥口音,不是本地从氏?”我道:“我……我是安徽人氏,有要事特来应天。”那文士“哦”了一声,道:“原来小哥也是来争那驸马之位的?”脸上神色颇为失望。我笑道:“在下在路上曾听闻皇上要为‘天赐公主’选驸马,也不知是否属实?不过在下此来,却不是为了获得美人青睐。”那文士脸现喜色,道:“我原想像小哥这样的人才,不会效那庸俗之流,我果然没有看错。”
这时小二已上菜过来,我叫他把酒菜都端到这一桌上,看那中年文士面色和蔼,也不像歹人,登临他同桌共饮吧。
只听他道:“敢问小哥高姓?”我道:“我叫阳阳,初次来应天,兄台应该是本地人吧?”那文士笑道:“是不是本地人,那也难说得紧,我姓方,叫方孝儒,小哥可曾听过?”我摇了摇头,道:“原来方兄还是位名人?想是在下孤陋寡闻,未听人说过。”那方孝儒哈哈大笑,道:“如此最好,我最怕繁文礼俗那一套了,今天认识阳兄弟,真是高兴,来,咱们对饮三杯。”
我听他说得豪爽,心下也甚是高兴,酒过三巡,我问道:“方兄,小弟在来时途中曾听数批人说起皇上招驸马之事,来到城中,也见到到处都是江湖人物,不知个中详情,方兄可否见告?”方孝儒道:“说起这‘天赐公主’呀,那可是天下无双,容貌暂且不说,皇上简直当她是心肝宝贝儿,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这不,要好好儿挑选一个乘龙快媚,让‘天赐公主’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我奇道:“这来的人这么多,兼之龙蛇混杂,好人坏人都有,要是出个什么意外,那不是弄巧反拙吗?方兄,这驸马到底怎么招?”方孝儒道:“具体怎么招,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除了比试武功之外,还要比试文采,应得文武全才,天下无双,那才是最后胜出。”
我“哦”了一声,道:“看来这应天府如此热闹,都是这驸马的事儿给闹的。”方孝儒道:“可不是吗?好好一座应天府,偏偏来了这许多俗人,我看着就憋气。”我笑道:“方兄也不用着恼了,想来这‘天赐公主’容貌出众,我看来的都是想一睹芳容的居多。”
方孝儒道:“这‘天赐公主’其实并非皇上亲生。”我奇道:“什么?”方孝儒道:“那是一年多以前,皇上出去狩猎从外边带回来的,这一回来呀,那可不得了,迷倒了众多王孙公子,青年才俊,偏生她一个都看不上眼,皇上才不得不出个‘招驸马’的招。”
我道:“那这下城里可就热闹了。”方孝儒道:“招驸马的日子定在腊月初八的‘腊八节’,这几天还要陆续来很多人,我看这应天府,那可就乌烟瘴气罗!”我笑道:“方兄不喜热闹,那还不呆在家里清静,跑来这酒楼干嘛?”方孝儒道:“还不是这‘太白鲤鱼’给闹的?我三天不吃这里的‘太白鲤鱼’呀,心里就闷得发慌,只好委屈一个耳朵,照顾一下嘴了,不过今天结识了阳兄弟,可算是不虚此行。”我笑道:“原来方兄也是好食之人呀!”二人相互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