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放在椅子上,嘴里塞着不知道是抹布还是臭袜子。
他手指一片冰冷,戴着一次性的手套,抬手去确认,颤声对电话里说:“好……好像是。”
地上都是腥红的血,黏稠地扒在他的裤腿上、鞋上,眼前也是湿润腥臭的。他觉得可能不是人血,因为垃圾桶里有鸡毛,而且人身上很干净的样子。
但也不太确定。
辉哥让他换上陈义的鞋子:“绕开地上的血迹,把他带走。”
有人在一窗之隔的外面协助,两人合力把“尸体”抱了出去,厨房正好就有消毒水,他回过头来仔细地按照高辉的要求清理了窗户。
本来高辉是说他来处理,只下令了一件事,让身材和“尸体”相仿的刚子,换上“尸体”的衣服,去把他开过来的那辆车开走,全程要避开监控,包括四周的行车记录仪,必须遮住正脸。
刚子就是做这个的,但协助抛-尸和他偷车不是一个概念的。他当时不想做了:“辉哥是想害死我们啊!”
但“尸体”已经被吊上二楼了,伟仔摸着他的皮肤说不对啊:“怎么还是热的。”
“刚死当然是热的!”
“……你说的有道理。”
把陈义的衣服扒下来,伟仔还是觉得不对:“他是不是没死?”
“你…摸一下。”
“你怎么不摸?”
过了几分钟,两人确定下来:“他没死。”
刚子开始骂伟仔:“你搞什么,他身上连伤口都没有,你说被人捅!”
伟仔也骂他:“让你去确认一下死没死,你确认了说!你怪我?”
“那怎么办,把他弄回去吗?”
这时再一看,他们刚才的举措惊动了家里的两个人,灯已经打开了。问辉哥怎么办,高辉说:“刚子把他车开走,就当他自己走的。伟仔把人带过来见我。”
大约是因为知道人没死,两人胆子也大多了,为的是辉哥说事后给他们发的两万块奖金。
四周密闭的审讯室内,刚子口干了,说想喝水。
然后问:“我这算犯罪吗?当时我知道他没死我才同意做的。”
“危害社会治安,协助他人杀-人,可大可小,你继续说。陈义当时没死,后来呢?”
“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有协助他!我走的时候他还活着呢!你们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我只知道伟仔把他塞自己车后备箱,把人带走去见辉哥了,伟仔的车撞坏了,汽修店都很难修的那种,他都不敢打电话问保险公司赔偿。过了几个月,伟仔整天做噩梦,我才知道原来人。那天晚上他开车带人去见辉哥,不敢走大路,拐的偏僻小路,结果中途撞车了,是高辉来处理的。伟仔跟我说,人是高辉带走的,他说梦见陈义了,可是人不是他杀的。跟他没有关系,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去找高辉。”
现在伟仔人已经。
死无对证,只能从高辉嘴里撬出真相。
她拧起眉来,伟仔的车维修过这点,她有印象,一翻卷宗,还真是。
如果按照这样来说,打晕陈义的关振是从犯,他对陈义造成的伤害一直持续到他死亡为止,可关振又有精神疾病,法律来说是无罪的,假设刚子的说法是真的,那最后行凶的高辉就是凶手,开车带走陈义的邓伟,属从犯,至于面前的刚子,罪名可大可小,可都称不上严重。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后来辉哥给我们找了份ktv的工作,开那个ktv的是他朋友,我们俩在那儿当安保。”
这个案子最奇怪的地方就在于,高辉为什么要监视关振,为什么会帮忙处理这件事,他认识关家的谁?他在保护谁?是出自高辉本意吗?亦或者是受人所托?
最开始让邓伟和郑刚去自首,不要跑路的,又是谁。
“既然你没有,跟你关系也不大,你干嘛躲起来?如果你第一时间来派出所,邓伟就不会。”
刚子缩了一下头:“我怕自己乱说话,辉哥要弄我。”
“而且我跟伟仔…后来我没有跟着辉哥做事了,在我舅舅开的超市里打杂工。他好像还跟着的,我困难的时候,他借过几万块给我,我一直没还,所以每次看见他来电我都不敢接。”这种事警方迟早要查到的,他也不敢隐瞒。
如果让警方查到,反而要怀疑是不是他做的,目的就是欠债了还不上,所以要灭口。
她揉了下眉心。
刚子看起来不算聪明,见到什么都说了,可事实真如他所言吗?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么伟仔应该是跟了辉哥更长的时间,或许知道了一些秘密,所以伟仔收到匿名信——跑路——被追杀。
“你为什么买了票,却不跟着一起跑?”
“我一开始是准备一起跑的,行李我都打包了,然后我一想没对啊,犯罪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跑。可我又怕嘛,不知道谁给我写的那东西,我也不敢用自己身份-证,就让我弟用他的名字订了个民宿,我进去住。他可以给我作证。而我也有订单,都可以查的。”
民宿市场混乱,管理的不严,很多小民宿无需做人脸识别即可入住。
“你住在民宿,没有出去过?”
“我哪敢出去啊,就头一天,我买了菜放冰箱,自己做饭,再也没出去过。今天看见新闻了……我才敢出来。”
因为尸体是被路人发现的,随即报警,所以闹得挺大,当地记者闻风而动,网上也有报道。
如果死在贵阳河边的伟仔是高辉杀的,高辉杀了人现场抛尸,随即返回春城,正好他们接到匿名信去取证,恰巧碰见回来的高辉。如果物证充分,人是高辉灭口的没跑了,动机也充分。
审讯高辉的是另一位刑警,说他什么都没交代,否认伟仔是他杀的。
“如果他真是穷凶极恶,专干这种事的,怎么会做出把尸体抛在河里,隔了几天就被人发现这么不专业的事。”
另一位刑警道:“说不定是事出紧急,也可能是被人看见了,太慌张了……”
“也能说得过去。但如果他训练有素,不会犯这种错误。”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监视着高辉,就看见他在家里、汽修店,两点来回,似乎打算跑路,但被警方监控着无法离开,只要他有订票这个行为,反而是不打自招,自投罗网。
深夜,郭宇菁还在看两人的审讯记录。
有证据表明,刚子的确用弟弟的名字订了民宿,是个很偏僻的小民宿,在一个很大的老年社区,整个社区监控都是废的,按照他的说法,他怕被辉哥报复,所以躲藏了起来。
两人购买了动车票,刚子没有去坐车,躲在民宿,而伟仔是独自开车去的贵阳。
被人杀-害并抛在河中。
给他们寄信劝他们自首的人是谁?高辉否认了,但刚子说,没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
21号伟仔收到了信,打电话告诉刚子,随即刚子也收到了恐吓信件。
刚子收到启发,也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