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子。
是和滇南大学的青年教师公寓一个小区的房子,是个一楼,方便腿脚不便的老人进门。这里离萃英中学比较近,骑车十分钟,离他给学生上课的小区也不算远,三室一厅,一百多平。
奶奶问多少钱。
“一千多点。”他往少了说,虽然装潢普通,但地段金贵。
“这房子这么贵啊!”奶奶在房子里转悠,屋子陈设很简单,唯一的大件家具是三张床和沙发,还有个挺高清的电视机。然后她就看见了阳台的秋千床:“小泥,这里还有个秋千啊!”
他说是房东留下的,奶奶马上念叨:“太好了吧。”
她坐上去,关作恒给她推了推,阳台空间不大,不能摇得很高,不过这个本就不能摇太高,只能轻微地晃动。
小叔关振默默地整理着从老家带来的东西,他不爱说话,时常一发呆就是几个小时,问他在做什么,说在和小男孩聊天。
关作恒给他买了画笔和纸,让他画画玩。
他拿了一张地图,给奶奶说附近的设施,说明天去做个体检,然后走二三十分钟可以到翠湖公园。
随即,他打开电视机给老人放电视。
奶奶靠在秋千上接到了电话,问孙子:“小泥,这里地址是哪里咯!你姑他们说来看看。”
关作恒正在收拾床铺,闻言说还没收拾好,改天吧。
“你霞姑姑说,她过来帮忙收拾,再买点菜什么的过来,她说聊视频!小泥,视频怎么聊啊!”
关作恒从房间出来,把电话接过来:“喂。”
“喂?阿、阿恒啊……”关霞的声音还是那么怯,“冯老师说,有点事儿想问你。”
“什么事?”
“我让他接电话吧。”
“喂,喂,大侄子。”电话那头换了人,冯川开门见山,语气带着质问的意思,“萃英是不是给你打钱了?是怎么回事……”
“晚上说吧。”关作恒没正面回答,“我还有点东西要去拿一下。”
他给奶奶和小叔买了两株叫吉祥果的小盆栽,还放在冯家的阳台上的。
坐地铁到城中村,关作恒走到冯家,门开着的,似乎正在等着他。
冯川抱着胳膊,有点怒火,但忍着的:“你来拿什么?搬家的事儿怎么今天才说?什么时候去租的房子?在哪?”
“我来拿盆栽。”他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但站在客厅,能看见阳台上那个蹲着的十三岁表弟,正在揪他那小盆栽上的橘红色果子,已经揪秃了。
他大步走过去,捞起两盆被薅到残疾的小盆栽,居高临下的冰冷视线落在小表弟身上。
小表弟似乎有点怕他的目光,瑟缩了一下,撇了撇嘴,好像在说:终于走了。
是今天听见了爸爸在家里放声大骂关作恒,他也跟着仇恨。
关作恒没有骂他,只是把小盆栽放在布口袋里,目光落在了窗台上的海芋上——
第44章 Chapter 44
每次他也会停车, 进商场里面。这是他消费不起的地方,但很显然,像他这样消费不起的人居多, 所以商场里几乎看不见人影。通常只是走一圈, 沿着扶梯上去,到四五楼,再坐扶梯下来,一无所获。
商场二楼, 周进繁和三个同学坐在M记甜品站, 等密室逃脱凑齐人数开本。
密室逃脱的店在后面写字楼的顶楼, 要凑七个人才开,但因为他们准备玩的新本属于中恐类,现在还没凑齐角色, 周进繁在微信最近联系人里瞅, 今天上午给备注为关哼哼的那位发过消息,收到回复谢谢,但肯定不可能叫他玩儿这个。
正准备给付时唯打电话时, 目光突然扫到扶梯上, 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恒隆广场的人。
他穿得像个朴素的大学生,黑色英文字的T, 一身路边摊, 都是深色,有些松垮, 但人很高挑。
是如果在路上碰见的陌生人, 他也会回头去看的类型。
目光随着他下扶梯的身影而去, 周进繁迅速站起身来:“我看见熟人了, 我去叫下他。”
“你朋友在这儿啊, 那敢情好,叫他来玩密室啊!”
“是女生吗?”
他并未回答,就从M记跑了出去,顺着扶梯快步下行,在LOEWE店门口喊他:“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
他小跑过去,在他面前刹车。
“周进繁?”关作恒摘了半边耳机,低头看他,“你在这儿做什么,作业写了吗。”
“我知道写,还剩一点回家写,我在二楼麦当劳看见你啦,你来买东西吗?”周进繁只看见他手里提着的核桃。
“不是,逛逛。”注意到他的目光,关作恒抬起手,透明塑料袋里的山核桃带着黑色的湿气。
“吃核桃吗。”
“好啊,那我吃一个吧。”他没有伸手去拿,是关作恒拿出来给他,他才接:“有没有核桃夹,我弄不开它。”
关作恒捏开给他,周进繁说谢谢,剥开壳,对他道:“我和几个同学要去后面写字楼玩密室逃脱,恐怖本,还差人,”他抬头看关作恒,嘴里咬着干核桃仁,说核桃好吃,问他哪里买的。
“不知道。”
“哦,那那个…密室逃脱,你想不想去试试,挺好玩的,我带你玩。”
核桃壳没地方丢,周进繁顺手塞进工装裤口袋里。
“不,你好好玩。”看他吃完了,关作恒又拿了一个:“还吃吗。”
“够了够了,不吃了。谢谢哥哥,”周进繁收到密室群里的消息,说是拼到玩家了,就跟关作恒告别了,上扶梯,他还回头看,见他从自动旋转门出去,才收回目光。
三个同学正站在扶梯口齐齐盯着他:“我们还说是美女呢,聊了这么久,怎么是个男的。”
“他……”周进繁想了想,说,“我远房亲戚,现在在给我补课。”
“是吗,哪个大学的?”
“北大的。”
“嚯,繁繁家亲戚牛逼啊。”
“难怪叫你跟我们一起去上课你不去,原来在家里有北大老师补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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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月高挂,月明星稀,
关作恒坐在冯家小区的天台吹风,双脚悬空,烟灰随风落下。
冯家在城中村,密密麻麻的建筑,顶楼天台安装了十几块太阳能板,斜着朝向夜空,地上全是电缆。
不远处,城中村的边缘界限上,有一栋更高一些的建筑,顶上修了一座信号塔,那是这边的公安分局。
站在阳台的冯川,隐约闻到了那股不知何处飘来的烟味。
自从关作恒来了以后,冯川发现自己的烟抽得更快了,平日一天三包的量,但近些日子却感觉三包明显缩了水,有朝着四包五包发展的趋势。有了心眼后,冯川很快就发现了罪魁祸首——原来是家贼。
关作恒不知道上哪去了,冯川跟正在看电视的关霞说:“你那侄子,多半又偷老子的烟抽了,身上烟味重的要命。你还说他老实,老实个屁!顿顿吃肉,他一个人吃的比我们一家三口还多!一桌子的肉都被他吃光了!吃完还要问还有吗!”
关霞叫他消消气:“年轻人长身体,多吃点肉也没多少钱。而且抽烟多正常啊,他又没钱买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