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风光殊绝 四零九六 5984 汉字|3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8章

尔良并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头部被击中,一阵剧痛便失去了意识。

尔良忍不住好奇,问房疏。

房疏淡淡回答,“那个大力打了你。”

“他为什么要打我?我们平时还挺好的,好几次还帮我抢饭来着……”

房疏低头继续就着灯火看书,“人心不古,别这么相信别人。”

尔良有些伤心,他觉得自己难得能交个朋友……

还被少爷要求做他的护卫士兵,不必回那大帐篷了,尔良越想是越觉得少爷有事情瞒着自己。

虽然好奇,可他终究也没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闻玄青,曹密和陈来穹都去敌营探底去了,而且较为成功混入内部。

这条夜里锦衣卫递来了闻玄青的信,麻贵打开信,眉头越皱越紧。

只说:“到出兵的时间了!”

房疏有些担心闻玄青,“将军,怎么回事?”

“闻大人说最近这蔚山最近动向异常,都在往外输送抢劫而来的玉石名器等贵重东西!”

房疏大惊,“他们这是想撤退?!”

霍台令点了点头,“极有可能,这丰臣秀吉本来就是想全身而退,是皇上下了命令,一个不留的!”

李宁是也是一个狂暴嗜血的人,等了几个月总算是有上场的机会,一旁摩拳擦掌,大声吼:“这些倭寇贼子,得把他们头砍下来挪成山!”

霍台令是看不起这种无脑勇夫的,他比刘大刀还能造作,就怕跟这匹夫会跌个大跟头。

现在已经是接近九月,麻贵宣布了过两日便出征。

这天夜里全军营的人难得放松一次,允许喝点酒,当然……也少不了其余人最爱而房疏最烦的军妓娱乐。

尔良站这房疏身后,房疏在这军营里不怎么受待见,之前刘舜本来对房疏很狗腿,结果自家叔叔不喜欢这芝兰探花,自己也只能站刘大刀一旁。

这刘大刀重阳避阴的人,自然不会去找什么军妓,而且这夜晚,偏要在他那桌上点上许多灯火,照得通亮,他说:“光足而阳盛!”,在临战场之前,尤其讲究。

他正拉着霍台令饮酒。

一旁还有坐立难安的刘舜,董一元和李宁。

这刘舜就心想着快活了,却被叔叔拉着陪酒,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又敢怒不敢言。

董一元只是一旁静静听他们讨论自己低头饮酒。

刘大刀身后站着那个大力,房疏紧握了手中的剑。

他转身准备回房,却被霍台令叫住,“复炎,过来喝两杯?”

“也好!”,房疏笑着上前坐下。

少爷说这大力不是好人,尔良也不正眼看他,他额头还保着纱布,还隐隐作痛。

大力也害怕的别过右手,都吓得成了应激反应了。

霍台令又给刘大刀倒了杯酒,搂着房疏肩膀,“刘兄,这是我兄弟,这……去了顺天也……还望照顾照顾。”

霍台令一身酒气传入房疏鼻子里,竟然熏得自己也有些醉了,听不太懂他此话什么意思。

刘大刀先是一愣,“哎哟,早说嘛!早说不就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吗?”

刘大刀举起酒杯,对着房疏说:“哎呀,房大人,来喝一杯,我们可得一致对外啊!”

刘大刀虽然五大三粗,这心眼儿也是细得很,知道这霍台令可是现在御前红人,还是得端着他,毕竟这九族里还是有八族在大明管辖内。

况且,军队内讧他也是不喜欢的,若他不是文人,来煞自己的阳气,也没有什么矛盾,自己这个侄子斤两他也是掂得清。

霍台令歪着脑袋,半垂在他肩膀上,腮旁的青色胡须扎进他罗衫里,有些痒,不舒服。

他借着回酒的动作从霍台令脸下挪了肩膀,霍台令差点跌了空,回过意识,收回搭在房疏肩膀上的手,揉着太阳穴。

“也是刘将军大度!不与我这不懂事的计较!”

若是真的现在较真,自己和尔良肯定讨不到好。

两人对饮一杯。

这酒辣得房疏喉咙痛。

刘大刀看着霍台令刀眉蹙的紧,“霍兄弟,这朝鲜的汉拏山后劲太大了?”

霍台令放下手,点了点头,“这烧酒太烈了……还是刘将军海量!”

刘大刀笑了笑,“哪有你们这种年轻人的劲儿!我都是喝的清酒,不过你酒量也还不错,你喝的酒都够喝晕三个人了!”

董一元轻轻来一句,“这酒品看人品,霍大人确实是人中龙凤啊!”,他本来是个十分低调的人,哪里都不去争什么风头,就是性子有些软,支不起大事,也仰仗着霍台令能全心全意帮自己。

“董大人……谬赞……这朝堂之上,都给了我个秃鹫的外号,是不是房大人?”,霍台令凑得近,也不知是不是刚刚那杯酒来了劲儿,房疏面若桃杏。

霍台令有些不稳,可能意识也不清醒,揽着房疏的腰,头彻底靠着房疏肩膀。

这檀香让心逐渐沉稳,霍台令也没有不舒服了,只是晕乎乎。

房疏也不好当着众人将他推开,只是身体紧绷着,笑着回答:“都是戏语……不必当真。”

霍台令埋头闷笑着,又侧头看着他们,“看吧,秃鹫罢了,那来的什么人中龙凤!”

董一元这马屁没有拍到位,有些尴尬。

从头上方传来房低沉温柔的声音,“你醉了……”

霍台令干脆两手搂着他腰,并收紧,“没有……缓一缓就好了。”

这倒像金藤攀着玉树,这两男子也很赏心悦目。

房疏不舒服地沉闷一声,声音极小,偏偏被霍台令耳朵捕捉了去。

“原来这房大人和霍大人感情这般要好!”,刘大刀端起酒杯,又敬了房疏。

身上挂着一个大男人,是挺沉的,他努力直着腰板,尔良有些担心,想上前扶起霍台令,一触碰到他,他就甩开了尔良的手,“别动我……”

房疏示意他一个眼神,尔良只能踟蹰离去。

房疏也回敬了刘大刀,“都是承蒙各位大人不嫌弃!”

这一来二去,对着众人轮回了几圈,也是头脑有些胀痛,也强行支撑着。

刘大刀可有些对着芝兰探花改眼了,没想到他也这般能喝。

“好酒量!房大人,看不出来啊!”

房疏心想:“当年那些苦也算不白吃”,也是不敢回首自己怎么从一杯倒练起来的。

原因是寒窗苦读时,镇头的刘屠夫娶媳妇儿时,刘屠夫过年过节总喜欢讨自己两幅对联,自己从来也没有讨过他什么好处,这大喜事便邀请自己喝喜酒,结果自己菜没有吃两口,真让自己喝酒,结果出了糗,跳到桌子上学了半天猴子,正想把裤子脱了让大家看看猴屁股,就被及时赶到的尔良拉回了家。

从此在麻城就留了个房一杯的外号,让他许久抬不起头,成了几个月大家茶前饭后的谈资。

不过因为这事儿,倒是让好多想提亲的姑娘打了退堂鼓。

“也还好……不如来行酒令吧!”,房疏满脸通红,这酒喝多了,兴奋起来。

刘大刀也来劲儿,怎么还能被这阴盛之人给比下去了?!

“我也换这汉拏山来!”,刘大刀倒了自己的清酒,

这其它人看着热闹。

两人一来一回。

“一文钱,二度梅,三岔口,四进士,五侯宴!”

“六月雪,七里滩,八义记,九更天,……”

房疏不依不让,“刘大人!得喝!!”

没想到这房疏行酒令也是厉害,刘大刀不得不服。

房疏喝得兴起,搂着霍台令站起了身,被他上下颠簸,酒醒了小半。

刘大刀也是晕得很,这一桌就喝醉了三个。

他最后干了一杯,拉着刘舜,“扶我回去了,晃得厉害!”,刘大刀也是一个很克制的人,若非如此,这无数杀入战场,就算他信奉阴阳之道,所谓运势也是保他不得的,几颗脑袋也不够掉。

人一不清醒,这心里的警钟也拉响了,连忙想着回去休息,那大力也十分狗腿,作势要背刘一刀。

刘舜只能不情愿的拿着叔叔的刀跟着他们走了。

房疏也不拦着,他知道自己也到了上限,再喝,也得躺在这里。

霍台令嘟哝一声:“扶我回去... ....”

房疏正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人,只能叹了口气向中路军营走去。

几万人的军营还是有些大,一路房疏路过很多喧闹的营帐,有男人们野兽一样的嘶吼混合着女人似痛而非时高时低的叫声。

房疏蹙眉,一刻也没有松开过,心里思绪万千。

一旁的男人还是低着头任凭房疏揽着他,房疏也没有去过他营帐,问他:“怎么走?”

霍台令抬头巡视了一圈,在半暗的空间里,四周都是嘈杂,他也有些分不清,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房疏一路上问了许多人也才找到了他的营帐,守卫的人一看也就放他们进去了。

房疏借着外面的光亮将他放在榻上,正准备转身离去。

“房疏,给我刮一下胡子吧。”,语气都是浓浓的醉意,又有一丝乞求的语气。

这一丝乞求像藤蔓栓住了房疏往前走的步伐。

他转身掌灯,才看清他这房里全是些小型火器,房疏认得一些鸟铳,三眼铳,散乱在一处。

他其实也是不太喜欢整洁收拾的人,还是小心翼翼地给他收拾一下,回头一看那双漆黑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没有任何表情,然后缓缓坐起了身。

“不是让你给我刮胡子吗,你收拾这些做什么......小心走火。”

房疏一听走火,有些害怕,放下并后退了两步。

“我没有寻见能刮胡子的小刀。”

霍台令一看他,这狐狸又像受了惊吓的鹿,笑了起来,指一旁小桌上摊开的书,“书压到了。”

房疏看了那书,是研究火药的书,他似乎对火器有些执着。

拿起来小刀,走到他跟前。

“先说好,伤了你,可不能打人!”,上次那个被他踹出门的朝鲜女子可倒了血霉了。

他应该还是没有怎么恢复意识,又低下头。

房疏抬起他的头,霍台令也配合一动不动看着他的表情。

他一直记得上次霍台令让他帮忙刮胡子的事情,居然也就记在了心上,有一次还向尔良认真讨教了怎么刮才能让对方舒服又不受伤,当时心里还嘲笑自己犯了糊涂,真当成了回事,拿着自己练习了几次,大伤没有,都有些小伤口,心里有些郁闷。

真到了实操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他表情严肃,额旁两条青筋有些凸起,一直侧着头,杏色的嘴唇都被咬成水色。

房疏抬起他下巴,轻轻刮了他下巴冒出的青茬,却不料他喉结上下滚动,差点戳到了肉,这刀极薄,这又是挨着脖子,万一割了喉什么的。

“你别动啊,会伤到你。”,房疏手心都出汗了。

霍台令仰高了头,“我看不到你了.....”,眼里只有灰沉沉的帐顶。

“你别说话,我快结束了。”

房疏的呼吸喷洒在他脖子上,又暖又痒,他脑子迷糊,也知道现在不能去挠,支着膝盖的双手握成拳。

半响之后,房疏放松得呼了口气,第一次给别人刮,虽然慢了些,好歹没有让他受伤,练习还是小有成就的。

而房疏最喜欢成就感,他用小块擦火铳的布擦着那小刀,将刀放到一旁桌子上。

房疏半蹲着太累了,就坐到榻上,对霍台令说:“快些休息吧”

霍台令表情很是委屈,看着房疏,语气几乎是痛苦,“师父......我也想要”

“想要?什么?”,房疏抬高一侧眉头,表情全是迷惑。

“师弟的糖人.......我也想要。那个蠃鱼糖人”,霍台令在空中比划了蠃鱼的模样。

“我当然知道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是异兽。”,房疏拉着他比划的手,握在手心里。

他一定也是醉了。

霍台令抽回头,摇了摇头,“师父,您快出去吧,明天得赶早练武!”

他伸长了腿绕过房疏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手抱在胸口,规规矩矩。

他回想了一下京城门口这人和曾凌天之间的矛盾,现在又醉酒口口声声念叨师父。

自己小时候被父亲罚了不也这般吗,口口声声说讨厌父亲,却又想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然后轻声说:“是父亲下手重了点。”

横跪在霍台令上方,牵过一旁的被子,准备给他盖上,又听着他喃喃一句:“房疏,你身上有味儿.......”。

房疏直起身,心里突然憋气,自语自语:“不是说不要骚臭男人斟的酒?喝着这般醉,难道那刘大刀是香的?!”,借机狠狠在他腰侧拧了一下,才出了口恶气。

尔良第二天晚上被房疏拉到军营后方炊房里。

“这......糖人怎么做?”

“啊?少爷,你要做什么?”

房疏被问得心虚,“哎呀,你别管,教我就是了。”

“少爷!你这熬糖的时候手别去挨着锅呀!”

房疏手上都烫红了一外,痛得他额头泌着细汗。

最后弄一点糖水倒在事先准备好的铁皮上,上面放了一根小木棍,军队里啥都没有,这铁皮还是很多的。

“少爷!速度要快,铁皮要倾斜一点,这糖水才会流动!快点画你想画的形状。在快干的时候用你的剑将糖人和铁皮剥离开”

两个人几经折腾,终于是做出了一个完好的东西。

只是它的形状真是完美体现出了主人的画画水平。

尔良上下打量,“少爷,你这是乌龟吗?嗯.......又不太像”

房疏向上翻了个白眼,“这是鱼!长了翅膀的鱼!”

“不过,你不也没有做过糖人吗?你怎么会的?”

记忆里,房疏是没有吃过尔良做的什么糖人的。

“小时候流落街头,也是很想吃的,一旁看着那些老师傅做,也就会了”,像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尔良又说:“人家那些老师傅都是用大理石做垫板的,这里也只有铁皮可以将就一下了。”

房疏心里也不好受起来,他又给尔良做了一个,整个过程不让尔良插手,这次他也不画画了,只写了一个良字。

递给了尔良,“知道你嫌弃我画得丑,就写了个你的名字。你尝尝?弥补一下你的遗憾。”

从炊房到霍台令的营帐不算远,几分种的路程,房疏走得很是沉重,前行两步又向后踟蹰一步。

毕竟明天就要分开行军了,拖他的福,刘大刀也热情了许多,没有那般苦大仇深,也当是做个报答了。

这样想着就到了霍台令门口,门口士兵相视一眼都让开了,只是刚刚那两士兵眼神可让人有些不舒服,有些不可言说的意味在里面。

霍台令一看有人进来,有些受惊,定睛一看是房疏,又低头用铁杵通一只三眼铳,问:“复炎何事?”,语气平淡得有些疏离,房疏有些后悔自己的鬼使神猜。

他今天一早发现下巴光滑,断断续续回想起一起,找了门口守卫确认,印证了自己猜测。

这一问,房疏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将那糖人别在身后。

霍台令没有听到他回答,突然有些心烦,抬头看他,房疏也就这样站着看着他。

房疏突然开口:“你这三眼铳怎么了?”

地上垫了些图纸,他就这样坐在上面,他指了指自己一旁的位置,“复炎过来坐吧。我这里有些乱,比不得文人的干净整洁。”

房疏拘谨上前坐着。看着他低头继续捯饬。

霍台令好像才想起来他刚刚的问题,“这三眼铳经常哑火,射程也不远,时而猛烈,时而无关痛痒,本来想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看来这玩意儿真是连弓箭也取代不了了。”

“不是鸟铳要改良一些吗?这三眼铳为什么还不弃了?”

说起火器,霍台令只剩下专注,耐心得给房疏讲解:“这鸟铳若是工业粗糙了些,很容易炸膛,所以才保留了这三眼铳,朝廷还是对这些投了很多财力物力,偏偏还不如民造的好用!”

“说起来,这很多东西不也是官造得不如民造的好用,比如私盐就比官盐细腻又便宜。”

霍台令放下三眼铳,看着房疏,“什么风把复炎吹来了?”,笑得几分邪气。

房疏身后握着糖人的手都有些出汗了,紧张得不行。

霍台令注意他的异常,看他一只手死死得别在身后,假装不在意回头有再去拿三眼铳的趋势,房疏正松了口气,却不料霍台令迅速去抓他的左手,一切都措手不及,房疏反应过来时候已经太迟了。

一只七扭八歪的糖人出现在两人中间,霍台令就这么抓着他的手。

霍台令透过糖人看着房疏,问:“这是什么?”

房疏不知是刚刚和霍台令使了力气还是太过羞耻,反正脸红了,如白玉染粉。

“糖......人啊!”

“我知道是糖人啊,这画得是乌龟吗?”

......

房疏本来红着的脸刷得白了,“是的,是一只千年王八。”

“喔,是来骂人的?”

房疏撇了他一眼,“这哪能是骂你呀!这王八可是好东西,吞一个江河湖海,吐一个千秋万代!可是来夸你的!”

“这么说,这是送我的?”,霍台令从他手里拿过糖人,“可是好为难,我不喜欢吃甜食。”

房疏心一沉,捂着刚刚和霍台令拉扯间又碰到的烫伤,低沉着说:“不吃就扔了,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物什。”

霍台令看他阴沉,心里倒是几分得意,又不形于色,舔了一口,“嗯,房疏大人你做的王八好甜。”

房疏想夺过来,霍台令人高手长,房疏扑到霍台令身上也够不到,霍太台靠近他身上猛吸了两口,房疏赶紧远离了他。

“复炎,你身上味儿,淡了好多呀。”

昨晚听了他的话,可是搓了好半的天澡呢,可是以为没味儿了呀!

“没办法,洗不干净,真是委屈霍大人了!”。

“这有什么好委屈的,复炎讲话怪让人莫名奇妙。”

刚刚拉扯间,房疏怀里掉出那条镀金银手链,就落在霍台令怀里,他拿起来在房疏面前晃荡了两下,脸色有些难看。

“这女子的东西?”

房疏伸出手,“我的,还我吧!”,他不敢再靠前,怕是又被嫌弃骚臭了。

“哟,谁送的定情信物?”

如果房疏没有听错,这霍台令语气里有一丝不善。

“不是定情物!”,至少他不是这样想的,定情物不是要回赠什么,他什么也没回赠,连一句话也没有说。

霍台令却揣入了自己怀中,“即然不是定情物,那就送给我吧。”

房疏似乎是松了口气,“那你就留着吧。”

霍台令三两口就吃完了那糖人,“糖人原来是这种味道的,嘿嘿,我还没有吃过呢。”

这糖人不白做,房疏心里想,他本想再问问他小时候的事,又想着这人多半会胡编乱造,还不如不问。

“霍大人早些休息吧”,房疏起身准备走了,手却被霍台令拉住。

他歪头看着房疏清俊的侧脸,“急什么,明天可就要分开了,再坐一会儿。”

却痛得房疏,“嘶”得一声。霍台令拉着房疏的手,食指上有一个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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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伤的?不会......不会是为了给我做糖人吧?哈哈。”

看着房疏紧抿的唇,霍台令脸上笑意也渐渐退却,左右打量起那个水泡,然后一口含住他指头。

随着温热的触感传来,房疏连忙抽回手指。

“你疯了?!”,房疏赶紧在衣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再一闻,眉头皱起,是甜腻腻的气味。

霍台令看他嫌弃的表情,心里不舒服。

“他们不是说口水可以消毒吗?我看你伤口也没有处理,恶化了怎么办?这文人的手指娇贵得很!”

房疏脸红到了脖子根,真是无言以对,“我觉得口水更不干净啊。”

霍台令不以为意,耸了耸肩,“我看小孩子哪里磕破擦伤什么的,大人不都是在伤口上摸点口水吗,像老虎狮子不也喜欢用口手舔崽子吗,所谓舐犊情深嘛。”

什么舐犊情深?!“你还占我便宜!”,房疏都气得快爆粗口了,只能转身离开。

看着房疏气吁吁的样子,霍台令觉得好笑,看着房疏到了门口。

“房疏!我知道你做的不是王八,是蠃鱼”,房疏站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霍台令继续说:“可得保住小命啊!”,还有用处呢。

房疏侧头,“你也是啊!台令!”

不过想一想,这蠃鱼可是不祥之召呢!

“如果运气不佳,记得给我收一下尸骨。放在菩提树下就是了。”

霍台令语气里有无尽的哀伤,这个尼姑庵出来的野种还能去哪里呢。

房疏脚步沉重得迈不开一步,似乎过了许久,他只说一声:“好!”

身后霍台令笑了,“不是诸侯台上烽火令,是菩提树下轮回令。”

也不知道房疏听没有听到,反正他青色修长的背景就这样消失在夜色里,却在霍台令心里种下东西开始生长起来。

腰上被那小子掐过的地方还泛着痛。